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书网 > 佛堂春色 > 第六十五章 宅门斗法智者胜

第六十五章 宅门斗法智者胜

推荐阅读: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最强战神全职艺术家龙王殿重生之都市仙尊财运天降花娇好想住你隔壁特种奶爸俏老婆

一秒记住【奇书网 www.qishu.org】,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湖儿怎么没有来?”宋绥在正位上坐下,待纪芸在他左侧坐好,目光一扫,发现长女没到,皱眉问道。。。

    柳姨娘上前欠身道:“回老爷的话,大姑娘知道二姑娘要回来,今天早早的就去二门上候着,等了大半个上午,等到二姑娘回来。非常的欢喜,只是这秋日太毒,大姑娘晒得头有点晕,身子不太舒服,如今在房里歇着呢。”

    此话一出,另外三个姨娘眼皮皆跳了一下,蠢女人,当着太太面在老爷跟前上二姑娘的眼药,找死也不挑好日子。

    纪芸眸底寒光一闪而过,看来这些天,她是太宽待她们了,让她们不知道天高地厚,蹬鼻子上脸,想翻天了,冷冷地道:“湖儿病了,怎么没人来回我?”

    “太太在和二姑娘说话,妾身不敢打扰太太和二姑娘的兴致。”柳姨娘欠身答道。

    宋箬溪微蹙眉,刚才柳姨娘说那番话,她还没反应过来,但这一句是听明白了,这女人是在说她坏话。

    “既然不敢打扰,这会子说出来就不怕打扰到我的兴致了?”纪芸柳眉一挑,杏眼双瞪,“你这是看老爷回来了,想向老爷告状,说我这个嫡母虐待庶女,是不是啊?”

    宋箬溪不敢相信的看向纪芸,娘啊,这样话也能说得这么直白吗?她却不知道纪芸因为她回来,心中欢喜,这柳姨娘却不知趣,挑这个时候来找麻烦,还说她回来累得宋箬湖生病,这比说纪芸不好,更让纪芸生气。

    三个姨娘轻吸了口冷气,太太动真怒了,柳姨娘这下要倒大霉了。

    “贱妾没有这样的想法,老爷问起姑娘为何不来,贱妾只是如实禀报,请老爷明鉴。”柳姨娘跪在地上,趴在地上,摆出怯弱的姿态。

    “老爷,今儿索性把话挑明了说,省得有人一天到晚的闹妖蛾子,你且问问她们,我这个做正妻嫡母的是不是虐待了她们?”纪芸厉声道。

    “母亲视女儿为己出,不曾虐待过女儿,请父亲明鉴。”两个庶女不等宋绥说话,欠身道。

    “太太待贱妾是极好的,从没有克扣贱妾的用度。”另外三个姨娘赶紧地跪在地上,表明态度。

    “夫人不要生气,夫人的为人如何,为夫心里清楚。”宋绥柔声安抚纪芸。

    纪芸冷哼一声,把头偏开,不理宋绥。

    “湖儿既然病了,你就该禀报太太,请大夫看病。”宋绥看柳姨娘的眼神露出一丝嫌恶,他虽然不管内宅的事,但是他并不是对内宅的事一无所知。他知道纪芸从来不克扣妾室和庶女的用度,月钱、四季衣服、首饰从来都是按时发放,点心茶水以及时令水果样样齐备,服侍的人只多不少。

    遥想他当年的处境,以及他知道的其他府中的情况,他觉得纪芸做得非常好的。只是这个柳姨娘隔一段时间就在他面前,暗示纪芸苛待她们,前几次,他还半信半疑,可现在,他是完全不信了,放心把内宅交纪芸打理。

    “老爷,贱妾说要请大夫,可大姑娘说,二姑娘才回来,就请大夫进府,会冲撞了二姑娘,太过晦气,说是歇歇就会好的。”柳姨娘继续演戏。

    “哎哟,从没听说过生了病,不用找大夫,歇歇就能好的。”许姨娘嘲讽地撇嘴道。

    玫姨娘掩嘴一笑,道:“这没病,可不就歇歇就能好了。”

    “病了就该请大夫看病,我这个当嫡母的也不是那么不通情理的人。荣荞,让人去把大夫请进府来,给大姑娘看病。”纪芸冷笑,那个贱丫头喜欢装病。好,她就去请一堆大夫进府,把这风声放出去,到时候,谁会愿意娶一个病秧子进门?

