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伪装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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豫州的清晨是忙碌的。
当晨光才微微透亮的时候，街旁的小摊贩已拉着自己的家当在张罗，随处可见拉着车的匠人卖力跑动，这只是在普通大道上的。豫州的繁华街段，酒楼客栈这些规模大的店铺，在紧密锣鼓的准备新一天的营业。
钱府也不例外，下人们都已经起身，开始着手准备府中贵人们的衣食，准备到自家店面上管理的掌事叫来了小厮，“你，把大门打开”
“是，是，您稍等”机灵的小厮点头哈腰，动作迅速的打开了大门。
掌事迎面便碰上了一个穿着布裙的女子，从女子抬起手的动作可以看出，原本是想扣门环的，刚好被他碰上了。
“这位姑娘是？”见是个年轻姑娘，还是个面生的脸孔，他也没有怠慢，反而是态度恭敬的作揖询问。
这位掌事可是老手了，识人功夫自不在话下。这姑娘虽身着布裙，发上也只一简单木钗，全身上下没有其他的饰物，但胜在简洁大方，淳朴得益。女子也出落得好颜色，花容月貌，特别是那双明眸，好似会说话一般。
只在一旁的小厮有点看呆了，只觉得平生中未曾见过这般姿容出众的女子。
“不敢不敢，”女子眼中的惊讶在见到掌事对她作揖之时变成了羞涩，忙将手上的一枚玉佩递于他“小女子安庆人氏，先母在世时曾说找到豫州钱家，见到这枚玉佩就会知晓的。”
女子的手纤细修长，在晨光下仿佛透着莹光一般，掌事不敢多看，便接过那枚玉佩，第一眼就被震住了，又不可置信的翻过一面来看。
这可不就是钱家人人手一枚和田白玉透雕灵芝坠嘛！
女子只是落落大方的站在原处，看见掌事的惊异，也没有任何动容。
掌事再打量她的时候，神色变得无比恭敬，侧身弯腰对她道“不如小姐先跟小的到堂屋稍作休息？”
小厮自然注意到了掌事态度上的大变化，连称呼都从姑娘变成了小姐，颇有些二丈摸不着脑袋。
女子也不推辞，盈盈施了一礼“有劳了先生了”
“不敢不敢”
一入院，便是一番景致。假山石壁，流水迢迢而下，左右各有亭廊围绕，亭廊旁有修竹，长青不败。古朴典雅，给经商起家的钱家增添了几分文雅气质。
秦夕染随着掌事走向堂屋，一路上路过了不少或优雅或富丽的景致。
掌事用眼尾的余光看着她的一举一动，无论是看到精美华贵的花瓶亦或是其他，都不曾露出一丝动容，不卑不亢，心中又不禁高看几分。
其实他想多了。
只是秦夕染隐身的这几天看多了，这府里哪里她没去过，包括徐清秋的浴房，钱老爷子的小暗室。这府里哪样贵重之物她没摸过，什么盛元第一画手的丹青，她都在一旁偷偷临摹过呢，只是没人看得见罢了。
掌事把她引到堂屋，“小姐请坐，稍作休息，小的这就去通报老爷。”
秦夕染顺势坐下，走了一段路她也累了，以前都是用飘的，轻轻颔首。
这点头也是有讲究的，次数不能多，只点一次就足够，速度不能快，不能像小鸡嘬米一般。一定要面带微笑，心里默念两秒，才微微点头，抬起来的时候还要凸出下巴曲线。
以上都是秦夕染领悟出来的。
虽然坐姿还是很优美的，但是内心非常的无聊。
失策啊失策，来太早了，现在说不定钱老爷子都没醒来，自己还要在这里等到他醒来，然后一番洗漱，那得多长时间啊。
若是她仙术高强，还可以跟孙大圣学个灵魂出窍，身体在这里办个乖乖女，无奈学术不精。
也不知墨烨那倒霉孩子哪去了。
今日忙着换一身看起来比较像来投奔亲戚的衣服，也没注意到他什么时候不见了。
莫不是终于觉得无趣了，决定继续回天上闹事去了？
若是早几日，秦夕染还会庆幸，觉得上天保佑，终于让这磨人的祖宗回去了，但现在她竟然觉得无趣了。
应该是昨夜跟小钱眼儿对话时他的捧场很合自己的心意吧，而且若是现在墨烨在身边，自己还能多个人讲话，就不用在这受这份罪了。
