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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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日之期，果然太短，路立果二小姐，宛若掉入地狱！
古代的大家闺秀，讲求坐卧有度。镇南王作为大殷一等王爵，处于贵族阶级的顶层，即使是没有封号的义女，那也是一举一动都必须符合贵族女儿风范！
德、容、工、言，要正身立本，出入要端庄稳重持礼，与人交谈会随意附义，还要懂治家之道，路立果全部要从头开始学！
单说这出入端庄稳重持礼，短短八个字，那就是一部血泪史！就说这最简单的“坐”，很多场合讲究席地而坐，坐时双膝着地，臀部贴于脚跟，讲究：“虚坐尽后，食坐尽前。”这个姿势保持半个时辰，简直要人老命！
更别提，路立果琴棋书画，样样不行，刺绣女工完全不会。这样的义女拿出去，还不把镇南王的俊脸都丢干净了！
镇南王的脸能丢么？不能！
所以，乖女儿你就给本王学！不会也的会！！
因着这些繁重的学业，路立果简直苦不堪言，不要说她如今在镇南王府形同软禁，就算是放开了镇南王府的大门任她来去，恐怕也会选择在王府西厢的房里好好睡觉。
自然地，那让京城人心惶惶的祸国妖星，被皇上和摄政王下旨处斩，钦天监太史令刘驰亲自监斩，并当场宣布“妖星已除，大殷朝百年将无祸患”这样的事情，路立果在镇南王府中并不知道。当然了，民众只看到当众处斩之人浑身浴血、面目模糊、衣着怪异、不吐人言，至于说死的那个是不是真正的祸国妖星，大家也只是图个热闹罢了，并不真正关心。
就这么着，日子一天天过去。
到第七日清晨，镇南王府门口马蹄声声，下来一个手持羊皮马鞭、红衣烈烈、英姿飒爽、不让须眉的巾帼女子。
“郡主！”守门人惊诧道，不是说郡主为母守孝，三月不归么？
路卓英从马上下来，抬脚就进了门槛，直奔内殿。等到了堂前，看到出来相迎的镇南王，爽朗清脆唤了一声：“父王！”
“卓、卓英？”见掌上明珠归来，路王爷没有一点惊喜的神色，倒像是受到了惊吓一般，心虚地很。
“听闻皇宫三日后选妃，孩儿马不停蹄，总算回来得及时。”路卓英笑道。
#是哪个杀千刀的把消息递给她的！！路王爷内心简直悲伤逆流河。
这边厢，路立果得了消息，说是镇南王的正牌女儿——固伦郡主路卓英突然返回家中，她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妹妹自然要去打个招呼。
刚到殿前，就听到里面哭声震天。
“卓英啊，你说好好地，你为什么要回来啊？！那个皇上就是个不顶用的丑八怪，为父不愿你嫁给他啊！”镇南王哭得稀里哗啦，一声一声喊着自己女儿的名字，活像话本里的深闺怨妇。
“父，父王，”路卓英明显有些手足无措，尴尬地说：“卓英身为臣子，君命不可违，况且为国尽忠，实乃本分……”
“我不管我不管！这皇城就是个龙潭虎穴，前朝是芮王狼踞，深宫有两位太妃盘桓，你去了，还不得啃得渣滓都不剩，为父就你这么一个女儿，不行！坚决不行！”
“父王，你怎能如此说女……”路卓英还要劝慰，却突然止住了话头，原来是见到了门口目瞪口呆路立果。
如果要用一个短句来贴切形容现在的路立果，那就是：她惊得下巴都掉了。
这镇南王她也算相熟，便宜父王，衣食父母，接触几番下来，那是生得妖艳入骨，行事作风端的是邪魅狷狂。看他每次要求路立果，那都是言简意赅：给本王做！
说实话，要不是眼见了路王爷对郡主的模样，路立果自己都要忘了，她初醒来之时，镇南王也是这般，二话不说，上来就先嘤嘤哭哭一场。
#原来，他当初那么做不是为了麻痹我，而是真的喜欢来这套，一哭二闹三上吊，简直深得琼瑶奶奶真传。
看到路立果一脸嫌弃样，路王爷也消停了些，不再趴在女儿的身上耍赖，而是直起身子，抽抽噎噎地介绍到：“卓、呃、卓英，这是为父给你新收的妹妹，路立果。”一边说，一边饱有深意地看了路立果一眼，分明在说：“你丫给本王小心点，别乱说话！”
“是的父王！遵命父王！”某果以眼神回之。