    “是,太太。”荣荞屈了屈膝,出去让人请大夫进府给大姑娘看病。

    宋绥见事情算是处理好了,道:“行了,都坐下吃饭。你们都起来伺候太太用饭。”

    纪芸坐在宋绥左手边坐下,宋箬湖没来,宋箬溪被婢女领至宋绥的右边坐下,宋淮依旧坐在纪芸的左边,宋箬涓坐在宋淮的右边,宋箬池坐在宋箬溪的右边,妾室是没有资格一起上桌用饭的。

    “夫人,溪儿今天刚回来,这餐是为给她接风,不如喝点酒,助助兴可好?”宋绥见纪芸还板着脸,拿宋箬溪哄她开心。

    宋淮使了个眼色给宋箬溪。

    宋箬溪会意,道:“娘,喝点酒好不好?”

    看着粉嫩嫩的女儿,纪芸的脸板不住了,展颜笑道:“好,依你。”

    “来人,上酒。”宋绥道。

    婢女应声送上酒杯,为六人斟了满酒。

    宋绥举杯道:“夫人,为夫敬你一杯。”

    “老爷,请。”纪芸与他碰了杯,一饮而尽。

    夫妻对饮的场景刺痛了柳姨娘,她的眼中满是嫉妒的寒光;邹姨娘站在那里,神情木讷。许姨娘和玫姨娘眸光闪了一下,又恢复了平静。

    “溪儿,你刚才说饿了,这会子可要多吃点,不然,一会肚子又会饿了。”宋绥看着宋箬溪,脸上带着笑,夹了一筷子菜在她碗里。

    “谢谢爹,溪儿会吃得饱饱的。”宋箬溪回了他一个甜甜的微笑。

    “二姐姐,小妹敬你一杯。”宋箬涓举杯道。

    “多谢。”宋箬溪笑笑,与她碰了杯。

    “溪儿,你别喝太多酒,会醉的。”纪芸担心宋箬溪量浅喝醉,明天酒醒会难受。

    “二姐姐,我先干为敬,你随意就好。”宋箬涓忙乖巧地道。

    “好。”宋箬溪喝了一口,酒味很淡,象水似的,可又没杏子酒甜,不好喝。

    宋淮端杯走到宋箬溪身边,“姐姐,淮儿也敬你一杯。”

    “好。”宋箬溪来者不拒。

    “姐姐,我喝完,你随意。”宋淮笑道。

    然后,宋箬池也过来敬酒。

    看着姐妹和睦的样子,柳姨娘不屑地歪了歪嘴巴,假模假样;邹姨娘轻舒了口气,二姑娘的性子比以前好多了;许姨娘微微皱眉,这二姑娘变了好多;玫姨娘悄悄地打量着宋箬溪,这位二姑娘看起挺和气的,应该不难相处。

    推杯换盏,这个接风家宴吃得其乐融融,吃完饭后,宋绥微醺的随纪芸回了房歇息,三位姑娘也面带桃色,由婢女扶回了房。只有宋淮丝毫没有醉酒态,摇着扇子回房睡觉。

    次日,宋箬溪早早就醒了,她记得安隅说过,做子女的要给长辈早请安,晚问候,在寺里不用遵守,在这里要守规矩,打着呵欠,起身披上晨衣,趿着鞋走了出来。

    昨天值夜的香绣听到声音,睁开眼看到宋箬溪已经走了现来,忙坐起来道:“姑娘,你起来了!”

    宋箬溪打着呵欠,看了看窗外,天朦朦亮,“现在什么时辰了?”

    香绣爬起来点亮蜡烛,出去看时间,“姑娘,卯时二刻。”

    “卯时未要去请安,不能睡懒觉了。”宋箬溪推开窗,清新的空气扑面而来,带着淡淡的菊花香。

    香绣点亮屋内的灯,穿好衣裳,去叫其他人进来伺候,院子里顿时热闹起来。

    “姑娘,今天想挽什么髻?”香朵手巧,善挽发髻。

    宋箬溪看着铜镜里的人影,道:“挽个轻巧的发髻,别太重。”

    “奴婢给你挽个小螺髻吧。”香朵笑道。

    “行。”宋箬溪对此没什么太多意见,她只会扎鬏子。

    香绣从衣橱里拿出红蓝绿三套衣裙,问道:“姑娘,你今天要穿那一套?”

