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书网 > 皇牌农女 > 第255章 立规矩

第255章 立规矩

推荐阅读:弃宇宙夜的命名术我的帝国无双明天下唐枭乘龙佳婿长宁帝军医妃惊世盛唐风华逍遥游

一秒记住【奇书网 www.qishu.org】,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六月十三是闻老太医六十六大寿,清阳府上到知府,下到受过医药恩惠的平民百姓,都来给他贺寿。京城的亲戚和旧相识也都差人来送贺礼,闻府空前忙碌。

    闻夫人操持不过来,便将叶知秋接进府中。主要是让她帮忙,当然也有趁此机会给干女儿竖立威信的意思,免得府里的下人口服心不服,把干小姐当摆设,妨碍她日后替闻苏木打理家业。

    叶知秋在闻府脚不沾地忙活了好几天,在东霞和西月的协助下,把寿宴操办得风光体面,接人送客收礼回礼都安排得井井有条,很给闻夫人长脸。

    因为牧场第一年没有盈利,闻老爷对她颇有微词。这次寿宴之后,方才开始真心把她当干女儿看待。

    叶知秋在闻府脚不沾地地忙了好几天,今天吃过中午饭才回到家里。去各处巡视了一圈之后,准备补个午觉,好好休息休息。洗漱完毕,刚刚躺下,就听屋后传来一阵嘈杂。

    她赶忙起身,穿过花园出了后门,循声望去,忍不住大吃一惊。

    只见多禄家的柴门倒在地上,篱笆墙也塌了几处,水杏儿披头散发地倒在地上。屋里乒乓乱响,接二连三地传出盘碗碎裂和布料撕裂的声音,夹杂着不堪入耳的叫骂声,一听就是牛婶。

    这会儿已经过午了,大人都出去干活儿了,男孩子在学堂上课,只有两个拄着拐杖的老汉和几个五六岁的小姑娘远远地站着观望,因畏惧牛婶彪悍,谁都不敢靠前。

    叶知秋见过牛婶跟刘婶打架的样子,心下也有些忌惮,一边吩咐几个小姑娘去喊大人回来,一边跨过倒塌的篱笆墙来扶水杏儿,“水杏儿嫂子,你怎么样?”

    水杏儿头发被牛婶扯掉了好几绺,躲闪的时候扭了脚脖子,伤得倒是不重。就是吃了打,委屈加恼怒,偏生不敢对婆婆怎样。一口气堵在胸口,憋得浑身没力气。

    见到叶知秋才缓过来一些,终于哭出声了。这一哭就一发不可收拾,涕泗滂沱。

    牛婶把屋里能砸的都砸了,能扯的也都扯也都扯了,犹觉不解气,冲出来打算找儿媳算第二遍账。冷不丁看见叶知秋,不由自主地怯了两分。步子一慢,脚下踩到什么东西。

    低头一看,是一枚明耳坠子,碧绿的坠头,外面包着雕刻精致的金箔。想是刚才厮打水杏儿,没留神扯下来的。被午后的阳光一照,明晃晃的甚是扎眼。

    自己嫁到老牛家二十多年,吃苦受累,生儿育女,到头来别说金的,就是铁片子打的首饰也没一件。想到这个,那股邪火腾的地扑上脑门,仅有的那点儿理智也被烧光了。

    破口大骂,疯狗一样冲将过来,“老牛家怎么娶了你这么个败家丢脸的婆娘?家里又没死人,青天白日的,你给谁嚎丧呢?看我不打死你个浪蹄子!”

    叶知秋扶着水杏儿向外跑,无奈她哭得太狠,身子沉两腿虚,又扭了脚脖子,实在走不快。牛婶追到身后,一把抓住她的头发,将她扯倒在地。不分头脑,又抓又打。

    叶知秋被带了一个趔趄,稳住身形,急忙来拉牛婶。她虽不是手无缚鸡之力,可也比不得牛婶一身蛮劲,哪里拉得动?混乱之中,脸上被抓了两道长长的血口子。

    水杏儿是那种面上温软,骨子里倔强的人,很看重情谊。自己挨打尚能忍着,眼见叶知秋破了相,彻底急了。也顾不上什么婆婆媳妇了,连撕带咬,跟牛婶对打起来。

    叶知秋人小力弱,哪个也扯不动,刚想喊出洛晓雁,多寿就领着两个巡护队的小伙子急匆匆地赶来了。她如同见了救星,急声吩咐:“快把她们拉开。”