“卓英在路上亦有耳闻，”路卓英大方道：“听闻父亲收了一个妹妹，容姿非凡，今日一见，果真十分不俗。”
路立果讪讪地笑，类似的话她这些时日听得耳朵都要起老茧了。
她这幅模样，读大学的时候并不受欢迎，因为生的太妖，被戏称为T大人见人分手的绝世妖姬，和经济系的奇葩殷教授并称为T大双姝，和四害一个级别，总之就是要严防死守那一种。甚至有社团把她的名字印在了新生手册上，明令写着“大学新生注意事项：①防火②防盗③防妖姬路立果”。室友笑她收到情书都是想要一夜情的小开，虽然号称是妖姬，却没办法谈恋爱，好不容易校长的儿子追求她，前男友看上路立果而抛弃他，一切追求只为报仇，天知道她根本就不知道他是基佬好么？还差点为此丢了命。
现如今，这曾经给她带来无尽烦恼的容貌，又从另外一个方面给她带来烦恼。
在大殷朝，她似乎太好看了，好看到人见人爱的地步，镇南王府的每个人，包括前来送货的贩夫走卒，都看她看到目不转睛，她也只能学会无视。
好在，路卓英到底是有气度的大家闺秀，虽然也对路立果十分感兴趣，但是举止十分有礼有节，让人分外舒服。看出路立果眼中的尴尬，父王也不再闹腾，路郡主干脆地说：“儿一路奔波劳累，想先去歇息，父王与妹妹，如有话要说，可来日方长。”说完，就潇洒地转身离去。
郡主走后，路王爷少不了拎着路立果耳提面命一番，大意就是别看王爷在郡主面前怂，捏你还是妥妥的，你丫别因为这样就作妖，还要注意配合，不要在郡主面前掉了王爷的马甲！
处在食物链底端的路立果只好任揉任捏。
——————————————————
当晚，固伦郡主就提着一壶酒找上了门。
“晚间无事，可否邀妹妹一同小酌。”郡主温和地问。
“自然可以。”
“今日看妹妹露出窘态，卓英想可能是自己过于孟浪，特来向妹妹道歉。”路卓英一边说一边打开酒壶的盖子，瞬间沁人心脾的酸甜香气弥漫房间。“这是普陀山特酿的梅子酒，每年只出得少少百坛，卓英偶得一坛，送些给妹妹算是谢罪。”
“哪里哪里，姐姐实在多礼了。”习得这些时日，路立果在交际应答方面已经有模有样了，再不像初来乍到之时，仅凭遣词造句就可被人看出端倪，也好在大殷朝发音和普通话极其相似，否则除了学遣词还要学发音，那十日之期真的是无法完成。
路卓英倒也不完全是来道歉，主要还是为了小酌，给路立果添了一杯酒，抬手递了过去：“实不相瞒，今日见着妹妹，实在惊为天人。比之姐姐这等容貌粗鄙之人，妹妹简直就是天仙下凡，让卓英自惭形愧。”
“岂敢，”路立果接过酒杯饮了一口，梅子的清香配上酒的醇厚，确实沁人心田：“妹妹不过是生的巧罢了，若是在妹妹生活的地方，姐姐样貌，才更受欢迎。”
路立果说这话十二万分的真心实意：固伦郡主的长相，与其说是美，不如说是帅气，也并非眉眼特别硬朗，但她轮廓深刻，身形挺拔，就这么随便地坐在对面，也无时无刻散发出一股中性之美。
“哦，这倒是头回听说。”路卓英笑了：“实不相瞒，我大殷朝以妖娆为美，又极重相貌，卓英因为样貌粗鄙，已被京城三家拒婚。父王为我操尽心力，其实他不想卓英入宫，心思卓英怎会不知？只是与其在这城中继续受这样的侮辱，惹得父王费心，不如入得宫去，也算是以身报国。今上容貌不佳，又有镇南王府累世的功勋，皇城总不会拒我路卓英于门外。”
“其实姐姐何必如此悲观，”路立果喝了两杯酒，就觉得酒劲有些上头，平日里不敢说的话也敢当面讲出来：“婚姻之事，在于缘之一字。那三家公子不识好歹拒婚于你，你即便入得门去也必不得安生。若要日日受那夫家弃之如遗之苦，如今这样单身何妨？况且姐姐怎知，这世上真正懂你疼你之人，不会就在前方？”
听闻路立果此言，路卓英心念动了动，说道：“自古婚约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如妹妹这般见解当真精辟，只可惜……”路卓英顿在这里，看着路立果的眼睛目光灼灼。
路立果只觉脑中一片混沌，头一歪，就不省人事了。
“只可惜与妹妹这般畅谈，也仅此一次了。”路卓英叹了口气，将后面的话悠悠地补完。
十日之期，果然太短，路立果二小姐，宛若掉入地狱！
古代的大家闺秀，讲求坐卧有度。镇南王作为大殷一等王爵，处于贵族阶级的顶层，即使是没有封号的义女，那也是一举一动都必须符合贵族女儿风范！