    宋箬溪瞄了一眼,道:“穿浅绿色的那套好了。”

    香纹打开首饰盒,请她挑选佩戴的首饰。

    宋箬溪选了一根碧玉菊花钗,一根小金凤簪和一对点翠耳环。

    “姑娘,这是不是太素净了些?”香纹笑着提醒道。

    宋箬溪在盒子又选了一根金镶珠灵芝钗,“就这样吧!”

    挽好发髻,插玉钗金簪,宋箬溪端详一下,不错,是个美人儿。

    青荷用丝帕托着个金灿灿的金锁,“姑娘,奴婢帮你戴上。”

    宋箬溪嫌恶地撇嘴,“我不要戴这东西。”

    “姑娘,这是太太为你打的长命锁,保佑你长命百岁,福寿安康的。”青荷笑道。

    “好吧。”宋箬溪无奈地在胸前挂上那块金锁,不能辜负纪芸的一片爱女之心。

    香绣和香草上前伺候她穿上衣服,薄荷端出一盒各色的丝帕,供她挑选。宋箬溪就着衣服的颜色,选了浅绿绣花手帕,已经收拾的妥当,袅袅婷婷向门外走去。

    “姑娘,喝碗粳米粥才去。”刘四娘端着碗粥从廊那头走过来。

    “我不喝。”宋箬溪不习惯这么早吃东西。

    “姑娘,这是奴婢一大早起来熬的,你好歹喝几口,垫垫肚子,可别饿坏了身体。”刘四娘向宋箬溪表现出她的忠心和关怀。

    香纹勾起唇角,道:“姑娘去太太那边请安,难道太太还会饿着姑娘不成?”

    宋箬溪看了香纹一眼,虽然她不喜刘四娘的争宠,以及排挤蚕娘等行为,但是不管怎么样,刘四娘都是本尊的奶娘,宋箬溪不愿其他人看轻了她,欺负她,端过她手中的碗,喝了两口,笑道:“奶娘,小厨房的事都归蚕娘管,你不用一大早起来熬粥,太辛苦了。以后,你就帮着我管束这些丫头,别让她们坏了规矩。”

    “哎哎,奶娘知道了,奶娘会帮姑娘管好她们的。”刘四娘心中一暖,鼻子发酸,姑娘还是看重她的。

    “香绣,香朵,走吧。”宋箬溪点名,让香绣和香朵跟着。香纹抿紧唇角,狠狠地拿眼横了横刘四娘,都是这老东西害的。

    宋府的规矩,妾室卯正至太太处请安,伺候太太梳洗,姑娘们则是卯时未至太太处请安。只是纪芸不想一早就见那些碍眼的人,从来就不让妾室进房伺候梳洗,姨娘们站在门口候着,等她梳洗后,再进去请安。

    “夫人这眉描得如何?”宋绥昨夜又留宿纪芸房中,他又饮了点酒,兴奋颇高,搂着纪芸温存缠绵了半夜,直至两人筋疲力尽。今天就起得起些,纪芸服侍宋绥穿好衣服,她才梳洗。

    “老爷的手艺的愈发的好了。”纪芸赞道。

    “为夫都描十几年了,再描不好,为夫就成那棒捶了。”宋绥笑道。

    纪芸噗哧笑出声,道:“老爷就是棒捶,也是最好的棒捶!”

    “为夫要是棒捶,那夫人是什么?”宋绥凑到她耳边,小声问道,话中意有所指。

    纪芸俏脸飞红,娇嗔地横了他一眼,“老爷。”

    宋绥朗声大笑。

    “老爷的眼光好,来帮妾身挑枝钗可好?”

    “为夫愿效犬马之劳。”

    四个姨娘规规矩矩站在门口,屋内夫妻打情骂俏的声音传入耳中,表情各异。邹姨娘是早熄了争宠之心,平静的已然木讷;另外三位则忿忿不平,容貌她们并不比纪芸差,年纪还比纪芸小,这么多年了,老爷怎么就不移情呢?

    纪芸已梳洗打扮好了,荣荞出门叫姨娘们进来,一抬眼,看到门口有一抹浅绿色,定睛一看,是二姑娘,忙回头禀报道:“老爷,太太,二姑娘来请安了。”

    屋内纪芸一愣,问道:“什么时辰了?”

