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血的传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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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正错愕中，就听见一声“哎哟，差点烧死我了。”
然后，就看见路不平从水里钻了出来，吐出一大口水来。他浑身的衣服也是破破烂烂的。那头发更是给烧得有一茬没一茬的。脸上给水洗了后，变得红扑扑的，显然掉了一层皮，且颜色深浅不一。看起来，都让人觉得好痛。
那家伙也是元气大伤，爬上来后，喘着粗气。
他仍然嘴硬地，说：“好在路爷命大，这火算个球啊。”
朱小花语带嘲讽地说：“我看是磐陀算漏了，没想到是个侏儒来闯他地宫，那火烧得太高了点。是正常人的话，早就没救了，哪还能跑到水潭呀。”
路不平说：“那也够呛啊。好在我动作快，一溜就跑到水潭。我再听见有箭声，心想坏了，就拼命在水里滚，好在总算没中箭。你们是怎么躲过来的啊？哟，小奇，你没事吧。”
我痛得几乎不省人事，他还问我有没有事。
好在那些箭没有毒，朱小花和路不平对创伤又都很有经验。我和小露忍着痛，让他们拔出箭头。纱布已经没有了，只能又撕破衣服充作布条。路不平随身还带有止血药。
他边给我和小露敷药，边说：“人在江湖飘，岂能不挨刀。随身带着药，不怕阎王到。你们看，现在就管用了吧。”
小露忍着痛，骂道：“这矮子，真是可气又可爱。”
路不平的药不知道是什么成分，止血后，还对伤痛一定的抑制，疼痛感少了许多。不然这种贯穿伤，就是包扎好了，也要痛得我半死。小露的痛苦声，也随之变成了断断续续的轻度呻吟。
这药效引起了我的怀疑。
我问路不平：“你这药不会有什么鸦片、吗啡之类的吧？”
路不平说：“笑话。这是我家传秘药。你那些太贵，路爷可用不起呢。”
现在，大难已过，路不平又提议直闯血匙地宫。我说先等等，然后回头望了下徐子的尸体。他也不能幸免，身上扎满了箭。
我们起码要先把他葬了吧？
可惜地面都是硬石，根本没泥土可埋。我只好先替他把箭一支支拔去，擦洗了下血液，再和其他几人一起，把徐子抬到了水潭边。
我低下头，对徐子说：“兄弟，实在对不起，都不能让你入土为安。如果我们能逃出去，一定给你找块好的墓穴。”
说完，我朝他磕了三个响头，便对大家说：“走吧。”
另外一边，我看到车天宝也为江河生拔去了箭头。
他对这个死去的老者说：“有的人隐藏了一生，其实就真的变作了他的角色。江老，你为何要晚节不保呢。”
“你怎么知道，他以前没出卖过你们？”朱小花在一旁说。
第一次，我看到车天宝没再附和她，而是说：“死者为大嘛。起码，我以前就没感到过他给我带来什么坏处。”
“哼，”朱小花又说，“谁知道呢。不过你们家族的事情，跟我也没关系。”
车天宝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喃喃说：“是啊……”
小露站立不稳，朱小花便主动承担起了搀扶她的责任。车天宝也伸手想来扶我，却被我挡住。虽然腿上有伤，但走路问题不大，只是隐隐作痛，走起来不很方便。现在我是尝到了猴三的滋味了，他装脚伤一路跟着我们，还真不容易。
令人意外的是，一向猴急的路不平却没抢在前面。应该是趁我们没注意的时候，他一直蹲在羊头怪的旁边，在它身上翻来覆去地查看着什么。那羊头怪身上的箭，也被他拔下后扔得一地都是。
朱小花怒道：“路矮子，还不开路？”
路不平好像还越看越上瘾，被朱小花当头一喝，才抬起了头。
他说：“你们快来看。原来这羊头并不是天生的。它的脑袋和脖子有明显的缝接痕迹。”
说完，他把羊头怪的衣服扒拉下来，露出了脖子的那部分。情况果然如他所说。头、颈处有被类似肠线缝合的痕迹。
我好奇道：“就是说，他不是天生成这个样子的，而是让人缝了羊头到人身上去？”
小露忍着痛，说：“废话，哪有人会天生出一颗羊头来。他不是说了嘛，他是被人整成这副惨样的。”
