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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0章 她被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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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恐惧啃噬着车秀贤的心,而怀疑把那颗嫉恨的心又再啃噬了一遍。客人走后,车秀贤把朴秀宜打到遍体鳞伤,他跌落在地上,抱着朴秀宜哭泣说道:“我爱你!我怕失去你!”

    这是第一次,也是朴秀宜宿命痛苦的开始。命运之轮开始转动,这个可怜的女人在感受过短暂的幸福后,迎来了她一生悲哀的命运。之后的每一次宾客仰慕朴秀宜的来访,都会激怒车秀贤而暴打她。

    朴秀宜的爱情支持着她去相信车秀贤,去原谅车秀贤,一遍又一遍,成为了她生命中的宿命。除了原谅,朴秀宜什么都不能做。而车秀贤除了被原谅,也什么都不能做。

    直到车秀贤开始搜罗情妇,开始夜不归宿。他从别的女人身上得到了一个重大的领悟,那就是他不怕失去的东西,就不会让他感受到痛苦。这样的信念一直麻痹着他,直到那年的秋天得到了朴秀宜怀孕的消息。

    车秀贤的脸上交织着矛盾却又特殊的神情,初为人父的他内心涌出了作为一个丈夫,一个父亲的喜悦和幸福,他匆忙跑回家找朴秀宜,想要拥抱她,想要亲吻她。

    远远地车秀贤看到朴秀宜背倚着花园的亭子的柱子,轻轻用手抚摸着隆起的小腹。她看着车秀贤的眼神依旧是那样的柔情,然而她的脸上却带着一抹挥之不去的忧伤,这样忧伤的神情突然惊醒了车秀贤。

    车秀贤停驻了奔向朴秀宜的脚步,他是一个最没有用的丈夫,一个最受挫折的父亲。他无力保护朴秀宜,他害怕失去。

    恐惧和怀疑让他终于离开了他们的家,那栋空荡荡的豪宅。从此车秀贤整日流连在外,躲在外面女人的怀里,对怀孕的妻子不闻不问。

    当仆人在车秀贤其中一名情妇的香闺里找到他时,他正醉倒在那个情妇的怀里。仆人告诉他:“太太就要临盆了,请您赶快回家!”

    车秀贤恍惚着,以为这一切只是醉了一场酒,只是一场梦,他和朴秀宜依旧幸福地隐居在美国。

    他急匆匆赶回家,从朴秀宜的手中接过那小小的,软软的襁褓中的婴儿。车秀贤的热泪一颗颗淌落在那眉目玲珑的小脸上。

    车秀贤颤抖着问道:“是个…是个男孩儿吧?”

    “是个女孩儿,秀贤你给她取个名字吧!”朴秀宜充满着母亲的爱怜回答道。

    “什么!”车秀贤瞬间赶到天旋地转,他整个人的热度在骤然间消逝,命运在他的身体里发出嘿嘿的冷笑声。是个女孩儿,是个和朴秀宜一样美丽的绝色佳人。

    他保护不了自己的妻子,如果生的是个男孩儿,至少他的儿子可以保护自己。但,是个女孩儿,而且长得很朴秀宜一模一样。将来这个女孩儿的命运根本就如同他一样,被人控制,甚至沦为交换权利的砝码。

    不不不!车秀贤脖子上绷出一条条青筋,他伸出手掐住女儿的脖子,他狂吼着:“我要杀了这个小祸胎!”

    朴秀宜眼见女儿要被车秀贤掐死,披头散发地翻下床,赤脚冲到化妆台边,伸手抓起一把剪刀,将刀锋抵在自己皓白的脖子上。

    她嘶喊着:“你先杀了我,再让她跟我走!”,她的双手颤抖地几乎握不住那把尖锐的剪刀。这是朴秀宜仅有的,唯一的一次和车秀贤的仇敌对峙。

    车秀贤的眼睛充满了血丝,怀里的女婴因为他的大手掐住脖子在不住地哭泣,朴秀宜的剪刀已经在洁白的脖子上划出了一丝血痕。终于,他丢下女婴,转身离去。

    在朴薇安的记忆里,父亲这个称呼仅仅是高高悬挂在书房上的那幅雕框油彩画像。她只知道他的长相,却不知道他怀里的温度。

    等到她长到三岁的时候,第一次见到了父亲。那个下午她独自在花园里玩耍,看到一个高大的男人远远地,站在一棵树下面用一种奇异的眼光看着她。

    她摘了一大把杜鹃花,走到那个男人面前递给他。这个男人突然把她抱起来,朴薇安吓坏了,像一只愤怒的小野兽狠狠地一口咬在这个男人的手臂上,然后快速地跑掉了。这是父女俩第一次见面,此后的许多次也如同这次一般闹得很不愉快。