    “回太太,就快卯时末了。”婢女禀报道。

    “已经这么晚了。”纪芸接过婢女递来的丝帕,往门外走去。宋绥摇着纸扇跟在后面。

    四个姨娘等宋箬溪走近,屈膝行礼道:“贱妾见过二姑娘,二姑娘万福。”

    “四位姨娘万福。”宋箬溪微点了点头,算是还了礼,这些都是安隅以前教她的,现在都派上用场了。

    “奴婢给二姑娘请安,二姑娘请进。”荣荞一边给宋箬溪行礼一边道。

    宋箬溪抬腿进房,看到纪芸和宋绥,屈膝行礼,“女儿给爹爹请安,给娘请安,爹爹万福,娘万福。”

    纪芸上前扶起她,“我的儿,你这么早过来做什么?”

    “溪儿是来给爹爹和娘请安。”

    “我的女儿就是孝顺。”纪芸喜滋滋地道。

    “贱妾给老爷请安,给太太请安,老爷万福,太太万福。”四个姨娘走了进来,行礼道。

    纪芸搂着宋箬溪在围榻上坐着,宋绥就坐在了她们对面,四个姨娘退至一旁站着。

    “爹爹今天不去衙门吗?”宋箬溪问道。

    宋绥唇角微微上弯,道:“爹爹今天沐休,不去衙门。”

    说话间,宋淮、宋箬池和宋箬涓陆续来请安了,宋箬湖又没出现。纪芸并不在意,道:“传饭吧!”

    宋家的早饭是稀粥和包子,包子分肉馅和素馅。宋箬溪习惯性地夹起素馅的包子,纪芸看着一阵心痛,她的宝贝女儿以前从不吃素馅包子,却被逼得吃了这么多年的素,圆润的小脸都瘦成瓜子状了,“溪儿,不要吃素馅包,多吃点肉馅包。”

    宋箬溪愣了一下,笑应道:“好。”

    看宋箬溪吃了肉包,纪芸又道:“溪儿,吃过早饭后,你就回房睡个回笼觉。”

    “我不困。”

    “你早上起这么早,怎么会不困呢?”纪芸不信她的话。

    “娘,我今天已经起晚了,我在寺里每天都是卯时起来,出去爬山的。”

    “爬山?”纪芸皱眉,“你爬山做什么?可摔着碰着了?”

    宋箬溪解释道:“娘,爬山可以呼吸新鲜空气,锻炼身体,身体好,人就不容易生病。”

    宋绥恍然大悟,“这定是神尼的养生之道。”

    “没错,神尼已年过八旬了,身体还那么好。”纪芸相信了。

    “溪儿,爹爹今天沐休,带你去爬山好不好?”既然爬山可以锻炼身体,宋绥就想趁着今日有空去爬爬,带女儿同去,还可以表现他慈父的一面。

    “好!”能出去玩,宋箬溪当然愿意。

    “老爷,你可不能这么偏心只带溪儿一个人去,要出去爬山,就把淮儿、池儿和涓儿一起带上吧,这人多也热闹些。”纪芸适时地表现出她身为嫡母对庶女的疼爱,至于大姑娘宋箬湖,一个字都没有提。

    “好,一起去。”宋绥今天要当慈父,满口答应。

    “谢谢父亲,谢谢母亲。”宋箬池和宋箬涓连忙起身道谢,大姐姐愚蠢的惹怒太太,她们反到沾了光,太太主动让父亲带她们出去。

    柳姨娘犹豫了片刻,决定为宋箬湖争取一下,上前道:“老爷,您不带大姑娘一起去吗?”

    “柳氏,大姑娘在生病,大夫说她要好好在房里歇着。出去晒了太阳,吹了风,万一病情再加重怎么办?”纪芸不等宋绥说话,理由充足地责问道。

    柳姨娘张了张嘴,无言已对。

    许姨娘和玫姨娘脸上露出幸灾乐祸的笑,蠢女人,被太太抓住把柄了吧!这下大姑娘会在房子里“养”很长时间的病了。

    “湖儿有病就在家里好好休息,以后有机会再去。”宋绥喝完粥,放下筷子,接过婢女送上来的漱口水。

    见父亲已经吃完早饭,宋箬池和宋箬涓不敢耽搁,赶紧将嘴里的包子咽下去。

    宋绥带着三女一子出门,前往去城外的小沂山。父子俩骑马,三个女儿各带一个婢女,六个坐一辆大马车,后面跟着六个下人。他们刚离开没多久,就有客上门了。来得不别人,正是小则的父母。

    大红描金的拜帖是用榉木盒装着送进来的,纪芸看完拜帖后,虽然不认识江元礼,可是一边打发人把客人请进厅来奉茶,一边派人去把宋绥追回来。

    听到有客来访,宋绥不得不返回见客。

    宋箬池和宋箬涓好不容易出门,就算不能去城外爬山,在街上逛逛也好。两人交换了一下眼神,宋箬池凑到宋箬溪身边,“二姐姐,你刚回来,不如让妹妹陪你去街上玩玩,顺便买点东西吧!”