    多寿和两名小伙子奔过去,将滚作一团的婆媳二人强行分开。

    牛婶和水杏儿打了红了眼睛,依然四目怒对。一个衣发脏乱,气喘如牛,一个脸肿眼青,浑身哆嗦,形容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看看伤口,水杏儿比牛婶多一些。

    她是老实孩子,从小到大连跟人红脸的时候都少,打架还是破天荒头一次。经验远不如牛婶丰富,力气也小,吃得亏就多了一些。

    多寿带人巡逻走到这边,听一个小姑娘说他娘和嫂子打起来了,还不太相信。亲眼得见,只觉荒唐,粗着嗓子气呼呼地呵斥道:“你们有啥话儿不能好好说,得干仗啊?婆婆和媳妇儿抱个子,不嫌丢人啊?”

    水杏儿一时气急动了手,心里已经后悔了。被小叔子一训,便低头掉眼泪。

    牛婶自认为占着理儿,这又抓住儿媳妇不孝的短处,自是不肯善罢甘休。挣开两个小伙子搭在胳膊上的手,一屁股坐在地上,拍腿大哭,“哎哟,媳妇儿打婆婆,没天理了……”

    这会儿工夫,在附近干活儿的人得着信儿,陆陆续续地赶了回来。有问的,有劝的,有指点议论的,还有过来对叶知秋表示关切的。人多更是助长了她的威风,哭唱得愈发字正腔圆。

    骂水杏儿不孝顺,打扮得花里胡哨不正经,乱花钱不好好过日子;骂多禄鬼迷心窍,听了媳妇儿的撺掇跟她分家,自己吃香喝辣,穿金戴银,苛待自己的老娘。

    多寿劝了几句,她又把矛头转向多寿,骂他没娶媳妇就忘了娘,把外地查账的阿福也捎带上,说他们整天给别人当牛做马,累死累活见不着丁点儿好处。胳膊肘往外拐,帮外人欺负亲娘。

    老牛叔得到消息,从菜棚那边一路跑回来。匆匆忙忙地进了院子,还不等开口,就被她指着鼻子骂了个狗血淋头,“你个老不脸的,整天不着家,跟别人后头打转儿,人家放个屁都当成好的。

    拿菜刀上门砍人的白眼狼都有肉吃,你倒好,巴巴地给人当了好几年看门狗,连根骨头都没啃上。我丁大丫当年瞎了眼,咋嫁了你这么个分不清香臭的东西?”

    叶知秋旁听了半天,终于明白她今天撒泼大闹这一场为的是哪桩了。气也不是,笑也不是,放着不管更不是。在人堆里找了个腿脚快的媳妇,去医馆找闻苏木来给水杏儿治伤。

    抬眼,又看见董家三丫头,便招了招手,“三丫,过来。”

    小丫头依言跑过来,却不乐意地撅着嘴巴,“知秋姐,人家不叫三丫了。”

    “不好意思,我给忘了。”叶知秋从善如流地改了口,“那青禾,你能帮我找个凳子来吗?”

    “行,我这就回家给你搬去。”小丫头转嗔为喜,答应着一溜小跑地去了。

    董家大丫头嫌自己的名字土气,央求叶知秋帮她改一个。叶知秋认真取了几个,让她从中挑选。她相中了“玉禾”,让董武去县衙报丁口的时候,填在了户档上。

    江红月觉得“玉禾”好听,请叶知秋比照大丫头,帮另外三个女儿也重新取了名字,分别叫佳禾,青禾,秀禾。

    先例一开,山坳里的人家纷纷来找叶知秋给家里的女儿取名字。就连李大有、腊梅和杨顺、燕娘这两夫妇都跟着凑了一回热闹,给哑妮定了大名叫“李亭谷”,妞妞叫“杨丹荞 ”。

    青禾家就在多禄家隔壁,很快就把凳子搬来了。

    叶知秋接过凳子安在地上,坐了下来。不是她想摆谱,实在是站着累得慌。等牛婶声小语疏了,才扬声问道:“牛婶,你骂够了没有?骂够了的话,咱们好好说道说道。”

    牛婶连哭带骂,这会儿正口干舌燥,听她问话,便借坡下驴地收住了,嘴巴仍不肯放软,“这是我们老牛家的家事儿,我跟你有啥好说道的?”

    叶知秋不接茬,看向多寿,“多禄大哥呢?”