    慢慢地在朴秀宜寂寞且漫长的日子里,出现了一位同情她的人,是车秀贤的表弟车恩硕。

    车恩硕善舞长袖,长于经营,将车秀贤所继承的s&c集团打理地十分出色。当年许多被车秀贤同父异母的弟弟车秀辉夺走的股权纷纷回到车秀贤的名下。

    车恩硕是个善于交际,有着丰富知识,风趣而又有礼貌的男人。他出于对朴秀宜的同情,常常来陪她说话。讲起当年朴秀宜风靡乐坛的事情,让这个被丈夫常年冷落的女人脸上时常涌起笑容。

    但是这些事情传到车秀贤的耳朵里,却成了绘声绘色的风言风语。车秀贤的脑海里想象着龌蹉的画面,那是他心里最不可触及的地方,是他最害怕的失去。他忍得下车恩硕,因为他需要车恩硕帮助他打理集团生意,可是他却忍不了朴秀宜。

    这晚车秀贤冲进朴薇安的卧室,粗暴地将抱着她的母亲朴秀宜拉起来。朴薇安伸手紧紧抓住母亲的手,小小的手臂却无力抵抗父亲的愤怒。

    朴秀宜很久没有见到车秀贤,一时反应不过来,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就被车秀贤拖在地上强行拖走。

    车秀贤把朴秀宜拖到他们的居室,狠狠地甩到床上,翻身上床压住朴秀宜,狂怒地吼道:“你就如同妓女一样的肮脏!没有男人就不能活下去对吧!”朴秀宜挣扎着,哭泣着,但是面对车秀贤的愤怒依旧不知所措地逆来顺受。

    朴薇安被眼前这一幕惊呆了,她冲过去,紧紧抱住父亲的腿,呲牙大口咬在车秀贤的腿上。

    她用她仅仅三岁的所有的力气去救她的母亲,但是迎来的却是父亲狠狠的一脚。她被父亲一脚踹开,脑袋撞到了一张梨花椅的拐角处,迷迷糊糊晕了过去。

    等她醒来的时候,母亲正把她抱在怀里,眼泪把她胸前的衣襟都打湿了,朴秀宜哭泣着道歉:“宝贝,对不起,不要怪他,他是爱你的!他也爱妈妈!”

    这就是朴薇安一生中第一次领略到爱:他爱你,所以他打你。

    在往后的日子里,朴薇安三番五次见到这样的场面,豪门的大宅里,一个男人用他的暴行表达着对妻子的爱。这样的行为在朴薇安幼小的心里一道道如刀一般划上了伤口,鲜血淋漓。

    每一次见到父亲,朴薇安就如同野兽一般发出狂野的吼叫,扑过去用牙齿咬,用小拳头打。

    车秀贤忍受不了女儿的疯狂,命人把她交给保姆,从此她再没有机会保护母亲,整整五年没有见过母亲。

    她被隔离起来,在惊恐,慌张,怨恨和孤独的情绪下渐渐长大。她变成了连自己都不了解的一个暴躁,任性,轻蔑和痛苦的女孩。外面的世界怎么变化,她同样不了解。

    车秀贤表面上是集团的领袖,但是实际上真正掌权的却是他的叔叔车泰坪。车泰坪对朴秀宜仰慕已久,暗示车秀贤要帮助他掌权。屡次在车秀贤面前提到朴秀宜,车秀贤只装糊涂。

    可是车恩硕却清楚地知道,车秀贤是真装糊涂也好,是利欲熏心想要夺权也罢,朴秀宜这个可怜的女人不该落得这样的下场。

    在一个大雨滂沱的夜里,朴薇安在熟睡中被保姆急急唤醒,匆忙中只给她简单披上了一件外套。保姆在她耳边悄声说道:“别出声,我带你去找你的母亲。”

    保姆领着朴薇安悄悄跑出被隔离了五年的小房间,带着她从侧门溜出,把她推上车恩硕早早停在那里等候的黑色轿车。一路上朴薇安的身体在颤抖着,因为冷,更是因为害怕未知的命运。

    车恩硕把车开到机场,深夜的停机坪里孤独地站着一个披着黑色头巾的女人。是妈妈!朴薇安打开车门扑进母亲怀里。

    朴秀宜紧紧抱着年幼的女儿,朴薇安感受到母亲这五年的变化,她消瘦得只剩下一张苍白的脸,身上处处都是受折磨的痕迹。她美丽依旧,但是正因为这美丽依稀的轮廓,让人更加承受不了她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悲伤气息。

    车恩硕把母女两人推上他的私人飞机,抓住朴秀宜的手切切地说:“不要告诉我,你们去哪里!以后永远都不要回来!”

    车恩硕用自己的私人飞机偷偷将朴秀宜母女送出韩国,两人回了上海的故居。起初朴秀宜还试着打探韩国的消息,但是车恩硕决然跟她断了联系。

    朴秀宜知道车恩硕这是为了保护她,这个老宅是她祖上传下来的,连车秀贤都不知道这个地方的存在。

    朴秀宜人虽然回到了上海,但是灵魂却几乎都留在了韩国那栋空荡荡的豪门大宅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