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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八章暗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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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方可飞教导:“追女孩子,亘古以来,不外几种办法。”他以一种得心应手得近乎“呻吟”地道,“好的办法,只要管用,其实一种就足够有余了。”

    王二牛听到这里就心急了:“好的话也不需要多说,有什么直截了当说了便是了。”

    方可飞立时表达他的不满意:“你老是插嘴,到底是你教我还是我教你?心急的狐狸吃不到熟葡萄。把朱姑娘追上了手,到头来是谁逞了心愿?对师父这般无礼,看师父还教不教你?”他倒老实不客气地当起王二牛的“师父”来了。

    这回一向桀骛不驯的王二牛倒立即“受教”,垂手道:“好好好,方夫子教,我听就是了。”

    “第一种,就是水火互济,阴阳合璧。”方可飞这才感到满意,所以也志得意满地“授课”了,“那就是表达你的刚,吸引她的柔。她再怎么强悍,都是个女子,心里还是需要男子汉的保护。一旦让她知道你是个顶天立地的大丈夫,她就会芳心暗许,万丈深情均化作绕指柔了。”

    他转首严峻地问王二牛:“问题只在于你了。”

    王二牛正听得眉飞色舞,突见方可飞几乎是鼻子贴近他鼻尖、口气喷着他的嘴巴、眼神几乎要强灌进他的眼睛里地说,“问题乃在,你算不算得上是个大丈夫!”

    “嘿嘿,不是,不是!”王二牛呼着大气,牛般的大目反视回方可飞,“我不是?那么,天底下就没有真丈夫这回事了!”

    方可飞听了倒吸一口凉气,给王二牛的大口气迫退了一步。王二牛“乘胜追击”地问:“怎么了?我怎么让她知道我是个如假包换的英雄好汉?总不能刮她两记耳光再来安慰她吧?”

    “很简单。”方可飞胸有成竹说了四个字,“英雄救美。”

    王二牛一听这四个宇,就立时陶陶然入了迷,半晌才记得问:“怎么救法?”

    “‘斧头帮’和‘兄弟盟’不都恨透了朱小巧吗?他们定必要剪除这个叛徒的,”方可飞慢条斯理地说,“你表现英勇的机会还会远吗?”

    王二牛用手大力摩挲着下颔,他觉得自己雄豪的胡髭正在裂土而出。

    方可飞则觉得自己的脑汁每一滴都是金色的,现在每一滴都凝固成金光。

    两人相视而笑。

    呵呵呵呵。

    这是一种预祝成功的笑,只不过,王二牛是笑他自己必然能成功地当一个救美英雄,方可飞则笑他自己实在算无遗策太聪敏了。

    倒是在他们身边不远处的陈妖精和王庚面面相觑:“怎么?大方居然是恋爱专家吗?我怎么不知道。”

    “我也没听说过。我只知道他失恋过好多次,伤心过好多次,他自己也遗忘他的失恋和伤心有过多少次了。”

    朱小巧的美,向来带点倦慵。

    她的头发略为蓬松,星眸半合,像还未完全睡醒,而且眼底里还藏着一个以上的梦,你若在这时候跟她交谈,但不单是在跟她一半醒着的神态对话,还得阅读她另一半未醒的梦。

    朱小巧总是无心的。看人一眼,是无心的。专心吃着东西,也无心的。她穿的衣服,令人适然的感觉,不过那也只像是无心造成的。甚至连她的生命都是无心无意的。

    她也常常跟人说:“我?我是个没有心的人。”

    严麻子命丧滴水湖后,她没有呼天抢地,也没矢志报仇,看来严麻子的死并没有在她心坎里造成什么激荡。只不过,从那时候开始,别人觉得她依然穿着她向来爱穿的宽袍大袖时,却让人觉得她比平时伶仃,比平日孤寂,比平常有一种“哀莫大于心死”的感觉。

    朱小巧依然故我,她对什么事和人都不依恋,她曾跟何小婉说过:“人生一世,匆匆荏苒,便过去了,什么都不许依恋,这样才不会伤人伤己,对谁都会好过些。”