秦夕染百无聊赖的胡思乱想着。
而此时墨烨在干嘛呢？
他正在钱衍的房间里，烦躁的来回走动。钱衍坐在一旁，不紧不慢的闭目养神。
昨夜被这一男一女打击到了，受了刺激，一会还要对阵老乡，赶紧休息一会。
“凡人，要怎么做染染才会让我一直跟着她？”
墨烨自己怎么想也想不到什么办法，便向钱衍征求意见，毕竟在凡间能和他说上话的除了秦夕染也就只有这凡人了。
“本仙久居天境，不曾下凡，是以不了解人间规律，但若你话中有一丝欺瞒，本仙要你的好看！”
钱衍慢吞吞的睁开眼睛，又慢吞吞的闭上。
他在现代职场摸爬滚打这么多年，也能算得上是一个人精，咬定了对于眼前这个绝色男子来说，得到有效的方法比要他的好看重要得多得多。
所以他丝毫不怕墨烨的威胁。
“怎么？秦夕染把你赶走了？”
“染染说在她作戏的这段时间里怕本仙一个人孤独，就想让本仙先回去”
钱衍挑眉“所以说为什么上仙你会是一个人？”
墨烨“……”
其实秦夕染的原话肯定不会是这样的，怕他一个人孤独。原话是，我装扮成凡人，不能跟你说话，要不会被人当成是疯子的（巴拉巴拉~）
然后墨烨就有种被人嫌弃的感觉，高傲如他，从来是被人吹捧着的，寄予厚望的对象，估计这是他的狐仙生涯中的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被别人嫌弃。
墨烨很受伤，觉得他生命中最看重的两个女人都嫌弃他了。
一个生他不养他，任由爹爹拐走的娘亲。
一个是养（？）他，然后等他换了个姿态回来就认不出他的秦夕染。
七七那小矮子就别提了。
好吧，其实他最主要的怨念是，秦夕染认不出他了。这世上还有像他一样这么可爱的小狐狸吗？好不容易对她心生依赖，觉得终于体会到了从未体会到的母（？）爱，然后她就认不出他来了。
亏得墨烨还把曾经的两件小衣服整整齐齐的叠好，放在怀里，在最靠近心窝窝的地方，一路随身携带。
想着想着，小狐狸委屈了。现在连一介凡人都能用话把他堵到说不出来。
钱衍感受到了墨烨这里的气压不断降低，给他出主意“若不然你也扮成凡人？”
墨烨心里有点别扭。
钱衍突然想到个坏点子“你知道在凡间怎样才能离一个人最近吗？就是做她的贴身侍女。”
墨烨额角一跳，他只是有点跳脱，有点幼稚，还没有蠢到无可救药。
“……为什么不能是贴身小厮？”
“没有哪位姑娘身边会有贴身小厮照顾的，有损清誉。”钱衍使劲煽风点火，见墨烨的神色略有松动，便再加把火“况且若是由我做主，将你带到她身边服侍，秦夕染定不会拒绝的。”
墨烨思索一番，最后还是想在她身边的念头打败了羞耻感，接受了。于是，尚青涩稚嫩的小狐仙就这么心甘情愿的被坑了。
出乎秦夕染的意料，没等多久，就听到了钱老爷匆匆的脚步声。
藏在裙子里的脚活动了一下，清了清嗓子，恍若不经意的起身，然后转身去看身后挂起来的字画，留下一个背影。
第一姿态很重要，从还没有转过头的时候就已经开始了。
钱老爷终于赶到的时候，看到的是一个身姿曼妙的女子，一身布裙，婷婷而立。似是听到了来者发出的声响，慢慢的转回身体。
肌肤如玉，五官精致，特别是那双莹润动人的眸子，细看之下，还有几分与衍儿相似的地方。
要的就是这样的感觉，也不枉秦夕染练了好几回如何转身。钱衍是一个俊秀的男子，所以她今日的打扮也在往这个方向靠。
被她施过仙术的钱老爷在看清她面容的那一刻，心里就一直有个声音在说，太像了，实在是太像了！这么一暗示，原本可能只有两三分相似的都变成了八分相似。
钱老爷是一个保养得极好，身形一点都没有走样，乍看之下最多不过三十出头的中年人。而此时他不停颤抖的嘴唇和微缩的瞳孔泄露了他内心的激动。
他手上正拿着之前秦夕染递给管家的那个和田白玉透雕灵芝坠，声音都是颤抖的，激动的问“好孩子，你母亲可是安庆钱氏中的什么人？”
只见女子在听到“安庆钱氏”之时，灵动的双眸泛上了一层薄雾，艰难的咽了一口气，似是在忍住突涌而上的难过，然后苦涩的勾起一个无力的笑容“是的，家母正是安庆钱氏钱小小。”
