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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铁口直断张布衣

作者:一叶孤城雪返回目录加入书签投票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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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大神棍缘何到此?只因最近有事无事的都去砍树烧炭,来茶馆喝茶的不多,听书打赏的更少,张布衣成日价前肚皮探亲后肚皮,侧面看来如纸一般,便有风过也须扎马硬抗。还是听有商贾说了往日茶博士在王都混得风声水起,衣轻乘肥,就起了打打秋风的心思。一路上捡回老本行,胡诌乱算,居然十之中七,仿若文王附体,名声沿路传开,立起好大块招牌。

    只是到了都城,把大小茶馆跑了个遍,弄样耍花的茶博士也见了不少,单单未曾寻着正主儿,心里便想俺如今也算“大师”,是有身份人,就寻着那茶博士,也不过与他搭伴,一个倒茶一个说书,可有什么出息?不若仍掣起当日幌子,专找愚夫愚妇下手,多少也能哄得几文,不至口中清淡,腹内寡油。

    王都何等气度?便老妈子烧香都去万魔山的,理你个野路子作甚!终是花光了盘缠,用尽了积蓄。这一日恨恨出了都门,往云祥郡来碰运气,先把体面收拾好:头顶混元帽,身着青云袍,脚趿翘头履,仙钵定中腰。又扛了“铁口直断张布衣”的直面布幡,草书两行小字:

    月老占卜,香谱吉凶,只管来问我;手相面相,八字排盘,不灵不要钱。

    手中拎个小铃当,且行且歇,振一下铃便响一声鼓,这鼓在何处?原来是腹中空城,饥兵造反。实在饿得眼花,隐约见前路碧柳高槐间有座庄园,便想去讨点残羹剩饭续气,不给便死在你家门口了事。庄园不甚大,看门坊子就知道,不过四柱三间三檐牌楼,什么旋子大点金,浮雕瑞兽纹一概无有,小户人家耳,不必惧他。先就敲敲门环,再拿眼扫那额匾,登时就是四座高山当头罩下,连字都未曾认得清,哦也扑地。

    吱呀门开,正是太极别院院主袁通海,左右看看,无有人影,莫不又是哪家顽童扔石子好玩?就要关门,余光觑见好大一个幌子,定睛一瞧,嘿,老张啊。换马甲行头了?化成灰俺都认识你。看样子晕了,想必也是看匾弄的,最近晕的人老多,好好踢馆不行么?非要看匾自虐。当下摇头,轻舒猿臂,拎住张布衣领,又把那布幡卷了,回转院内。

    这晕匾者,最好是用冷水浇,一个激灵就醒,老张这么熟了浇他自然没负担,哐就一瓢水下去,张布衣登时就弹坐起来,着力甩头,水珠子乱溅。袁通海忙用瓢挡住头脸,说声:“老张,可还认得俺?”

    张布衣眨巴两下眼,好容易焦距才对齐,就见面前着绸系丝一个人,瓢是认不得,声音熟得很,就道:“莫不是茶壶儿袁小哥”袁通海撤了瓢去,笑道:“可不就是我?不成想还能见到故人。你莫不也是来踢馆的?”张布衣一呆,俺来要饭,怎会踢馆?

    袁通海见他迟疑,喜道:“那就是来拜师的?”张布衣就问:“拜师管饭否?”袁通海连连道:“管管管,两餐干的尽饱。”张布衣翻身就拜,哭喊道:“求哥儿可怜,老张愿意入伙。”这一喊却是把袁通海难住,老张这身骨便是再打熬,也生不出劲来了,他所长者只是扶乩算卦,偏自己又不曾学得,做不来他师父,拿什么可教他?于是就道:“且莫多礼,我须先禀明师尊再作计较。”

    张布衣苦着脸,道:“计较不着急,先将三汤两饭出来与我渡命。”袁通海笑道:“饭点未到,锅冷灶凉,便现时做也赶不上趟了,只有些冷饭剩菜,待我让人热热。”张布衣着急:“你饭热来,我人就冷了。速速将来,救命要紧!”

    袁通海叹道:“你这可是多少顿没着落了。”当然不能弄冷剩饭菜,便令人摊了几张饼,卷上半斤牛肉送来,张布衣已虚得耳鸣,那心似乎早离了心房,只在太阳穴突突,待饼送到,先抢过去吞下半张,噎在喉中翻白眼。

    幸得袁通海照他背后狠劲一拍,方始落肚,又三口两口将饼啃完,咕嘟嘟灌下去多半壶茶水,美美地打个饱嗝,一颗心方落回实处,精神头立时好转,也就犯了职业病,往袁通海脸上一瞥,见那眼尾青白,隐隐透出灰色来,登时惊道:“小哥莫不已是婚配?”袁通海笑吟吟道:“已婚配。”

    张布衣一拍巴掌:“不好!看这面相夫妻宫晦暗无光,主后院失火之兆。”

    袁通海勃然变色:“好个张破口,来咒吾夫妻之和耶?”

    张布衣赶紧离他远些,兀自掐指道:“这园子院墙三高一低,本来无事,奈何低的那面偏还种棵红杏,挑得老高,分明已然出墙。”

    袁通海大怒,跳步过来一掌,将仍在絮絮叨叨的张神棍掼到院外,险险砸到一人,尚未落地,那人探手一捞,免了张布衣啃泥之厄。袁通海追出来,看到来人,正是师尊,忙先拜了,还要揍人,被陈诺拦住,问清缘由。沉思了一会儿,说道:“且莫动粗。”袁通海不敢不听,延师入院,问道:“师尊今日如何得闲?”