    她没什么嗜好,只偶尔走走宠物店子,去看看鸟儿、狗儿、猫儿甚至蟋蟀、蚱蜢、蚕虫儿。

    隔邻就是花店。

    可是这女子仿佛不喜欢花,她一次也没有进去看过花、买过花。

    “花这么美,人绝对比不上,看了会自卑,不如不看。”朱小巧跟柴依琳曾经说过,“买花是不好的事情。把活生生的花硬折了下来,就算用水养着,不数日也凋谢了,多伤人情。要是种花,太费神了,这种心我费不起。”

    她宁可观赏活蹦蹦的宠物,不过她也只是看,不买,不养,不带回家。

    但经过瓦子巷的时候,她总会过去看看。

    看看那些黄嘴蓝翅膀的鸟儿。

    看看那头眼睛灵得会说话的狗。

    看看那只翻着绯色肚皮睡觉的懒猫。

    她也要看看店里买宠物的人,那家人都很妙,他们一面吵架一面做生意,跟猫狗声闹在一起,成为一种浑然而成的天籁。

    她喜欢这种吵杂嚣烦的声音。

    这才像在人间世。

    她也喜欢这儿的气味。

    一种什么味道都有的味儿。

    喜欢这光在嘴里骂得要生要死,但从不致伤害彼此感情的一家子。

    所以只要她经过这儿,总是要进来转一趟,已成了习惯。

    她觉得这儿别有天地。

    自有一股机趣。

    她每次来这儿,不会将任何一只猫,一只狗买回家去,但却都做一件事:她一定会放走一只小动物,不管那是一只猫、一只狗,还是一只鹦鹉。

    当然,她已事先付了账。

    不过,她决不承认那是“买”的,她的目的旨在“放生”:“没有任何人可以用钱买下任何生命。生命是平等的。占有另一个生命,不管用什么代价和力量都是不公平的。生命只属于他自己的。你可以杀死一个生命,但不可以把对方的生命变成你自己的。我只是用钱换回它们应有的自由,所以,我并没有‘买’下它们。我买不起。”

    有一次,王二牛见她那么喜欢小动物,就问她何不一口气全都“买”下来抱回家去养,朱小巧就说了这样的话。

    当然,朱小巧也没把心里的想法说得很清楚。基本上,一个人心里真正的想法,也只有她自己最为清楚,有时候,甚至连自己也不一定弄得清楚,是以才有“外敌易灭,心魔难御”一说。

    朱小巧出身与贫民窟,幸得严麻子另眼相看才得以离污泥而成莲,她本身就为那些“能以银子买一个女人的身体”的事感到十分不平和愤怒,也曾在恶劣的环境中绝望地挣扎过,所以她更恨透了樊笼里的生活。

    所以,她对这些小动物被困于囚笼之中,最想做的事,就是将它们放了。

    她一个人,不能放尽所有的动物,她唯有在可能的情形下,每一次去,放一只。每一天放一只,这是她能力所及。她不做她能力所不及、徒劳无功的事。

    由于钱她已先付了,“小作为坊”的人都习惯了她的奇怪举止,大家都引以为常了。

    人就是这样,再奇怪的事,只要天天发生着,也就不可怪了;同样的,本是正常不过的事,只要罕有少见,一旦发生,大家都会大惊小怪。

    她每次到“小作为坊”,只要一去,便会“释放”一只动物。

    有时候,她一次过去店里,便选定了几只动物,告诉了店家,然后安排逐日放生。这样,她便有“每天做一件好事”的感觉。店家把她选定“放生”的动物,预先收了银子,然后放到一个特定的地方,只要朱小巧一来,那动物就“自由”了。

    要是太庞大了的动物,例如:鳄鱼、蟒蛇,或是这样随便“放生”决逃不出市肆的动物,好像:鹿和乌龟,朱小巧便付过钱,由另一名叫“孙立新”的伙计负责“各依其性”送到树林、沼泽、河塘、山上、草丛里去“放掉”。

    由于朱小巧早已付了钱,而且出手还不算轻,这“小作为坊”的人都极欢迎朱小巧这长期大客户,也极乐意为她服务。至于孙立新这店伙,眉精眼企,血气方刚,对朱小巧的风姿艳容,本就十分倾羡,更是乐于效劳,尽心尽力。

    所以,这些日子下来,“放生”的动物也超过四百头了,朱小巧也没什么不满意的。

    她今天来,也如往常一样。

    她看了一会儿的鸟、鱼、猫、犬,它们对她吐了几个泡泡,或者叫了几声,她也向它们撮唇吹了几个唾沫的泡泡,或者也叫了几声。

    然后她就去付钱。

    今天她要放生的是一只狐狸。

    人说狐狸狡猾,她却喜欢狐狸。狡猾不是罪,只是求生的本领之一,若说狡猾,狐狸怎比得上人?