无论别人是怎么做到的，能做成这个样子也够惊天动地了。如果天生是个长着羊头的畸形，我都觉得还可以接受。把人身和羊头缝合的话，看起来技术含量低，却也是最不可能的。
因为那是脑袋呀。缝合前，无论切除人头或羊头，人、羊都死了。把死了的人、羊缝合起来，居然还活得好好的，天底下哪有这种事情。这简直是妖术啊！
车天宝也好奇得不得了。他索性把羊头怪的衣、裤全脱了。除了那身体比普通人起码壮了一倍外，也没什么不同的地方，完全就是个成年男子的样子。但再强壮如牛的人，被砍了脑袋也会当场毙命呀。
但是再一看，就能发现，此人的四肢大静脉处，都有个疤痕。它生前，可能是被人用什么管子强行插入过静脉。放在现在的话，静脉输液倒是很常见。但通常输液完成后的针孔，很快就愈合了。羊头怪四肢静脉上还残留着被打孔的疤痕，可想而知，当初有多么大。
“难道是龟息代僵术？”车天宝自言自语道。
他看到我们不解的目光，便解释说那是一种西域奇术，曾听家里的先人提过，甚至连江河生以前也知道，两人还就此有过讨论。
据说数百前，在西域有个神秘组织会把动物与人结合，也就是所谓的龟息代僵术。公孙世家有人就专门深入西域地带，想习得此术。此人，据车天宝回忆，就是公孙玄。因为，这个法子据说公孙世家的先人曾有人会，但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又失传了。
又是公孙玄！如此说来，这是在元末到明代初年的事情了。
在西域沙漠戈壁，生存环境恶劣，尤其不适合人类。但是有的动物却能顽强生存下来。于是，有人就想尝试，为什么不能把人和动物结合，制造出具有某些动物能力的人呢？这么一来，便可完成许多人无法胜任的事情。
比如潜伏后等待刺杀，以及为了劫掠的长期埋伏。车天宝觉得这个神秘的组织，很可能就是传说中的鬼字号马匪。
车天宝记得江河生曾提过，有的动物在迅速切除头部后，头、肢体还会留有一定时间的生命迹象。而且有的动物如果进入了冬眠状态，生命迹象便会降得很弱。这两种现象具有一定的共通处。
所以，如果能克服身体的排异现象，在合适的时间内将不同动物的头与躯体结合，理论上将就有存活的可能。看起来，难度当然不小，甚至根本不可能。毕竟人和动物的身体差异实在太大了，无论车家的先人还是江河生，也只是听闻，却想不通到底是怎么做的。
而且因为难度太大，即使那个神秘组织成功做到的，几百年来也没有几次。但是早年的公孙玄却极度沉迷，硬是想自己也能整个怪胎出来。
车天宝补充说：“早年的公孙玄，据说就是个问题儿童，特别喜欢尝试一些危险而怪异的东西。他在西域寻访多年，不想却磨练得极为成熟，还拥有了许多神秘力量，这也是他日后重振公孙家族的一个原因。我和江老讨论的时候，就觉得公孙玄必定整合了天地人鬼中的某些派别。”
这也不难理解。正是那些好奇心特别重，又善于探索的儿童，日后往往能成大事。
“可是……”朱小花说，“我们看到的可是羊头啊。羊在沙漠中有什么作用，要整也该是乌龟啊、蛇啊、骆驼啊这些适合沙漠生存的动物吧。而且谁听过羊会冬眠的？”
车天宝说：“那不一定。你们看这羊头，比普通的绵羊、山羊可不同，它的头部有一圈褐色。我曾经在古籍里见过，有一种沙漠内生存的羊，叫褐顶羊，不但具有一些骆驼的能力，甚至能像乌龟一样不吃不喝，在地穴里以睡眠的方式生存许久。所以，我觉得很可能就是传说中的龟息代僵术。”
我说：“那也不对啊。照你那么说，这种羊的生存能力那么强，起码现在还能看到，或者有报道吧。”
路不平却笑嘻嘻地说道：“我看呀，要我是鬼字号的，肯定喜爱用这种什么……哦褐顶羊来试验。成功率不是很低吗，肯定是鬼字号失败太多搞得他们都绝种了。”
不得不说，路爷的观点，往往都很非主流。但细细想来，似乎又有点道理。
“可是，”小露忍不住说，“你们讲了半天也没说到点子上，他们造出这种怪物来又是为 什么？而且还给他玩蛇。”
车天宝说：“你有所不知。褐顶羊还有个习性，就是与蛇共生。有褐顶羊的地方，往往就会有蛇。那就像自然界的天然同盟一样。蛇会帮助褐顶羊寻找到水源，褐顶羊又能攻击大型动物，给蛇带来食物。一个能带来水，一个又能带来肉，可谓是沙漠中的最佳拍档呀。”
也许这沙漠里，神奇的事情太多。也许人类认识到的，不过海洋中的一滴水。
