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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77章 丧衣当婚衣(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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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既然认准一条道路,何必去打听还要走多久,多久,。

    当痛的气息蔓延全身,当执着的感情,变得茫然,无根,当犹如浮萍般,历经磨难好不容易走到了幸福起点,可猛然间发现,这是梦碎的开始,当前路漫漫,不知该何去何从时,最好的信念便是坚持,。

    张灯结彩的纳兰家,数些年來,从未像今天这般热闹过,说他热闹,可有被一层抓不住的‘阴霾’所笼罩,即便老爷子很低调的处理这次婚事,可只要是老一辈的人,或亲自前來,或委派家里最具威望的长子前來。

    沒有大张旗鼓的接亲,沒有敲锣打鼓的吆喝,在來宾的胸前,挂着红艳艳的‘贵宾’胸花时,却在右臂上段,别着让人倍感凄凉的白花。

    大红灯笼与挂有白绸的门沿,形成了鲜明的对比,青砖,红瓦,透着古老的气息,对面那争芳斗艳的梅花,是那般的眼里,可花红中的那一抹白,透着那份苍老。

    一身唐装的老爷子,就这样站在祠堂内,身边那一身红妆,却头挽白花的陈淑媛,早已泪流满面,手中还捧着那白底黑照的照片,在随着老爷子的一声低沉的祭奠后,缓缓起身的陈淑媛,双手捧着肖胜的灵位,摆在了前列。

    从兜里掏出那个锦盒,双手打开的老爷子递到了陈淑媛身边,玉指轻抚着锦盒内,那闪闪发光的勋章,你从陈淑媛的眼上看到更多的不是高兴,而是那份追忆。

    “出门吧,该走的仪式,还是要走完,记住我刚才说的话,记住你刚才承诺的那些。”

    “吱,。”紧关的祠堂黑门,被老爷子从里面拉开,守在门口的众人,微微怔直了身子,当随同老爷子一同出门的陈淑媛,勉强的露出了礼节般的笑容时,无论老太君,还是夹杂在人群中的陈戍国,都有一种莫名的伤悲。

    一群跟在老爷子的后列,从祠堂走向庭院,早已站在两侧的來宾,此时谁都沒有开口,只是静静的这边,数百号人,鸦雀无声,那份透着心的压抑,让众人,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蹒跚的坐在了主位上,一脸痛楚的老爷子,在老太君落位后,摆手示意仪式开始,当亲自主持婚礼的李家长子,用极其高亢的声响,宣布婚礼开始之际,跪在两老面前的陈淑媛,却抿着嘴角,强忍着泪水的留下。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在主婚官喊这些词汇的同时,微微蠕动着嘴角的陈淑媛,用极为细微的声响,喃喃自言自语道:

    “那一天,我闭目在经殿的香雾中,蓦然听见你颂经中的真言;那一月,我摇动所有的经筒,不为超度,只为触摸你的指尖;那一年,磕长头匍匐在山路,不为觐见,只为贴着你的温暖;那一世,转山转水转佛塔,不为修來世,只为途中与你相见。

    肖胜你还在,我能感受到你的存在,。”

    与以往单纯的婚礼不同,当这一连串的礼仪全都做完后,主婚官突然转声撕裂的喊道:

    “家属答礼,。”这唯有在出殡的时候,才有的礼节,可如今却出现在了一场大喜的婚宴上,缓缓摸过身的陈淑媛,手捧着肖胜的照片,此时的她,早已泪流满面,在她额头重重的撞击在地面的那一刹那,不知在场的多少人,流下了同情的泪光。

    白发人送黑发人,老太君的侧脸落泪,更为这场婚礼蒙上了一层凄凉,而站在两老后列的肖珊早已泣不成声的趴在纳兰二爷的肩膀上,标杆似得站在那里的纳兰二爷,沒有任何表情变化,可了解他的人,亦能从他那泪眼朦胧的眼眸中,嗅到那份早年丧子之痛,。

    纳兰家,远处一栋民房屋顶上,一位坐在轮椅上的年轻男子,摘掉了戴在脸上的墨镜,擦拭着眼角的泪水,而站在他身后的肖曼,微微低下了头,内心被这一切所感染。

    “姨,我是不是太狠心了。”沒有开口的肖曼,不知该如何回答他,肖胜还存活于世的事实,唯有那聊聊几人知晓,包括十天前为他动手术的那些医护人员,此时亦被彻底隔离在外,直至肖胜重见天日的那一天,他们才有机会走在众人面前。

    “起风了,中磊回去吧。”

    “在让我待一会,姨你相信吗,淑媛一定能感觉到我的存在,她一定。”

    “中磊我希望你能控制好自己的情绪,在今天之前,只有老爷子自己一人知晓你还活着,所以,。”

    “我明白,我只想待一会,今天是我大喜的日子,我最大,就让我一个人待一会。”听到这话的肖曼,缓缓退出身子,在转身之际,轻柔的回头,喃喃道:

    “烟在下面的布兜里,只能抽一根,酒就算了吧。”

    “呵呵,姨,放心好了,我死不了,八刀都沒能要了我的命,这些东西还能要了。”听完这话,肖曼不再吭声,而是默默的退了下去,坐在这里,沒有抽烟,也沒有要酒的肖胜,就这样静静的看着庭院内,那长跪不起的倩影,单手拄着嘴角的他,露出了苍白的笑容。

    “生如梦,聚散分离,朝如春花幕凋零,几许相聚,几许分离,缘來缘去岂随心,青丝白发转眼间,漠然回首,几许沧桑在心头,独自泪空流,。

    淑媛,等我回來,我舍不得死。”长吸一口凉气的肖胜,吸允着鼻息,重新戴上墨镜的他,倒退着轮椅,本就守在一旁的肖曼,快步走了过來,扶着手柄,把肖胜推下了楼去。

    银灰色的别克商务,沿着來时的小路,缓缓退去,坐在车厢内的肖胜,始终不肯摘掉眼镜,坐在他身边的肖曼,轻拍着他的手面,她知晓,眼前这个倔强的大男孩,是不愿让人看到他流泪的样子。

    丧衣当婚衣,,这将是怎样的一种痛楚。

    大爱也许就是一种大痛,而眼泪便是大痛后的不甘产物,熙攘的街道,再也无法与肖胜那苍凉的内心产生共鸣,唯有活下去,才是对爱人最大的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