    “好啊。”宋箬溪也想逛街,所以不介意让她们俩拿她当借口。

    “父亲,二姐姐想让涓儿陪着去街上的店铺买些东西。”宋箬涓撩开窗帘,柔声道。

    “溪儿想买什么东西?爹爹让人帮你买。”

    宋箬溪眨着眼睛,“爹爹,溪儿一直呆在寺中,好久都没有上街了。”

    宋绥一听这话,心就软了,道:“你去大街上走走,想买什么就买什么,只是别太晚回家,免得你娘担心。”

    “知道了,爹爹。”宋箬溪笑弯了双眼,乖巧地应道。

    “淮儿,照顾好你姐姐妹妹。”宋绥吩咐宋淮一句,就让车夫调转马头往回走。

    “姐姐,你想先去哪个地方?胭脂铺,银楼,还是文房店?”宋淮站在车窗边问道。

    “你们想去哪里?”宋箬溪偏头问两个庶妹。

    宋箬池的回答是:“我听二姐姐的。”

    宋箬涓的回答是:“我要去银楼。”

    两人异口同声的说出不同的答案。

    “淮儿,去银楼吧。”宋箬溪采纳了宋箬涓的意见。

    “去金萃楼。”宋淮翻身上马,伴在马车边前往广陵府最大的银楼。

    “二姐姐,在金萃楼的附近有家卖糕点的店铺,布置得十分雅致,可以坐在里面品茗听曲。”宋箬池不动声色地向宋箬溪介绍道。

    “去了金萃楼,我们就去那儿坐坐,品茗听曲。”宋箬溪笑,既然如了宋箬涓的意,当然也要满足一下宋箬池的需求,不偏不颇。

    宋箬池眼中闪过一抹喜色,二姐姐性子比以前随和多了。

    “二姐姐,在金萃楼的对面有家绸缎庄,听说进了许多新的布料,我们买几块布,做新衣服好不好?”宋箬涓凑到宋箬溪面前亲昵地道。

    宋箬溪看了她一眼,笑道:“我们本来打算出来爬山的,身上没带太多的银两,下次再去看。”

    “哦。”宋箬涓有点失望,又缩回原处坐好。

    宋箬池唇边闪过一抹讥笑。

    金萃楼位于广陵府最热闹的东三街,一路行去,叫卖声不绝于耳,宋箬溪虽然很想撩开窗帘看看街景,可是见宋箬池和宋箬涓端正坐着,目不斜视,就好象根本没听到外面的声音,只好忍耐。

    马车走走停停,并没有停在金萃楼正门,而是从侧边的小巷子拐进去,到侧门停了下来。

    “姐姐,到了。”宋淮下了马,走到车前。

    三个丫鬟拿出帷帽给三位姑娘戴上,依次下了车。金萃楼的侧门有人候着,见有客上门,迎上来行礼,“宋二公子您来了!”

    “今日本公子的二姐姐要来挑选几件可心的金饰玉器,叫你们掌柜前来伺候。”宋淮的语气略显傲慢。

    宋箬溪眸色微转,宋淮给她的感觉一直是爱吵爱闹,爱耍赖皮,咋咋呼呼,没个正经样的小屁孩,但是经过这两天的事,她清楚的知道他有心机,有算计,有着不属于他这个年龄的城府,甚至在宋绥面前,他都戴着面具,毕恭毕敬,半句闲话不说。

    “二公子,请和三位姑娘到雅座稍坐片刻,小的这就去通知掌柜前来。”那人让一个侍婢带路,送她们去雅座。

    金萃楼的后院十分的宽敞,中间挖着个圆形的池塘,不过池中的荷叶已残,若是夏季前来,必然能观赏到一池盛开的莲花,围着池塘建有十间雅房。

    金萃楼的生意很好,路过好几间雅房,都有人在。

    “怎么回事?”宋淮不悦地沉声问道。

    那侍婢飞快地看了看宋淮,犹豫了一下,咬咬牙,将众人进带进了最里间的一间雅房内。

    推开门,宋箬溪一眼就看墙上挂着那幅图,松林巨石,还有坐在巨石上的那道身影,看着怎么那样的眼熟?

