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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8章 赢了沈烬墨,夏弘既往不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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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战场刀剑无眼,杀红了眼的士兵不慎伤了战友,自然没有以命换命的说法。

    猎场是另一个战场,不慎遇到个刺客要了他的性命,最后直接怪到那凶禽猛兽头上,那自然是再好不过的法子。

    没有什么,比眼前这处处洋溢着儿郎肆意的猎场,更杀机四伏了。

    所以韩洲很想在走进这猎场之前,再喝一盏谢南星亲手倒的茶。

    谢南星很平静的看了韩洲好久,好久,久到沈烬墨敲响车壁催促,他也没有点头。

    最后,谢南星将韩洲递过来的茶壶放回了杨槐手上,转头用那装着甜茶的茶壶,给韩洲满满倒了一盏。

    那被韩洲强行递到谢南星手上的茶壶,有问题。

    谢南星知道,如今的韩洲,也知道了。

    但韩洲相信谢南星,断然不会要他性命,更不会伤他分毫。

    抬头看着韩洲,柔和的眼眸挂上的光亮,一如韩洲初见谢南星之时。

    那是连沉疴腐败之病体,都无法束缚的盎然生机。

    “韩洲小朋友,吃点甜的可就不要闹脾气啦。”

    微微扬起的尾音,让韩洲笑得牙花都露了出来。

    谢南星给的,就算是毒,韩洲也会喝下。

    这一次的韩洲,没有骗谢南星。

    一口将那滚烫的甜茶含入口中,韩洲被烫出了泪花。

    谢南星手忙脚乱拿着茶杯递到韩洲嘴边:“你快吐出来啊,会烫坏的。”

    韩洲摇头,猛地将那甜茶咽下。

    又当着谢南星面,不住用手扇着那被烫红的舌头。

    曾记当年,韩洲也是这样在谢南星的马车上,被一口热茶烫出了眼泪。

    谢南星很轻的笑了出来,这些年真的变了好多。

    可那些出发之前拥有的珍贵,从未变过。

    万幸,他们自是泥足深陷,都未曾活成自己最厌恶的人。

    这大夏朝勋的脊梁,没有被权势压弯。

    马车内的人迟迟不出,沈烬墨直接推开车门,将谢南星捞到怀里:“谢南星,今日聊太久了。”

    两手环住沈烬墨的脖颈,谢南星贴着沈烬墨的耳朵道:“那傻小子自己必然也留了一手,指不定想着要同人同归于尽呢。”

    抱着谢南星往前走,沈烬墨点头。

    他知道。

    韩洲做的一切,他都知道。

    除了最后那封寄出的绝密之信。

    “你快放我下来,等会皇上瞧见了会怪罪。”

    “不要。”

    “不是你非要我去接韩洲的吗?怎么现在还自个儿生气了?”

    “没说不当去接。”

    沈烬墨回头蔑了韩洲一眼:“是你同他待太久了,都到了猎场,就不当再待在一处。”

    谢南星:“哦…”

    沈烬墨:“说你,你还不乐意了?”

    谢南星:“那我说你,你乐意吗?”

    沈烬墨:“我乐意的,但你只准说我,不能说旁人。”

    从墨平手里拿过披风,将谢南星包住:“还得走好一阵,你走远了会累,我抱着你走,等会你还能有力气去放风筝。”

    “你等会有旁的事,我才不同别人去放风筝。”

    杨槐,墨平,小高,在这一瞬都成了旁人。

    沈烬墨这唯一的自己人,一会子就被哄好了。

    将人稳稳放在地上,谢南星踩着皮靴在地上蹦跶了几下,才将手交到沈烬墨手中,朝着日头耀眼之处走去。

    韩洲瞧着前头那行在日头下的两道背影,嘴角的笑越扬越高,眼中的水光,却越蓄越多。

    远处那身着明黄骑装的君王正朝着他所在之处走来。

    韩洲骤然记起,沈烬墨要保护他的前提,是让他护住谢南星。

    夏弘,要杀谢南星的。

    嘴角的弧度骤然凝滞,韩洲眼中的水光也迅速染上寒光。

    韩洲动了刺杀的念头,只要夏弘死了,一切都会迎刃而解。

    环视周遭明暗两处的护卫,韩洲很颓废的低了头。

    以今日之状,别说他韩洲,就算是沈烬墨,现在也杀不了夏弘。

    三股势力的相互制衡之下,有人为了活命要杀夏弘,自然就有人为了加官进爵舍命护夏弘。

    弑君,只能拿自己和九族的性命去赔。

    秋风四起,寒光一点一点被吹散,曾经那双肆意轻狂的眼眸,蓄满了臣服。

    不能对峙,不能固执,要臣服。

    要用跪地的臣服告诉所有将士,求饶,无用。

    握起屠刀,才能重新杀出一条血路。

    距离尚远,韩洲已经放下银枪,匍匐跪地:“臣韩洲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围猎这几日夏弘的心情不错,今日瞧见韩洲归来,夏弘的心情那自然可以用万分愉悦来形容。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韩洲愿意归来意味着什么。

    亲自走上前将韩洲搀扶起身:“朕早早让忘衡去接你,害怕你和忘衡因着私怨而不愿同他一道来,朕还让忘衡带着南星一道去的。”

    “那臭小子惯来小气,若不是因着朕,哪里舍得让夫郎去迎你?”

    夏弘意有所指,韩洲自当解释缘何迟迟不归:“皇上,臣是因为……”

    “打住。”

    夏弘笑呵呵的将韩洲这话头压下:“朕难得清闲出来打猎,一点子朝政之事都不想听。”

    “入了这猎场,你等会只管全力去赢了忘衡,只要你能挫挫那臭小子的威风,朕过往那些个事,朕就权当从未发生。”

    韩洲以臣服之态面对夏弘,夏弘还之以慷慨恩赦。

    赢了沈烬墨,夏弘就既往不咎?

    当着满朝勋贵的面许下的承诺,能出尔反尔吗?

    可夏弘,不会让韩洲活的啊。

    韩洲将所有狐疑压住,少年意气重新装点眼眸。

    抬头看向前头,红蓝两队早已整装待发,两队属于队长的那匹马上却依然无人。

    参加过数次的围猎的韩洲,当即就明白了眼前的阵仗:“臣必当不辱使命,以叩谢皇上不怪之隆恩。”

    夏弘要韩洲的命,要一代仁君的名,那自然不能让这残杀忠良的罪,同自己有半分瓜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