在某个不引人注目的地方偷看着的钱衍嘴角一抽，这女人前世是学表演的？怎么演技这么好！
豫州的清晨是忙碌的。
当晨光才微微透亮的时候，街旁的小摊贩已拉着自己的家当在张罗，随处可见拉着车的匠人卖力跑动，这只是在普通大道上的。豫州的繁华街段，酒楼客栈这些规模大的店铺，在紧密锣鼓的准备新一天的营业。
钱府也不例外，下人们都已经起身，开始着手准备府中贵人们的衣食，准备到自家店面上管理的掌事叫来了小厮，“你，把大门打开”
“是，是，您稍等”机灵的小厮点头哈腰，动作迅速的打开了大门。
掌事迎面便碰上了一个穿着布裙的女子，从女子抬起手的动作可以看出，原本是想扣门环的，刚好被他碰上了。
“这位姑娘是？”见是个年轻姑娘，还是个面生的脸孔，他也没有怠慢，反而是态度恭敬的作揖询问。
这位掌事可是老手了，识人功夫自不在话下。这姑娘虽身着布裙，发上也只一简单木钗，全身上下没有其他的饰物，但胜在简洁大方，淳朴得益。女子也出落得好颜色，花容月貌，特别是那双明眸，好似会说话一般。
只在一旁的小厮有点看呆了，只觉得平生中未曾见过这般姿容出众的女子。
“不敢不敢，”女子眼中的惊讶在见到掌事对她作揖之时变成了羞涩，忙将手上的一枚玉佩递于他“小女子安庆人氏，先母在世时曾说找到豫州钱家，见到这枚玉佩就会知晓的。”
女子的手纤细修长，在晨光下仿佛透着莹光一般，掌事不敢多看，便接过那枚玉佩，第一眼就被震住了，又不可置信的翻过一面来看。
这可不就是钱家人人手一枚和田白玉透雕灵芝坠嘛！
女子只是落落大方的站在原处，看见掌事的惊异，也没有任何动容。
掌事再打量她的时候，神色变得无比恭敬，侧身弯腰对她道“不如小姐先跟小的到堂屋稍作休息？”
小厮自然注意到了掌事态度上的大变化，连称呼都从姑娘变成了小姐，颇有些二丈摸不着脑袋。
女子也不推辞，盈盈施了一礼“有劳了先生了”
“不敢不敢”
一入院，便是一番景致。假山石壁，流水迢迢而下，左右各有亭廊围绕，亭廊旁有修竹，长青不败。古朴典雅，给经商起家的钱家增添了几分文雅气质。
秦夕染随着掌事走向堂屋，一路上路过了不少或优雅或富丽的景致。
掌事用眼尾的余光看着她的一举一动，无论是看到精美华贵的花瓶亦或是其他，都不曾露出一丝动容，不卑不亢，心中又不禁高看几分。
其实他想多了。
只是秦夕染隐身的这几天看多了，这府里哪里她没去过，包括徐清秋的浴房，钱老爷子的小暗室。这府里哪样贵重之物她没摸过，什么盛元第一画手的丹青，她都在一旁偷偷临摹过呢，只是没人看得见罢了。
掌事把她引到堂屋，“小姐请坐，稍作休息，小的这就去通报老爷。”
秦夕染顺势坐下，走了一段路她也累了，以前都是用飘的，轻轻颔首。
这点头也是有讲究的，次数不能多，只点一次就足够，速度不能快，不能像小鸡嘬米一般。一定要面带微笑，心里默念两秒，才微微点头，抬起来的时候还要凸出下巴曲线。
以上都是秦夕染领悟出来的。
虽然坐姿还是很优美的，但是内心非常的无聊。
失策啊失策，来太早了，现在说不定钱老爷子都没醒来，自己还要在这里等到他醒来，然后一番洗漱，那得多长时间啊。
若是她仙术高强，还可以跟孙大圣学个灵魂出窍，身体在这里办个乖乖女，无奈学术不精。
也不知墨烨那倒霉孩子哪去了。
今日忙着换一身看起来比较像来投奔亲戚的衣服，也没注意到他什么时候不见了。
莫不是终于觉得无趣了，决定继续回天上闹事去了？
若是早几日，秦夕染还会庆幸，觉得上天保佑，终于让这磨人的祖宗回去了，但现在她竟然觉得无趣了。
应该是昨夜跟小钱眼儿对话时他的捧场很合自己的心意吧，而且若是现在墨烨在身边，自己还能多个人讲话，就不用在这受这份罪了。
秦夕染百无聊赖的胡思乱想着。
而此时墨烨在干嘛呢？
他正在钱衍的房间里，烦躁的来回走动。钱衍坐在一旁，不紧不慢的闭目养神。
昨夜被这一男一女打击到了，受了刺激，一会还要对阵老乡，赶紧休息一会。