    “姐姐,怎么了?”宋淮见她站在门边不进去,不解地问道。

    “啊,没什么。”宋箬溪收回目光,走了进去,里面的摆设十分的简洁,六张椅子,一张圆桌,墙角的小几上摆着香熏炉,炉中燃着月桂香,淡淡的,闻着让心情愉悦,木窗推开半扇,一朵盛开的木芙蓉靠在窗棂上。

    四人坐定,那个侍婢就奉上了茶来。

    “哎呀,是上好的茗香。”宋箬池闻了一下,欣喜地道。

    宋箬涓不屑地挑眉道:“三姐姐,又不是没喝过好茶,需要这么大惊小怪的吗?”

    宋箬池脸微红,低头品茶。

    金萃楼的掌柜已经赶来,进门给宋淮拱手行礼,“二公子大驾光临,小的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尚掌柜,恕罪的话就别说了,我家二姐姐要挑几件喜欢的金饰玉器,把你店里的好东西拿来,让我姐姐挑挑,别藏着掖着的。”宋淮笑道。

    “二公子,小的从来对您是掏心掏肺,那敢藏着掖着。”尚掌柜转身从跟在身后的小二手中接过两个五层提屉,放在桌上,“这里面都新出的金饰和上好的玉器。”

    “掌柜,这幅画是谁画的?”宋箬溪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口。

    “回姑娘的话,这幅画是小的东家少爷画的。”尚掌柜笑道。

    “你家东家少爷姓什么?”宋箬溪追问道。

    宋箬池和宋箬涓同时鄙夷地撇嘴,久居寺中,不懂俗事到也罢了,连礼仪廉耻都不知晓了,居然当众问人家少爷的姓氏。

    “姐姐,人家这幅画不卖,你就别打听了。”宋淮忙帮他姐姐遮掩。

    宋箬溪这才意识到她问错话了,可现在只能将错就错,“可我喜欢这幅画的意境,我要买。”

    “姐姐,我们一会去书画行,你挑你喜欢的画,多买几幅,这里是金萃楼,人家卖的是金饰和玉器,不卖画。”

    “姑娘,敝店名为金萃,只售金饰玉器,墙上画儿只供自赏,概不出售。”尚掌柜额头上渗出一层冷汗,这间雅室专供少爷使用的,那死妮子,怎么把人带到这间房来?带进来也就罢了,为什么偏偏让这幅画入了这姑娘的眼?

    “那好吧!”宋箬溪撇撇嘴,叹气道。

    宋淮笑,道:“尚掌柜,把东西拿出来,让我姐姐选。”

    尚掌柜松了口气,抽出第一个抽屉,里面摆着一套金镶碧玺玛瑙花卉头面,碧玺是叶,玛瑙是花,小碎珠是花蕊,非常的别致。

    “二姐姐,这套头面好漂亮。”宋箬涓一看就喜欢上了,可她也知道这一套头面要不少银子,她是买不起的,要撮起宋箬溪买,然后再慢慢从宋箬溪手上哄出来。

    宋箬溪却没说话,宋淮抬了抬手,示意尚掌柜拿第二套。

    前面三个抽屉都是头面,后两个是耳环和手镯,三套头面各有特色,宋箬溪却一套都没选,耳环和手镯只扫了一眼,连手都没去碰。宋箬池和宋箬涓到是挑到了喜欢的,只是宋淮没点头,两人不敢说话。

    尚掌柜拿出摆着玉器的提屉,第一层摆着一对玉兰花纹带穿,青白玉,雕琢着玉兰初绽。

    第二层摆着一个莲瓣纹碗,洁白细腻,莹润无瑕,敞口弧腹,圆足。

    五个玉器皆看完,宋箬溪一样都没挑,眼睛瞄着那幅画。

    尚掌柜眼光闪了闪,知府大人的女儿,得罪不起,想了一下,措词道:“姑娘喜欢这幅画,旁得东西都看不上眼,小的知道,只是这幅画,小的作不了主,若是姑娘有耐心,且等月底,小的东家少爷过来查账,小的问过之后,再答复姑娘,可好?”