德、容、工、言，要正身立本，出入要端庄稳重持礼，与人交谈会随意附义，还要懂治家之道，路立果全部要从头开始学！
单说这出入端庄稳重持礼，短短八个字，那就是一部血泪史！就说这最简单的“坐”，很多场合讲究席地而坐，坐时双膝着地，臀部贴于脚跟，讲究：“虚坐尽后，食坐尽前。”这个姿势保持半个时辰，简直要人老命！
更别提，路立果琴棋书画，样样不行，刺绣女工完全不会。这样的义女拿出去，还不把镇南王的俊脸都丢干净了！
镇南王的脸能丢么？不能！
所以，乖女儿你就给本王学！不会也的会！！
因着这些繁重的学业，路立果简直苦不堪言，不要说她如今在镇南王府形同软禁，就算是放开了镇南王府的大门任她来去，恐怕也会选择在王府西厢的房里好好睡觉。
自然地，那让京城人心惶惶的祸国妖星，被皇上和摄政王下旨处斩，钦天监太史令刘驰亲自监斩，并当场宣布“妖星已除，大殷朝百年将无祸患”这样的事情，路立果在镇南王府中并不知道。当然了，民众只看到当众处斩之人浑身浴血、面目模糊、衣着怪异、不吐人言，至于说死的那个是不是真正的祸国妖星，大家也只是图个热闹罢了，并不真正关心。
就这么着，日子一天天过去。
到第七日清晨，镇南王府门口马蹄声声，下来一个手持羊皮马鞭、红衣烈烈、英姿飒爽、不让须眉的巾帼女子。
“郡主！”守门人惊诧道，不是说郡主为母守孝，三月不归么？
路卓英从马上下来，抬脚就进了门槛，直奔内殿。等到了堂前，看到出来相迎的镇南王，爽朗清脆唤了一声：“父王！”
“卓、卓英？”见掌上明珠归来，路王爷没有一点惊喜的神色，倒像是受到了惊吓一般，心虚地很。
“听闻皇宫三日后选妃，孩儿马不停蹄，总算回来得及时。”路卓英笑道。
#是哪个杀千刀的把消息递给她的！！路王爷内心简直悲伤逆流河。
这边厢，路立果得了消息，说是镇南王的正牌女儿——固伦郡主路卓英突然返回家中，她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妹妹自然要去打个招呼。
刚到殿前，就听到里面哭声震天。
“卓英啊，你说好好地，你为什么要回来啊？！那个皇上就是个不顶用的丑八怪，为父不愿你嫁给他啊！”镇南王哭得稀里哗啦，一声一声喊着自己女儿的名字，活像话本里的深闺怨妇。
“父，父王，”路卓英明显有些手足无措，尴尬地说：“卓英身为臣子，君命不可违，况且为国尽忠，实乃本分……”
“我不管我不管！这皇城就是个龙潭虎穴，前朝是芮王狼踞，深宫有两位太妃盘桓，你去了，还不得啃得渣滓都不剩，为父就你这么一个女儿，不行！坚决不行！”
“父王，你怎能如此说女……”路卓英还要劝慰，却突然止住了话头，原来是见到了门口目瞪口呆路立果。
如果要用一个短句来贴切形容现在的路立果，那就是：她惊得下巴都掉了。
这镇南王她也算相熟，便宜父王，衣食父母，接触几番下来，那是生得妖艳入骨，行事作风端的是邪魅狷狂。看他每次要求路立果，那都是言简意赅：给本王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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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路立果一脸嫌弃样，路王爷也消停了些，不再趴在女儿的身上耍赖，而是直起身子，抽抽噎噎地介绍到：“卓、呃、卓英，这是为父给你新收的妹妹，路立果。”一边说，一边饱有深意地看了路立果一眼，分明在说：“你丫给本王小心点，别乱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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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英在路上亦有耳闻，”路卓英大方道：“听闻父亲收了一个妹妹，容姿非凡，今日一见，果真十分不俗。”