    她看着那头狐狸,微微地笑着,她觉得那狐狸的眼睛像人:它闪烁着,既绝望,又怀抱着希望;既防卫,又想接近……这种感情都是人的,也许它就是这样想才会落到人的陷阱里吧?

    她付过钱后。“轰隆”一声。狐狸是放出来了,但她自己却落到陷阱里去了。

    当她打开囚禁狐狸的笼子上的扳机时,一下子,无数的暗器向她射来,快、密集、且各种各类小如蚂蝗大如锅钻的都有,这时候,狐狸则自她脚下窜出去了。

    她“哎”了一声,也不知是庆幸那狐狸躲得快还是自己中了伏。

    她一生里遭过不下五十次的埋伏,也埋伏过不下三十次人,遇袭和突袭,都已成了家常便饭。

    不过,她也承认,这一回来得特别凶险。

    她“哎”声未了,一个优美绝伦的大旋身,已卸下身上那宽宽垮垮的灰色大袍。

    她的袍复盖住了她;但罩着她的袍仍然急速地旋动着,暗器打到上面,都打不进去,不是给震飞就是滑落下来。

    暗器都伤不了朱小巧。

    暗器是不能,可是人能。

    埋伏的人一拥而上,十八般武器齐下,要杀朱小巧。

    “谁抓住她,赏一万大洋。”

    听了这句话,来袭的人全都红了眼睛、仿佛朱小巧是他们的宿仇。

    朱小巧仍然用她的袍子旋舞着,只不过,刚才是扬开以急震密颤来接暗器,这一回是把袍子卷折,舞动如棍,见人砸人,遇敌攻敌。

    敌人倒下了五六个。

    朱小巧已开始喘息。

    店子里鸡飞狗跑,一团乱,不少飞禽走兽欲逃无路,都遭了殃。

    朱小巧下手出手时,因猝不及防,一开始已着了招,挂了彩,所以比较吃亏。

    这时候,又一个沉着的声音响起:“杀了她,赏五万大洋。”

    马上见效。涌搠上来的敌人又多了起来,他们连喘息都牛了起来,好像朱小巧是他们的杀父仇人。

    这银子既然可以买他们父母的命了,也足够让他们买自己的性命。

    朱小巧打到这时,身上已见红了。

    鲜鲜的红。

    宽袍里的她,原来是穿着绯色的劲窄衣衫的。奇怪的是,穿得那么冷漠和为人一向都那样冷漠的她,内里的穿着竟是那样的夺目美丽,仿佛那冷漠只是热情的包装而已。

    血的鲜红映着正渲染开来绯色的衫,更好看得令人心软。

    但偷袭的汉子并没因而手软。

    朱小巧却又笑了。

    带点倦慵地笑了。

    她可不打算予人生擒,只求战死。

    仿佛她既是死在这里,也很满足了。

    也无所谓了。

    她无所谓,别人可有所谓。

    这人当然就是王二牛。

    他知道城里至少有两股势力是“必杀朱小巧”的:“斧头帮”,他们无法忍受朱小巧的“背叛”。“兄弟盟”,听说严麻子使得唐奥运无法手刃柴少云,严麻子死了,既然朱小巧是他的死党,打探柴少云的下落,便转移到朱小巧身上去。

    所以他等。

    等人暗算朱小巧。

    终于给他等到了。

    他表现的时候也到了。

    于是他狂吼一声,自一大堆鸡粪、马尿、猪屎、鸭毛的禾糠木箱底下轰然而起,咆哮道:“我是神勇威武天下无敌宇内第一寂寞高手刀枪不入唯我独尊玉面郎君王前辈二牛巨侠是也,快住手,否则我……”

    可惜他已说不下去。他的突然出现,的确使伏袭的人都吓了一跳。

    不过,那也只是一跳。

    等到那下令捉人杀人、脸色发青、鼻钩如鹰的年轻人眉不动、眼不眨地说了一句:“连他一并杀了,加一万大洋。”

    立即,数十把兵器至少有一半转到了王二牛身上。

    王二牛纵然能应付得下去,可是,再要说完那一轮长篇气派冠冕堂皇的“场面话”,这可就力有未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