    “好,若是他不肯卖,你也得差人来知会我一声。”宋箬溪非要知道画这画的人是谁。

    宋淮哭笑不得,他这个姐姐性子还是那么拗。

    “小的记下了。”尚掌柜打算拖延点时间,希望宋箬溪会忘记这事。

    “既然要你帮我问话,我就光顾一下你的生意,我要那个莲瓣纹的玉碗。”宋箬溪笑道。

    “多谢姑娘。”尚掌柜鞠了一躬,这位难缠的姑娘还是赶紧走吧,他不想她生意。

    “姐姐,首饰有没有喜欢的?”宋淮问道。

    宋箬溪摇头,“娘给我打了好多套,不用再买。”

    宋淮斜眼看着宋箬池和宋箬涓,“你们俩喜欢什么?可各挑一件。”

    “谢谢二哥。”两人齐声道谢。

    宋箬池挑了一对金环镶宝石的兔子捣药形耳环,宋箬涓选了一对云雀形金镯。宋淮选了块玉带扣,一起付了银子,离开金萃楼,去不远处的那家糕点铺。

    糕点铺的名字叫千层酥,老板非常有生意头脑,不但卖各种糕点,还兼卖茶水,二层的小楼,一楼大厅坐散客,二楼包厢坐贵客,在厅中间摆着小圆台,台上坐着位卖唱的姑娘。

    宋箬溪尝了那家糕点后,觉得没有蚕娘做的好吃,吃了一块就不肯再吃,还好这店里的茶还不错,品茗听曲,到也是一乐,靠在栏上往下看。

    宋箬池和宋箬涓到是吃了许多,她们急着跟着宋绥出来爬山,早饭根本就没吃饱。

    卖唱的姑娘怀抱着琵琶,玉指轻拨慢挑,朱唇轻启,唱道:“百十里街衢整齐,万余家楼阁参差,并无半答儿闲田地。松轩竹径,药圃花蹊,茶园稻陌,花坞梅溪。一陀儿一句题诗,一步儿一扇屏帏。登瀛城便似一带琼瑶,绵山色千叠翡翠……”

    “啊!”一声尖叫打断了美妙的歌声,厅内一片骚乱。

    宋淮走到栏边往下看看,道:“小丙小丁,护着姑娘们下楼。”

    骚乱的人群散开了,宋箬溪看清下面的情况,有个男子倒在地上,四肢不停地抽搐,双眼圆睁,口吐白沫,不知道是中了毒,还是发羊癫风。

    “姐姐,别看,快回去。”宋淮护着宋箬溪下了楼,送她出门,上了马车,“你们几个护着姑娘赶紧回去,告诉爹爹这糕点铺出事了。小丁你去衙门把肖捕头他们叫来。”

    “淮儿,你小心些。”宋箬溪撩开窗帘,叮嘱道。

    “姐姐,没事的,我知道怎么处理,你不要担心,快回去。”宋淮笑笑道。

    马车把宋箬溪三姐妹送到二门外时,宋绥和纪芸正好出来送客。

    “爹爹,千层酥里出人命案了。”宋箬溪还没下车,撩开车帘急声道。

    宋绥一惊,问道:“你怎会知道的?”

    “我当时在店里吃糕点喝茶,突然出事了,淮儿就让我们先回来了,他留在那看着呢,请爹爹快过去吧。”宋箬溪从车上下来,急切地道。

    “江贤弟,不好意思,愚兄要赶去处理一下案子,失礼了。”宋绥拱手道。

    宋箬溪这才注意到,另一驾马车边站着一对夫妻,男的俊,女的美。

    “正事要紧,宋兄请。”那位俊男拱手道。

    宋绥急急忙忙的骑上马,赶往千层酥去处理案件。

    “这个就是姐姐的女儿吧?”那美妇笑问道。

    纪芸冲宋箬溪招了招手,“溪儿过来,见过你江家叔叔江家婶婶。”

    宋箬溪上前行礼,“溪儿见过江叔叔,江婶婶,江叔叔安好,江婶婶安好。”

    “姐姐这个女儿真是美人儿一个,难怪我家那个小丫头,在我耳边不停地念叨,说她见着天仙姐姐了,天仙姐姐不但人美,还心善,今日一见果然如此,这模样比天仙还要美上几分呢。”美妇边说边从手腕褪下翡翠玉镯往宋箬溪手腕上推去,“这个算婶婶给你的见面礼。”