路立果讪讪地笑，类似的话她这些时日听得耳朵都要起老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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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如今，这曾经给她带来无尽烦恼的容貌，又从另外一个方面给她带来烦恼。
在大殷朝，她似乎太好看了，好看到人见人爱的地步，镇南王府的每个人，包括前来送货的贩夫走卒，都看她看到目不转睛，她也只能学会无视。
好在，路卓英到底是有气度的大家闺秀，虽然也对路立果十分感兴趣，但是举止十分有礼有节，让人分外舒服。看出路立果眼中的尴尬，父王也不再闹腾，路郡主干脆地说：“儿一路奔波劳累，想先去歇息，父王与妹妹，如有话要说，可来日方长。”说完，就潇洒地转身离去。
郡主走后，路王爷少不了拎着路立果耳提面命一番，大意就是别看王爷在郡主面前怂，捏你还是妥妥的，你丫别因为这样就作妖，还要注意配合，不要在郡主面前掉了王爷的马甲！
处在食物链底端的路立果只好任揉任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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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固伦郡主就提着一壶酒找上了门。
“晚间无事，可否邀妹妹一同小酌。”郡主温和地问。
“自然可以。”
“今日看妹妹露出窘态，卓英想可能是自己过于孟浪，特来向妹妹道歉。”路卓英一边说一边打开酒壶的盖子，瞬间沁人心脾的酸甜香气弥漫房间。“这是普陀山特酿的梅子酒，每年只出得少少百坛，卓英偶得一坛，送些给妹妹算是谢罪。”
“哪里哪里，姐姐实在多礼了。”习得这些时日，路立果在交际应答方面已经有模有样了，再不像初来乍到之时，仅凭遣词造句就可被人看出端倪，也好在大殷朝发音和普通话极其相似，否则除了学遣词还要学发音，那十日之期真的是无法完成。
路卓英倒也不完全是来道歉，主要还是为了小酌，给路立果添了一杯酒，抬手递了过去：“实不相瞒，今日见着妹妹，实在惊为天人。比之姐姐这等容貌粗鄙之人，妹妹简直就是天仙下凡，让卓英自惭形愧。”
“岂敢，”路立果接过酒杯饮了一口，梅子的清香配上酒的醇厚，确实沁人心田：“妹妹不过是生的巧罢了，若是在妹妹生活的地方，姐姐样貌，才更受欢迎。”
路立果说这话十二万分的真心实意：固伦郡主的长相，与其说是美，不如说是帅气，也并非眉眼特别硬朗，但她轮廓深刻，身形挺拔，就这么随便地坐在对面，也无时无刻散发出一股中性之美。
“哦，这倒是头回听说。”路卓英笑了：“实不相瞒，我大殷朝以妖娆为美，又极重相貌，卓英因为样貌粗鄙，已被京城三家拒婚。父王为我操尽心力，其实他不想卓英入宫，心思卓英怎会不知？只是与其在这城中继续受这样的侮辱，惹得父王费心，不如入得宫去，也算是以身报国。今上容貌不佳，又有镇南王府累世的功勋，皇城总不会拒我路卓英于门外。”
“其实姐姐何必如此悲观，”路立果喝了两杯酒，就觉得酒劲有些上头，平日里不敢说的话也敢当面讲出来：“婚姻之事，在于缘之一字。那三家公子不识好歹拒婚于你，你即便入得门去也必不得安生。若要日日受那夫家弃之如遗之苦，如今这样单身何妨？况且姐姐怎知，这世上真正懂你疼你之人，不会就在前方？”
听闻路立果此言，路卓英心念动了动，说道：“自古婚约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如妹妹这般见解当真精辟，只可惜……”路卓英顿在这里，看着路立果的眼睛目光灼灼。
路立果只觉脑中一片混沌，头一歪，就不省人事了。
“只可惜与妹妹这般畅谈，也仅此一次了。”路卓英叹了口气，将后面的话悠悠地补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