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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县试(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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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给二娘请安了!”凌霄楼走到人群前,优雅的低头拱手,向肖氏施礼,脸上挂着和煦的笑容,让人如沐春风,看的一干凌家子弟暗自点头。

    凌家谁不知道凌霄楼和肖氏母子势同水火?凌霄楼夺了凌思凡一套宅子的事儿,大家都心知肚明。本来还想着双方见面肯定火药味儿十足,现在看来是他们多虑了。

    “不必多礼!”肖氏面无表情的答应一声。

    她虽然看到凌霄楼像是吃了苍蝇一样恶心难受,却也不敢在大庭广众之下乱来,否则凌家家法可不是摆设儿。

    “三哥,你也参加县试?”凌霄楼转头和凌家族人打着招呼,眼睛最后定格在凌思凡身上。

    “怎么?就你能参加县试,就不允许思凡参加么?”肖氏尖利的道。

    “二娘误会了!”凌霄楼不禁摇头道:“我只是和三哥打声招呼。”

    肖氏一言不发,冷冷盯着凌霄楼。他相信,如果肖氏的眼神儿是把刀子的话,他指不定死了千八百次了呢。

    “嗯,我也就是来混个脸熟,哪里能过得了?”凌思凡脸上肥肉乱颤,挤出一丝笑容道:“到是四弟你可要加油,考个一甲出来风光风光!”

    县试完毕后,会由宋知县联合县学教学一起对考生们的文稿进行评判,列出甲乙丙三阶出来。每一阶又分成三等,合称三阶九等。

    排在三乙前的考生才算是通过县试。而只有排在甲等的考生才有资格前往大同府参加四月份的府试。

    “哼……”肖氏凤目圆睁,狠狠的瞪了凌思凡一眼,似乎对他向凌霄楼表现亲热很不满。凌思凡缩缩脖子,朝着凌霄楼尴尬笑笑。

    凌霄楼装作没看见的和身旁的凌家子弟聊了会儿,有些子弟硬着头皮向他请教四书五经,他一一给予作答,让一干凌家子弟暗暗点头。

    肖氏的脸色却是越来越冷,看看凌霄楼,再瞧瞧凌思凡,心里第一次升起同样是那个人的种儿,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

    又说了会儿话,便有一个凌家家丁跑过来说是可以进入县学了。肖氏指挥着一个个凌家族人分成五人一组,朝着县学走去,唯独忽视了凌霄楼。

    凌霄楼望着肖氏小人得志的模样,不禁索然无味,和这么一个心胸狭窄的女人置气,他真是提不起什么兴趣。

    “二夫人,这不对呀!”一个面容白皙,身材瘦弱的中年人扫了眼凌家子弟队伍,疑惑的问道:“你们凌家有二十五人报名参加县试,为何会有二十六人前来?”

    “孙县丞,你没有搞错,这次县试我们凌家加了一人。”肖氏不动声色道。

    “加了一人?”中年人一怔。

    “不错,加了一人。”肖氏瞥了眼凌思凡。

    “这个……也不是不可以加人,补个手续就行了!”中年人白皙的脸庞露出一丝为难:“只是进入考场需要五个考生联保,你们现在二十六个人,刚好多出一人……”

    “没关系!”肖氏慢慢转头望向凌霄楼,眼底闪过快意:“麻烦孙县丞帮他找一队联保的考生就是。”

    “这个……倒也不是不可以。”

    “孙县丞,我们凌家子弟去年参加县试也是多出一人,只需要我们联名写个保呈,能证明凌霄楼的身份就是了……”一个十五六岁的凌家子弟小声道。

    “就是,凌霄楼是我们凌家子弟,身世清白,我们愿意给他作保!”

    “我也愿意!”

    “……”

    凌霄楼学识渊博,在凌氏族学里虽然少于族人们交流,但是这些族人都很认可他,此时纷纷站出来要替凌霄楼作保。

    替他人作保并不是件简单的事儿。如果在考试中作保人有冒名顶替、夹带、有意破坏试卷、冒籍、隐瞒身世、违反考场纪律等行为,其他人就会受到牵连,最轻也是五年内不得报考。

    凌霄楼虽然不会做出让人替考、夹带等恶事,可是也不保险他不小心违反考场纪律等行为,所以替他作保还是要担一定的风险。

    凌霄楼心里一暖,无论他如何不受待见,但是这些凌家读书人都还是认可他的。

    “这个当然可以!”中年人和气的笑道,不禁多瞅了凌霄楼几眼,心里赞道这少年人缘真不赖。

    “哼!哪里需要那么麻烦?你们几个赶紧进去选位置吧,这里的事儿交给我。”肖氏凤目精芒乍现道:“保呈我来写。”

    一干凌家子弟犹豫了下,在肖氏冰冷的眼睛扫视下,无奈和凌霄楼打了声招呼,鱼贯进入县学大门。

    凌家子弟率先进场,看的其他考生眼热不已。仁怀城豪门氏族不少,但是凌家毫无疑问是顶级豪门,县试率先入场这样的特权都能拿到。

    考生们暗叹自己没有投好胎,他们怎么就不是凌家子弟呢。还要继续苦苦等待,暗自祈祷好的考位千万别都被占了。

    “二夫人,您这边儿请,那边儿有笔墨纸砚!”中年人身体一侧,指着前方不远处的书案道。

    “不用写保呈!”肖氏面无表情道:“麻烦孙县丞帮他找联保人吧!”