    陈诺笑道:“反正无事,就来看看,结果刚到门口便捡到个人,还是熟的。”张布衣站他身后如三伏天顶着火炉烤,热汗冷汗一个劲冒,却是连擦都不敢,听了这话先就跪了,三拜已毕,才挤出个笑脸道:“弟子虔心入门,还望上魔收留。”

    陈诺道:“你别有福果,却与我门无缘,且起来。”张布衣不肯,苦苦哀求,陈诺便道:“既如此,我便收你为记名弟子,但不教你法诀,只引你另见授业之人。”张布衣自知无福强不来,急磕头谢恩,喊声:“师尊。”那如火烤的感觉立时散去,反而温吞吞如阳春之水,好不舒坦!

    又与袁通海见礼,自然是先入门者为大,口称:“大师兄。”袁通海不好耍脸子,也回礼应了。陈诺又在园内略看了看,嘱咐袁通海紧守门户,收纳弟子,便带张布衣出门,却是往万魔山行来。

    且说罗雅自领了方舟督造大使,成天于四处奔波,手下又无得用之人,便帮衬一二也是不能,事事必要躬亲方才妥贴放心,辛劳自不可言。幸而在云台郡遇一毛遂,名曰:吴明性,精明干练,将那大小琐事俱都料理得合情合理,井井有条,罗雅只需把风掌舵,立时就轻松数倍,方有闲情逸致于各地赏玩。

    这吴明性也是个有才的,天文地理、风土人情、传说话本、野史典故无一不精,故而罗雅便多与他同游,听他讲些风俗趣事,倒也不闷。吴明性又着意表现,引经据典、旁征博引令罗雅大开眼界,偶尔讲些小笑话凑趣,却绝不逾矩。

    又显摆已能,着人将督办事送至二人游玩途中,船工杂务、伐木集炭等等事无巨细寥寥数笔一批而就,再无一例喊屈鸣冤者,看得罗雅赞叹不已,如此方算匡扶济世之才,便一国宰相也可当得。

    已婚女人一旦欣赏别的男人,必然会拿他与自家夫婿比较,诸君不闻坊间夫妻吵架者,多以“你看人家某某,如何如何,再看你又如何如何!”开头,也必然以“某某如何,你且寻他过去!”结尾。袁通海会什么?玩茶壶!便你玩出花儿来,可救得了黎民,保得了社稷?更别说博古通今,吟诗作赋了。只床上凶狠些,抵得甚用,去当面首么?

    吴明性见这个绝人看自己眼色与已往大不相同,更是如孔雀般,整日里开屏,花样也是繁多,日日不重。罗雅倒也不是那水性杨花之辈,平时交谈,规规矩矩,行事言语,紧守妇道。吴明性自然不会触她底线,距离掐摸得刚刚好,近一分则不逊,远一分则疏怨,更让这位督造大使觉得心悦神怡,如沐春风,便连两厢日渐靠近,至呼吸可闻也不自觉。

    二月初九,罗雅置酒于山顶,款待吴明性,也是谢他一路来出力良多,极力举荐入朝为官,只是不从,自喻闲云野鹤,忍不得拘羁,受不得规矩,最爱饮酒赏花,舞风弄雅。罗雅便笑:“吾亦有雅。”吴明性“唉呀”一声,直拍脑门,连连作揖,只求恕罪。

    罗雅掩口,山风轻拂,卷动裙裾,勒紧玲珑身段,看得吴明性稍呆,又别过头去假作赏景,罗雅心中感激,也为掩饰,便取一短笛吹奏,不是名调,乡间俚曲而已,其声却是幽远。

    吴明性洒脱奔放,与罗雅对饮数盏,借酒赋诗,与笛声相和,又起而踏节而歌,男人豪放展露无遗:

    作曲是佳人,制名由巧匠。

    鵾弦时莫并,凤管还相向。

    随歌响更发,逐舞声弥亮。

    宛转度云窗,逶迤出黼帐。

    长随画常里,承恩无所让。

    罗雅文才虽逊,但品诗也是不难,听这诗似为自己所作,心胸便略激动,开口道:“你”后面却又不知该说什么,吴明性举杯相敬:“此行事了,已无所念,满饮此杯,就此作别。”罗雅听他说“已无所念”,不知怎的,忽然怏怏起来,极好的清酒入口,也只当泔水一般,顿时就把喉咙呛了。

    吴明性忙上前轻抚她背,罗雅有些头晕,许是醉了,醉了也好,便将头稍向男人靠了靠,吴明性顺手探过肩去将她扶稳,朝这妇人随行丫环使个眼色,那丫环轻笑一声,便转下山去。

    吴明性轻搂美人腰身,羞花醺然,弱柳已醉,只任他舐粉含朱,嗅香尝蜜。罗雅觉得身子滚烫,心中既充满了负罪感,又尽是偷欢的快意,不知如何是好,就将双手捂住那脸。吴明性驾轻就熟褪去她衣衫,便见一具完美的干干净净地展现在眼前,呼吸陡然急促,浑身赤红,有如火烧。手上轻带,两人缓缓躺落草地,火热的身躯覆上完美,罗雅仍然紧捂脸颊,只是为何却有泪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