就在这个时候，那羊头怪的身上，突然发生了变化。因为它现在完全是全裸的样子，所以能明显看到皮肤开始发绿。而且有的地方，居然冒出了绿莹莹的毛发。
坏了！我脑子里立即闪出一个念头。这是要变异成我爷爷见到的绿毛尸体。
我正错愕中，就听见一声“哎哟，差点烧死我了。”
然后，就看见路不平从水里钻了出来，吐出一大口水来。他浑身的衣服也是破破烂烂的。那头发更是给烧得有一茬没一茬的。脸上给水洗了后，变得红扑扑的，显然掉了一层皮，且颜色深浅不一。看起来，都让人觉得好痛。
那家伙也是元气大伤，爬上来后，喘着粗气。
他仍然嘴硬地，说：“好在路爷命大，这火算个球啊。”
朱小花语带嘲讽地说：“我看是磐陀算漏了，没想到是个侏儒来闯他地宫，那火烧得太高了点。是正常人的话，早就没救了，哪还能跑到水潭呀。”
路不平说：“那也够呛啊。好在我动作快，一溜就跑到水潭。我再听见有箭声，心想坏了，就拼命在水里滚，好在总算没中箭。你们是怎么躲过来的啊？哟，小奇，你没事吧。”
我痛得几乎不省人事，他还问我有没有事。
好在那些箭没有毒，朱小花和路不平对创伤又都很有经验。我和小露忍着痛，让他们拔出箭头。纱布已经没有了，只能又撕破衣服充作布条。路不平随身还带有止血药。
他边给我和小露敷药，边说：“人在江湖飘，岂能不挨刀。随身带着药，不怕阎王到。你们看，现在就管用了吧。”
小露忍着痛，骂道：“这矮子，真是可气又可爱。”
路不平的药不知道是什么成分，止血后，还对伤痛一定的抑制，疼痛感少了许多。不然这种贯穿伤，就是包扎好了，也要痛得我半死。小露的痛苦声，也随之变成了断断续续的轻度呻吟。
这药效引起了我的怀疑。
我问路不平：“你这药不会有什么鸦片、吗啡之类的吧？”
路不平说：“笑话。这是我家传秘药。你那些太贵，路爷可用不起呢。”
现在，大难已过，路不平又提议直闯血匙地宫。我说先等等，然后回头望了下徐子的尸体。他也不能幸免，身上扎满了箭。
我们起码要先把他葬了吧？
可惜地面都是硬石，根本没泥土可埋。我只好先替他把箭一支支拔去，擦洗了下血液，再和其他几人一起，把徐子抬到了水潭边。
我低下头，对徐子说：“兄弟，实在对不起，都不能让你入土为安。如果我们能逃出去，一定给你找块好的墓穴。”
说完，我朝他磕了三个响头，便对大家说：“走吧。”
另外一边，我看到车天宝也为江河生拔去了箭头。
他对这个死去的老者说：“有的人隐藏了一生，其实就真的变作了他的角色。江老，你为何要晚节不保呢。”
“你怎么知道，他以前没出卖过你们？”朱小花在一旁说。
第一次，我看到车天宝没再附和她，而是说：“死者为大嘛。起码，我以前就没感到过他给我带来什么坏处。”
“哼，”朱小花又说，“谁知道呢。不过你们家族的事情，跟我也没关系。”
车天宝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喃喃说：“是啊……”
小露站立不稳，朱小花便主动承担起了搀扶她的责任。车天宝也伸手想来扶我，却被我挡住。虽然腿上有伤，但走路问题不大，只是隐隐作痛，走起来不很方便。现在我是尝到了猴三的滋味了，他装脚伤一路跟着我们，还真不容易。
令人意外的是，一向猴急的路不平却没抢在前面。应该是趁我们没注意的时候，他一直蹲在羊头怪的旁边，在它身上翻来覆去地查看着什么。那羊头怪身上的箭，也被他拔下后扔得一地都是。
朱小花怒道：“路矮子，还不开路？”
路不平好像还越看越上瘾，被朱小花当头一喝，才抬起了头。
他说：“你们快来看。原来这羊头并不是天生的。它的脑袋和脖子有明显的缝接痕迹。”
说完，他把羊头怪的衣服扒拉下来，露出了脖子的那部分。情况果然如他所说。头、颈处有被类似肠线缝合的痕迹。
我好奇道：“就是说，他不是天生成这个样子的，而是让人缝了羊头到人身上去？”
小露忍着痛，说：“废话，哪有人会天生出一颗羊头来。他不是说了嘛，他是被人整成这副惨样的。”
无论别人是怎么做到的，能做成这个样子也够惊天动地了。如果天生是个长着羊头的畸形，我都觉得还可以接受。把人身和羊头缝合的话，看起来技术含量低，却也是最不可能的。
因为那是脑袋呀。缝合前，无论切除人头或羊头，人、羊都死了。把死了的人、羊缝合起来，居然还活得好好的，天底下哪有这种事情。这简直是妖术啊！