    “这……”中年人神色犹豫一下,小声道:“找联保人也不是不可以,只是有些费时间,到时候怕好考位就没了……”

    “没关系,我凌家子弟没有好位置同样可以通过县试!”

    凌霄楼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并未争闹,就这般看着肖氏在一旁嘚瑟,就像是看小丑表演一样。

    他心里却是充满了冷笑。肖氏如果想通过这种方式阻碍他通过县试的话,那不得不说肖氏也就这样了,不足为虑。

    “那……好吧!”孙县丞看了眼凌霄楼,叹息一声,只以为是少年招惹了凌家这位二夫人,蒙受刁难,这不是他能插手的,豪门家族的内斗最为要命。

    “不用麻烦了!”一个洪亮的声音从县学里传来,三人转身看到一个身材壮硕,脚步稳健,目露精光的中年人走了出来。

    “马典史这话是什么意思?”中年人摆着白皙的脸,面无表情道:“没有联保人或者保呈不能进入县学考试,难道马典史不知道?”

    “我当然知道。”来人正是帮助凌霄楼化解冤屈的马典史,他方正的脸庞上露出诡秘的笑容道:“有人替他写保呈!”

    “马典史,你可没有资格替他保呈!”中年人不悦道。

    “这个我也知道!”马典史咧嘴一笑,变戏法似的从怀里摸出一张白纸,递给中年人道:“我是没有资格,可是宋知县他老人家总有吧?”

    中年人接过白纸,果真认出是宋知县的字迹,而且纸上还盖有宋知县的印鉴,断然不会有假,冷哼一声,面无表情道:“凌霄楼,你进去吧!”

    “多谢两位大人!”凌霄楼拱拱手,然后朝着肖氏施礼道:“二娘,那我先去考试了!”说罢,也不理会黑着脸的肖氏,施施然抬步走进县学。

    在县学小院儿里,凌霄楼见到了头戴二梁朝冠,身穿青缘赤罗裳,腰间内系革带的宋知县。

    仁怀县青天大老爷宋知县颇为威严的站在石阶上朝他点头示意,随后等待着考生们依次进入。这个时候有衙役给了他一块儿木牌,上面写着一串数字‘零零叁’,显然是考座的编号。

    他虽然不知道这个位置在哪里,环境如何,但是看其他考生那羡慕嫉妒的神色,就知道这个位置定然不错。这么说来,宋知县对他还是很好的。

    等考生们都到齐之后,宋县令便开始讲话,无非是宣讲孔孟之道,然后假惺惺的赞颂当今皇帝……

    就在大家昏昏欲睡的时候,宋知县威严的宣布考试场次,警告大家遵守考场纪律。随后让众多考生拿着考牌对号入座,开始考试。

    正午的时候,凌霄楼交了书卷。和监场的马典史打了声招呼,表达了谢意,才慢慢走出考场。招呼着等待的婉娘等人回家,准备后天的考试。

    县试并不是只有一场,为了保证能够真正选拔人才,县试一般要考四场到五场,这由当地知县选择。宋知县选择是四场,隔天考一场,考完后,再隔三天便会公布结果。

    所有考试都结束后,宋知县会连同县学教学对所有的文稿进行评判,综合文稿成绩最终确定等级。有的考生或许因为某些个人原因导致某一场的成绩差了些,但是如果其它场的成绩好的话,也会得到一个不错的成绩。这样可以从一定程度上选拔出真正有才的读书人。

    一连几天过去,凌霄楼终于完成所有的考试。

    完成最后一场考试,凌霄楼刚走出县学大门,马典史就匆匆追了出来,满脸笑容道:“恭喜凌四少通过县试,获得二甲。”

    看凌霄楼疑惑的神色,马典史哈哈大笑道:“刚才你交了书卷,宋知县就给批阅了,把你定为二甲。”

    “只是二甲么?”凌霄楼蹙蹙眉,不禁有些失望,按照他的想法,怎么着也得是一甲吧?

    这次县试的题目并不难。以他攒麽李澜先生的文稿领悟的精要答题,获得一甲应该不是问题。而且他为了迎合宋知县和县学教学,还搜集了两人的文稿攒麽他们的作文风格,没想到最终还是沦为一个二甲。

    凌霄楼不禁摇摇头,读书果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想要获得一个不错的等级不知道要付出多少辛劳。

    “咳咳……”马典史敦厚的脸庞上显露一丝尴尬,本想卖凌霄楼一个人情,哪成想人家对成绩并不满意,顿时有些不好意思。

    沉吟半晌,马典史小声道:“凌四少有所不知,县试中一般是很少出现一甲,或者可以说是不批一甲的,最高也只是二甲。”

    “哦?这是为何?”

    “咳咳……那啥,我老马也是个粗人,也搞不清楚其中的道道儿。”马典史老脸一红,讪讪笑道:“不过我听宋知县和教学争论,说是如果批出一甲,省院那边儿还要派人来查验,会很麻烦,所以县试很少批一甲。”

    “原来是这样!”凌霄楼眯眼笑笑,拱手表达谢意。

    “凌四少,卢林的伤势好了吧?”马典史说着闲话。

    “嗯,多谢马典史仗义相助。”凌霄楼双目精光一闪道:“今天还有些事儿,明晚我在极品居设宴宴请马典史,表达您对我的帮助,不知马典史可有空?”

    “当然有空!”马典史咧嘴笑笑,看上去倒像个敦厚的汉子,“明晚极品居,我一定到!”

    凌霄楼笑笑,拱拱手告辞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