    “去牧场帮杜师傅他们造风车了,我打发人去叫了,一会儿就能回来。”多寿回了她的话,因为肚子里有气,语调显得硬邦邦的。

    叶知秋知道他不是冲自己,也不在意,点了点头,“好,我知道了。”

    顿了顿,又道,“你们老牛家的家事我的确管不着,也不想管,等多禄大哥回来,你们自己解决。在此之前,咱们来算算账吧。”

    “算账”两字,让牛婶想起上次到成家闹事那,她一算账,就冷了牛家好几个月,心里生出几分不安来,“算……算啥账?”

    叶知秋指了指坏了的柴门和篱笆墙,“损坏了东西要赔偿,当然是算你们老牛家要欠我多少钱。”

    对付牛婶这种人,讲理讲情都没用,唯一有效的就是“钱”。

    果不其然,一提钱,牛婶立刻急了,“我弄坏的是儿子家的东西,凭啥赔你钱啊?”

    叶知秋不动如山,好整以暇地看着她,“当初分房的时候,我说得很清楚,在我这里干满三年,可以得到这房子的房契。干满六年,才能拿到房子所属的地契。

    多禄大哥和水杏儿嫂子在我这里干了不满两年,房子和地现在还是我的,这篱笆墙和柴门当然也是我的,你不赔我赔谁?”

    说完正好看到龚阳带人过来了,便顺着话吩咐道,“龚阳,你来得正好,进屋检查一下,墙皮地面门窗房顶,都有哪些地方损坏了。统计一下,要修补的话,原料加人工,一共得花多少银子。”

    龚阳还没弄清楚状况,当着一群人的面也不好问,只好答应着往屋里走去。

    牛婶记不得自己有没有毁坏墙皮地面和门窗了,只因那些东西不是土石就是木头,料定修补也花不了多少银子,很是不以为然,只在鼻子里哼了一声。

    叶知秋权当没听见,又指了指自己的脸,“伤了人要出医药费,咱们再算算这笔账吧。出诊费加上伤药,怎么说也得一钱银子吧?

    伤在脸上不比伤在别的地方,留下疤那就毁容了。我一个姑娘家,脸面比命都重要,所以还得加一瓶专门去疤生肌的药膏。我记得这种药膏不太贵,一瓶也就四五十两银子……”

    “啥?四五十两?!”牛婶在地上坐不住了,一蹦老高,“你这不是讹人吗?我又没求你拉架,你自己凑上来的,伤了脸能怨谁啊?”

    叶知秋不搭理她,扭头去问多寿和两个小伙子,“建巡护队的时候,你们学过民事方面的律法。律法上有没有一条,说拉架误伤,也要赔偿医药费的?”

    多寿和两个小伙子齐齐点头,“有。”

    “伤人不赔怎么办?”叶知秋继续问。

    “可以去衙门递状子,让官府勒令赔偿。仍然拒不赔偿的,打二十板子至五十板子以示惩戒。并由官府出面,没收部分家中财物,抵偿医药费。”其中一个小伙子背得极为顺溜。

    叶知秋淡淡地扫了牛婶一眼,“我听说那些衙役各个如狼似虎,不管办什么差都要狠狠地刮一层油水。让他们去没收财物,跟抄家也没什么区别了。

    牛婶,你是现在出钱呢?还是让衙门打完板子,没收家中财物来抵偿呢?”

    牛婶脑袋里想象着自己藏在炕洞里的那包银子被人拿走的情形,心肝脾肺齐齐冒凉气,有些慌神了。转念一想,今时不同往日,阿福管着成家的生意,多禄多寿一个会盖房,一个会功夫,这丫头离了哪个都不行,刚软下来的腰杆子又硬起来了。

    “你拿官差吓唬谁呢,当我是三岁的孩子啊?有本事你就告去,看我们老牛家的人还帮你干活儿不?”

    她会仗儿女的势,叶知秋早就料到了,却没料到她会这么直白地说出来。腹内暗暗好笑,不知道该说她愚蠢,还是说她天真了。

    老牛叔和多寿都臊红了脸,恨不能立刻跟这个拎不清轻重主次的人撇清关系。他们知道叶知秋自有话儿来应付她,便不多话,紧闭嘴巴不作声。

    叶知秋神色依然淡淡的,“我不管老牛家的人,还是老马家的人,但凡在我这里干活儿的,我都不会亏待他们,但是他们得遵守我这里的规矩。

    如果有谁不值得我的信任,放任自己或者家里人来闹事,搅得大家不得安宁。他就是有天大的本事,我都照辞不误。想来给我干活儿人也多了去了,一百个矮子里面总能拔出一个将军来,我不怕没人用。

    趁今天这个机会,我就先立几条规矩……”

    ——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