车天宝也好奇得不得了。他索性把羊头怪的衣、裤全脱了。除了那身体比普通人起码壮了一倍外，也没什么不同的地方，完全就是个成年男子的样子。但再强壮如牛的人，被砍了脑袋也会当场毙命呀。
但是再一看，就能发现，此人的四肢大静脉处，都有个疤痕。它生前，可能是被人用什么管子强行插入过静脉。放在现在的话，静脉输液倒是很常见。但通常输液完成后的针孔，很快就愈合了。羊头怪四肢静脉上还残留着被打孔的疤痕，可想而知，当初有多么大。
“难道是龟息代僵术？”车天宝自言自语道。
他看到我们不解的目光，便解释说那是一种西域奇术，曾听家里的先人提过，甚至连江河生以前也知道，两人还就此有过讨论。
据说数百前，在西域有个神秘组织会把动物与人结合，也就是所谓的龟息代僵术。公孙世家有人就专门深入西域地带，想习得此术。此人，据车天宝回忆，就是公孙玄。因为，这个法子据说公孙世家的先人曾有人会，但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又失传了。
又是公孙玄！如此说来，这是在元末到明代初年的事情了。
在西域沙漠戈壁，生存环境恶劣，尤其不适合人类。但是有的动物却能顽强生存下来。于是，有人就想尝试，为什么不能把人和动物结合，制造出具有某些动物能力的人呢？这么一来，便可完成许多人无法胜任的事情。
比如潜伏后等待刺杀，以及为了劫掠的长期埋伏。车天宝觉得这个神秘的组织，很可能就是传说中的鬼字号马匪。
车天宝记得江河生曾提过，有的动物在迅速切除头部后，头、肢体还会留有一定时间的生命迹象。而且有的动物如果进入了冬眠状态，生命迹象便会降得很弱。这两种现象具有一定的共通处。
所以，如果能克服身体的排异现象，在合适的时间内将不同动物的头与躯体结合，理论上将就有存活的可能。看起来，难度当然不小，甚至根本不可能。毕竟人和动物的身体差异实在太大了，无论车家的先人还是江河生，也只是听闻，却想不通到底是怎么做的。
而且因为难度太大，即使那个神秘组织成功做到的，几百年来也没有几次。但是早年的公孙玄却极度沉迷，硬是想自己也能整个怪胎出来。
车天宝补充说：“早年的公孙玄，据说就是个问题儿童，特别喜欢尝试一些危险而怪异的东西。他在西域寻访多年，不想却磨练得极为成熟，还拥有了许多神秘力量，这也是他日后重振公孙家族的一个原因。我和江老讨论的时候，就觉得公孙玄必定整合了天地人鬼中的某些派别。”
这也不难理解。正是那些好奇心特别重，又善于探索的儿童，日后往往能成大事。
“可是……”朱小花说，“我们看到的可是羊头啊。羊在沙漠中有什么作用，要整也该是乌龟啊、蛇啊、骆驼啊这些适合沙漠生存的动物吧。而且谁听过羊会冬眠的？”
车天宝说：“那不一定。你们看这羊头，比普通的绵羊、山羊可不同，它的头部有一圈褐色。我曾经在古籍里见过，有一种沙漠内生存的羊，叫褐顶羊，不但具有一些骆驼的能力，甚至能像乌龟一样不吃不喝，在地穴里以睡眠的方式生存许久。所以，我觉得很可能就是传说中的龟息代僵术。”
我说：“那也不对啊。照你那么说，这种羊的生存能力那么强，起码现在还能看到，或者有报道吧。”
路不平却笑嘻嘻地说道：“我看呀，要我是鬼字号的，肯定喜爱用这种什么……哦褐顶羊来试验。成功率不是很低吗，肯定是鬼字号失败太多搞得他们都绝种了。”
不得不说，路爷的观点，往往都很非主流。但细细想来，似乎又有点道理。
“可是，”小露忍不住说，“你们讲了半天也没说到点子上，他们造出这种怪物来又是为 什么？而且还给他玩蛇。”
车天宝说：“你有所不知。褐顶羊还有个习性，就是与蛇共生。有褐顶羊的地方，往往就会有蛇。那就像自然界的天然同盟一样。蛇会帮助褐顶羊寻找到水源，褐顶羊又能攻击大型动物，给蛇带来食物。一个能带来水，一个又能带来肉，可谓是沙漠中的最佳拍档呀。”
也许这沙漠里，神奇的事情太多。也许人类认识到的，不过海洋中的一滴水。
就在这个时候，那羊头怪的身上，突然发生了变化。因为它现在完全是全裸的样子，所以能明显看到皮肤开始发绿。而且有的地方，居然冒出了绿莹莹的毛发。
坏了！我脑子里立即闪出一个念头。这是要变异成我爷爷见到的绿毛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