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甄嬛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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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尽管跳了惊鸿舞,也成功地引起了皇帝对发妻纯元皇后的追忆,但这一切似乎对她本身没什么益处。她仍是如嫔,那个住在绮望轩的不受宠的低位妃嫔。除了得了一斛珍珠。

    唐代杨妃得宠,几乎将旧人梅妃排挤到了天:边去。玄宗一日忆及梅妃,却只派人送去了一斛珠。梅妃因此作诗云“长门自是无梳洗,何必珍珠慰寂寥”。她甄嬛,难道还比不上梅妃的风骨,会稀罕一斛珍珠么?

    她晚间回到绮望轩,气怒交加,辗转一夜未眠,次日就发起热来。

    放在往日,不会有人特意去给她请太医抓药,净饿一顿下下火就行了,今时不同往日,她刚刚出了一回风头,底下人是最会见风使舵的,殷勤地找了太医给她看诊。

    她本是一段心病积郁成疾,几贴药服下去,虽没转好,倒也没坏下去,就这么半死不活的拖着。

    既然玄凌靠不上,她又想起了玄清来。千方百计的传了话出去,要再见他一面。玄清情窦初开,哪里放得下她,因此借着给太后请安的由头入了宫,依旧在二人惯常相会处等她。

    待见了甄嬛面色憔悴明显还未病愈的模样,怀里揽着她如柳的腰身,不禁又是心疼又是自责,两人也就顺势和好了。

    经此一番波折,二人只觉难舍难分,竟大胆的在宫里就成了好事。玄清也不嫌甄嬛是残花败柳之身,情甜意洽之下,搂着她不知不觉就把素日对玄凌和太后的怨愤都说了出来。

    甄嬛听他到说先皇本欲将皇位传给他,却被太后母子阴谋篡夺时,心里不觉微微一动。

    辞别了玄清回到绮望轩,她倚在床上越想越觉该是玄清得皇位才对。若玄清为帝,他绝不会像玄凌对她那样不好,若玄清为帝,她就可以恩泽家人,将父亲母亲接回来,给大哥找一个贤妻,给玉姚玉娆定户好人家,若玄清为帝,她甄嬛就会成为天下最尊贵的女人……

    她想着想着,几乎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臆想里,好像臆想的一切全部成真了一样,情不自禁的笑起来。

    …

    昭阳殿里,玄凌也在和月宾说起这件事。

    “姐姐的惊鸿舞天下无双,甄氏纵是自幼习舞,也不可能与姐姐像成那样。”月宾蹙眉,一抹愁绪格外真切动人。

    玄凌伸了个懒腰,向后倚在软枕上,笑道:“不必猜了,甄氏虽有些旁门左道,凭她一个人,做不到这样儿。”

    月宾一听这话,登时明白过来,上前轻轻推他的胳膊,“皇上一定知道是怎么回事,妾愚钝,不能解皇上的意思,您与妾说说?”

    玄凌被她闹得受不住,半抬起手,她立刻柔顺地偎进他怀里。

    “是贵嫔。”玄凌在她身上到处揉捏着,满意地答了一句。

    月宾闻言惊讶,转念一想,宫妃里有这个本事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做到这种事的人,阖宫也只有一个朱贵嫔。她虽被贬斥了,到底也曾执掌六宫,人脉钱财都是不缺的。她先前没有想到她,不过是因着这么多年来,她一直活得像个隐形人罢了。谁能想到,沉寂了这许多年,她竟也会耐不住寂寞出手,还是算计甄嬛。

    至于她会不会是发善心?别开玩笑了,她朱宜修是吃素的吗?朱柔则是她亲姐姐,她都对其恨之入骨,更别说甄嬛了。

    朱宜修就是条毒蛇,你防备她的时候,她只静静地蛰伏在暗处,当你放松了警惕,认为她已经无害了,她就会抓住时机跳出来咬你一口。

    纯元皇后死之前,后宫是朱家姐妹的天下,两人一占帝宠,一掌实权,彼此合作得亲密无间。若非朱宜修的孩子死了,她也不会下定决心除掉朱柔则。

    当年她只是一个不起眼的小妃嫔,虽说伴驾最早,却也最不受宠,连自己的宫室都没有,活得谨小慎微。正因不得宠,反而能够游离于局势之外,对局内人看得更透彻。

    没想到玄凌那般厌弃了朱宜修,出了这样的事,竟还能一口道破是她所为。

    玄凌枕着手臂,半阖着眼,不用问也知道她在胡思乱想些什么。他也不解释。《甄嬛传》里最可怕的女人是谁?不是貌美心毒的华妃慕容世兰,不是心思缜密出招无形的小户女安陵容,也不是心毒如鸩的甄嬛,而是那个可悲可恨的皇后朱宜修。