“凡人，要怎么做染染才会让我一直跟着她？”
墨烨自己怎么想也想不到什么办法，便向钱衍征求意见，毕竟在凡间能和他说上话的除了秦夕染也就只有这凡人了。
“本仙久居天境，不曾下凡，是以不了解人间规律，但若你话中有一丝欺瞒，本仙要你的好看！”
钱衍慢吞吞的睁开眼睛，又慢吞吞的闭上。
他在现代职场摸爬滚打这么多年，也能算得上是一个人精，咬定了对于眼前这个绝色男子来说，得到有效的方法比要他的好看重要得多得多。
所以他丝毫不怕墨烨的威胁。
“怎么？秦夕染把你赶走了？”
“染染说在她作戏的这段时间里怕本仙一个人孤独，就想让本仙先回去”
钱衍挑眉“所以说为什么上仙你会是一个人？”
墨烨“……”
其实秦夕染的原话肯定不会是这样的，怕他一个人孤独。原话是，我装扮成凡人，不能跟你说话，要不会被人当成是疯子的（巴拉巴拉~）
然后墨烨就有种被人嫌弃的感觉，高傲如他，从来是被人吹捧着的，寄予厚望的对象，估计这是他的狐仙生涯中的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被别人嫌弃。
墨烨很受伤，觉得他生命中最看重的两个女人都嫌弃他了。
一个生他不养他，任由爹爹拐走的娘亲。
一个是养（？）他，然后等他换了个姿态回来就认不出他的秦夕染。
七七那小矮子就别提了。
好吧，其实他最主要的怨念是，秦夕染认不出他了。这世上还有像他一样这么可爱的小狐狸吗？好不容易对她心生依赖，觉得终于体会到了从未体会到的母（？）爱，然后她就认不出他来了。
亏得墨烨还把曾经的两件小衣服整整齐齐的叠好，放在怀里，在最靠近心窝窝的地方，一路随身携带。
想着想着，小狐狸委屈了。现在连一介凡人都能用话把他堵到说不出来。
钱衍感受到了墨烨这里的气压不断降低，给他出主意“若不然你也扮成凡人？”
墨烨心里有点别扭。
钱衍突然想到个坏点子“你知道在凡间怎样才能离一个人最近吗？就是做她的贴身侍女。”
墨烨额角一跳，他只是有点跳脱，有点幼稚，还没有蠢到无可救药。
“……为什么不能是贴身小厮？”
“没有哪位姑娘身边会有贴身小厮照顾的，有损清誉。”钱衍使劲煽风点火，见墨烨的神色略有松动，便再加把火“况且若是由我做主，将你带到她身边服侍，秦夕染定不会拒绝的。”
墨烨思索一番，最后还是想在她身边的念头打败了羞耻感，接受了。于是，尚青涩稚嫩的小狐仙就这么心甘情愿的被坑了。
出乎秦夕染的意料，没等多久，就听到了钱老爷匆匆的脚步声。
藏在裙子里的脚活动了一下，清了清嗓子，恍若不经意的起身，然后转身去看身后挂起来的字画，留下一个背影。
第一姿态很重要，从还没有转过头的时候就已经开始了。
钱老爷终于赶到的时候，看到的是一个身姿曼妙的女子，一身布裙，婷婷而立。似是听到了来者发出的声响，慢慢的转回身体。
肌肤如玉，五官精致，特别是那双莹润动人的眸子，细看之下，还有几分与衍儿相似的地方。
要的就是这样的感觉，也不枉秦夕染练了好几回如何转身。钱衍是一个俊秀的男子，所以她今日的打扮也在往这个方向靠。
被她施过仙术的钱老爷在看清她面容的那一刻，心里就一直有个声音在说，太像了，实在是太像了！这么一暗示，原本可能只有两三分相似的都变成了八分相似。
钱老爷是一个保养得极好，身形一点都没有走样，乍看之下最多不过三十出头的中年人。而此时他不停颤抖的嘴唇和微缩的瞳孔泄露了他内心的激动。
他手上正拿着之前秦夕染递给管家的那个和田白玉透雕灵芝坠，声音都是颤抖的，激动的问“好孩子，你母亲可是安庆钱氏中的什么人？”
只见女子在听到“安庆钱氏”之时，灵动的双眸泛上了一层薄雾，艰难的咽了一口气，似是在忍住突涌而上的难过，然后苦涩的勾起一个无力的笑容“是的，家母正是安庆钱氏钱小小。”
在某个不引人注目的地方偷看着的钱衍嘴角一抽，这女人前世是学表演的？怎么演技这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