    “她小孩家家的,你给这么贵重的礼,她可受不起,赶紧的收回去。”纪芸上前阻拦道。

    “我给她的,又不是给你的。”美妇娇嗔地横了纪芸一眼,“纪姐姐,这大门口的,你就别拉拉扯扯的,让人看了笑话。”

    纪芸无奈地松开手,道:“溪儿,你就谢谢你家婶婶吧。”

    “谢谢婶婶。”宋箬溪听话地学着舌。

    “不谢,婶婶一见你就喜欢了,以后到婶婶家去玩。”

    “好。”宋箬溪状态都没太搞清楚,顺口就应道。

    “纪姐姐,打扰多时了,我们改天再聊,先告辞了。”美妇笑道。

    “两位慢走。”明明从车上下来三位姑娘,美妇却只与宋箬溪说,只送宋箬溪见面礼,对另外两个连问都没问一句,这样的举动严格说起来有点的失礼,但是,这也是世人轻视庶出的一贯态度。纪芸对美妇的举动非常满意,这才是知道尊卑之分的人。

    那俊男微微颔首,扶着妻子上了马车。

    目送俊男美妇远去,纪芸牵起宋箬溪的手,边往内宅走去,边关心地问道:“溪儿,可吓着了?”

    “没吓着。”宋箬溪笑,虽然那美妇稍显热情了点,但还不至于吓着她,“就是这玉镯太大了,不能戴。”

    “哎哟,娘不是问你这个,娘是问你在千层酥可吓着了。”

    宋箬溪摇头道:“没吓着。”

    纪芸看她脸色尚好,笑问道:“出去买了些什么东西?”

    “买了个莲瓣纹的玉碗。”

    “就只买了一个玉碗?”

    “没挑到合心意的。”

    “母亲,姐姐看中一幅画,可那掌柜不肯卖。”宋箬涓插嘴道。

    纪芸皱眉,眼中露出一丝恼意,“是什么样的画?为什么那掌柜不肯卖?是哪家店子?”

    “娘,那掌柜不是不肯卖,而是那幅画是他东家少爷画的,他要先问过东家少爷,才能决定价格。”宋箬溪赶忙解释,她可不愿让纪芸去找金萃楼掌柜的麻烦。

    “哦,等决定好价格,你告诉娘,娘帮你出银子。”纪芸大方的道。

    “谢谢娘。”宋箬溪笑道。

    “池儿涓儿,你们买了些什么?”纪芸总算记得也该问声庶女。

    “回母亲的话,女儿买了一对耳环。”

    “回母亲的话,女儿买了一对金镯。”

    “你们有没有被吓着?”纪芸语气里带着一丝漫不经心,她们吓没吓倒,她才不关心,不过问一句意思意思罢了。

    “回母亲的话,女儿没有被吓着。”两人齐声道。

    “那就好,回房歇着去吧。”

    “女儿告退。”两人膝行礼。

    打发走两个庶女,纪芸亲自送宋箬溪回了房,道:“蚕娘,去熬碗定神汤给姑娘喝。”

    “娘,我没事,不用喝定神汤。”

    “真的没事?”纪芸不放心,再次确认。

    “娘,我真没事。”宋箬溪取下手上美妇送她的玉镯,让香绣收好,“娘,那对夫妻是什么人啊?”

    “他们就是你和淮儿救的那对兄妹的父母。”

    宋箬溪刚才的态度,他们应该不是来恩将仇报的,这下才算真正的松了口气,问道:“他们来做什么?”

    “道谢,结交,封口。”纪芸三个词概括了。

    “那就是说,这件事圆满解决了!”

    “圆满解决了。”纪芸笑,“你一直在担心对不对?”

    宋箬溪点点头。

    “傻孩子,有爹娘在,要你瞎什么担心。”纪芸嗔怪地点了点她的额头。

    宋箬溪抿唇一笑。

    “好了,你歇着吧。中午就在房里用饭,不要跑来跑去的。”

    “知道了。”宋箬溪站起身来,“溪儿送娘出去。”

    纪芸把她按回去,“跟娘不需要讲这些虚礼,好生歇着吧。”

    “娘,您慢走。”宋箬溪听话的坐着。

    “好。”纪芸笑着出门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