    若不是皇帝脑残一样的相信甄嬛,就是十个甄嬛捆在一起,也未见得是她一合之敌。

    有鉴于此,尽管已经废了她,玄凌仍派人暗中监视着她的一举一动。

    同理,甄嬛和玄清的事也一样。本来,若是甄嬛安安分分的,他未必容忍不了她到期出宫。哪怕玄清要纳她做侧妃,因为此时风气还算开放,他也可以斟酌着答应。

    可惜甄嬛不愧是甄嬛,天生就是一朵挣扎在爱欲权势中的奇葩。原著中的清河王光风霁月,才干卓著,即使被嫉贤妒能的皇帝打压,也仍然无怨无悔默默地承受,仍然心系苍生百姓,简直是出淤泥而不染的一株小白莲。可当他真正地成了玄凌皇帝,他才知道,这个清河王也不是那么老实的。原来的玄凌,他或许猜忌错了很多人,但他没有猜忌错玄清。

    况且,玄清的生母,那个昔年宠冠六宫的舒贵妃阮嫣然也不是省油的灯。

    …

    …

    甄嬛带着流朱穿过一条六棱石子路,远远的就见眉庄从恰春堂里出来,刚要叫她,眼尖地看见了花叶掩映下的一角玄色衣料。

    那是件男人的衣裳。

    她示意流朱噤声,悄悄闪身躲到一边,贴着树干站着,看着眉庄眉目含情地与一个侍卫道别,两人虽无越礼之处,举手投足间弥漫的气氛却十分暧昧,显见得是郎情妾意。

    直到眉庄转身回了恰春堂,那侍卫方迈步离开,走的方向正好是甄嬛藏身这边。

    她心念急转,率先走出藏身之处,喝道:“好生大胆,竟敢勾引嫔妃!”

    那侍卫生得剑眉星目,仪表堂堂,乍然被她一吓,也是一惊,随即放出了两分无赖相,斜眼打量她:“你不就是如嫔甄氏吗?怎么,揭发了我,不怕连你的好姐姐一并被问罪?”

    甄嬛顿时被他问住,面上却强撑着不露怯,冷笑道:“吓谁呢,”来回踱了两步,“你身负守卫宫中的职责,却蓄意勾引天子妃嫔,与眉姐姐不过是多与你说了几句话相比,不知哪个罪责更重?”

    那人终于被她将住,敛容道:“……不知小主有何吩咐?”

    她的脸上露出了胜券在握的笑意。

    可惜她不知道,像这种有权限进入后宫的侍卫,绝不是她一个无依无靠的五品嫔位能摆布得开的。如果她一早知道,绝不会选择威逼利诱地妄想将他收为己用。

    那人回了家,垂头丧气的,几乎一下就被家里人发现了不对。他也没想瞒着家里,其父稍稍一吓,他就竹筒倒豆子一样统统说了出来,把甄嬛给卖了个彻底。

    其父一听,吓得魂飞天外,顾不得已经入夜,当即揪着他入宫请罪。

    不知当夜玄凌和他们说了什么,次日就变成了清河王玄清图谋不轨,阴谋勾结宫妃甄氏,意图逼宫篡位。

    玄凌自然是毫不手软,赐玄清自尽,宫妃甄氏缢死,已经出家的先帝舒贵妃、如今的冲静元师阮嫣然经查亦涉案,同赐死,清河王母子宗室除名。

    满朝无异议。

    对这个结果,玄清是毫无心理准备的,他完全是被甄嬛坑了,但他不愧是个有胆气的男人,十分平静地领旨谢恩,整装之后慨然饮毒酒而死。甄嬛却不像他那么有风度,她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剧烈挣扎一直到在宫人的手中断气,都始终大睁着一双满是绝望不甘的眼,真正的死不瞑目。

    尘埃落定后,沈眉庄被玄凌秘密地送出了宫,改名换姓之后如愿地嫁给了情郎。她本还在为好姐妹甄嬛的死悲切伤心,听了情郎述说她是如何利用二人的来往逼迫自己到生死一线的险地之后,当即转悲为怒,对她的情谊失了大半,只当没有认识过这个人。

    而朱宜修也终于发现,现在的皇帝已不是她所能轻易掌握,自此收敛羽翼,真的如死灰槁木一样过活了。

    了结了这出荒唐事,玄凌在人前大发感慨,言有感于后宫多事,故而本朝将不再进行选秀。适龄的官家女儿自行婚配即可,不必再走选秀这趟流程。

    或许真是停止选秀这件事为他积了善德,乾元十六年,先是皇后齐氏产下皇长子予泽,其后几年,淑妃慕容氏生一子予泓,婕妤安氏生一子予洵,后者即被晋为正二品宜妃。

    后来,低位妃嫔陆陆续续出宫,宫里只剩下了齐皇后、淑妃和宜妃。

    乾元四十三年,玄凌病逝,传位于皇长子予泽。新皇于灵前登基,尊奉母亲齐皇后为太后,谥父亲为孝明皇帝,庙号英宗。

    先帝的淑妃慕容氏闻讯把自己挂在了房梁上,殉情而死。太后叹息不已,新皇奉太后懿旨,追赠慕容氏为贞烈贵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