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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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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朝夕脑子里响了声惊雷,李藏舟?

    胸口狠狠抽痛了一下,春心刚刚萌起的少女刹那间进入情伤状态。

    那边始作俑者则直接无视管事,冷冰冰的继续下令:“把带头聚赌的,都关押来!”

    带头聚赌,什么意思?正想着,一个五大三粗的官兵走过来。沈朝夕仰头可怜巴巴的申辩:“官大老爷,小弟没有带头聚赌啊?”

    那人冷笑一声,指着沈朝夕的钱袋:“你这里怕是有百八十两了吧?都可以坐庄好几次了。”

    大哥,你听我解释,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沈朝夕心里叫嚣,眨巴着眼睛看着对方。那人冷漠的给沈朝夕带上镣铐:“小兄弟,原来你是兔爷啊?俺们不好这口。”呃,大哥,你真的误会我了。那人将沈朝夕像拎小鸡一样从地上提起,待沈朝夕双脚踩在地上才松手:“走吧,小兄弟!”

    “等一下!”火急火燎的少年突破人群,喘着粗气奔到沈朝夕面前,制住官兵的手,“大哥,我们真的不是来赌的。”沈朝夕一脸震惊的看着周尧:“你不是回去看你娘了,怎么在这儿?”而后看着周尧已经没有血色的脸,觉得自己问的实在是太傻。

    周尧还是解释道:“我听说赌场出事了,就跑过来了。”

    周尧对着那人说:“我们是来做生意的,正准备走了。”

    李藏舟从周尧一进来就注意到了这边,听到这里,走过来,饶有兴致的问:“做生意?赌场做个庄,还能做其他生意?”

    周尧正准备说,被沈朝夕拦下:“你先走吧,我没事的。”然后凑到周尧耳边:“可不能告诉别人你会的本事,免得被小人利用。”

    李藏舟看着两个少年旁若无人开始小声嘀咕,再仔细看其中一个的脸,嗯?似乎在哪见过。李藏舟向来过目不忘,立马想起眼前长得像谁,虽然还欲盖弥彰的粘了两片小胡子。

    李藏舟走到二人中间,自然地隔开两人的交流,躬下身子认真瞅了瞅沈朝夕,确认自己的记忆,剑眉微皱,压低声音问道:“沈小姐?”沈朝夕心虚又有些小窃喜,怯怯的叫了声:“李大人。”

    “真的是你。”李藏舟淡淡的陈述,漠然直回身子。

    那押送沈朝夕的大汉一旁看着,完全无法理解此情此景是什么套路,只得试探问道:“李大人,此人还要带回看押吗?”沈朝夕用热切的目光看着李藏舟,对方露出鄙夷的眼神:“自然要的。带走。”

    沈朝夕如遭雷劈,趁大汉不备挣开,扑向李藏舟死死抱住腰就不撒手:“你再救我一次好不好?”

    当是时,周围的官兵、推搡的百姓都乱成一团,独李藏舟一人岿然不动,冷脸低头看着埋在自己胸前的头,伸手面无表情一根根掰开沈朝夕的手指,一手将沈朝夕两只手钳住,一手按住沈朝夕肩膀,强行与她四目相对,哑着嗓子一字一顿的说道:“你是要把丞相府的脸都丢光吗?”

    沈朝夕看着对方灿若星辰的双眸,顿时感到委屈,泪水一直在眼眶打转,又强行将眼泪逼回去,强行坚强。周尧被沈朝夕刚才的举动惊到,直到沈朝夕被拖走都没反应过来。

    大汉一直向沈朝夕投以敬佩的眼神,小心翼翼带出了门,这才开口:“你也是个人物,连李尚书的腰都敢抱,你没当场被乱棍打死真是生命的奇迹。俺看你以后前途无量,做要不做个兄弟,在下赵强。”沈朝夕情绪十分糟糕,根本没听清楚身边的人一直絮絮叨叨在说些什么,随声应和着,直到和一群男人被收监在一个囚室时都还处于崩溃状态。等反应过来,她已经身处一群汉子中间了。沈朝夕蹑手蹑脚找了个没人的角落席地而坐,耳边是其他人窃窃私语:

    “你说咱怎么这么霉,出来找点乐子还遇到官府抓人。”

    “今天带头的是工部尚书对吧,他怎么管起这档子事了?”

    “谁知道啊?不过今天那个扑过来的小子真是猛啊,直接上手啊,啧啧。”

    “是坐那边那个吗?看起来挺弱的啊。”

    沈朝夕只当没听见周遭的嘈杂,背过身去,想着怎么出去,也只能祈祷周尧可以机灵点让老钱来救她了。在抓住第十八只蟑螂以后,那张强又出现了。

    沈朝夕哭笑不得:“大哥,怎么哪儿都有你啊,监狱也归你管啊?”

    大哥冲着沈朝夕挤眉弄眼的:“今天俺兄弟老婆要生了,俺替他一晚。”而后又语气埋怨的说道:“兄弟,俺早看出你不同凡响,没想到竟是傍上了这么大的人物。你早说你有这层关系,怎么会到这里受苦。”

    赵强开了牢门领了沈朝夕出来,一袭藏色长衫,虽是负手背对着她,但冲着这个清贵的背影沈朝夕便知来者何人了,沈朝夕扶额,怎么来的是萧焕?

    赵强那厮谄媚的冲着萧焕行礼:“王爷,人带来了,小的先告退。”然后识相的快速隐匿。沈朝夕站在原地像块木头。

    “还不快过来。”

    沈朝夕还警惕的杵在原地,萧焕无奈,自己走过来,执起沈朝夕的手,终是忍不住数落道:“你可真给你姐长脸了,折腾到狱里不说,还是男囚室。”转过头对着身后吩咐吩咐道:“去取个暖手的来。”张吉得令消失。

    萧焕快步走在前面。沈朝夕跟在后面,一路出了囚室,到了街市,终究忍不住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在那儿?”

    萧焕反问:“难道不应该先谢我的搭救之恩吗?”

    “谢谢你,你怎么知道我进去了?”

    萧焕感到好笑,要是换个人这个态度早就死了千百回了,偏偏还真不能和这人较真:“我一直在跟着你行了吧,小姨子。”

    沈朝夕自是不信萧焕有这闲情雅致:“我姐都不在了,你也无需逞这些口舌上的威风。”

    萧焕眯着眼,微微叹息,拉着沈朝夕走在冬季凛冽的寒风。“我在赌场对面的酒楼会友来着,瞅见李藏舟带人进去就多看了两眼,结果看着你被押着出来。你说我救你不救?”

    “谢谢你,萧焕。”这次是走心的。

    萧焕停住脚步伸手摸摸沈朝夕的头。张吉不知道从哪里真拿了手炉过来,萧焕接过来搁沈朝夕手上,又把身上的披风解下给沈朝夕系上,自己品鉴了一番沈朝夕的打扮,又蹲下身子将披风长出来的下摆两角系在一起,总算是满意了些:“没吃饭吧,我先带你去吃东西。”

    沈朝夕摸摸已经凹陷的肚皮,硬气的说:“我不饿,我要回家,半夏还等着我。”

    “随你,不过我没吃,你看着我吃就好。”

    沈朝夕想了想,露出一口白牙:“那我还是吃吧,我要吃芙蓉居的芙蓉莲子粥和酱肘子。我前面带路。”然后一晃一晃的跑在前面,萧焕跟在后面。沈朝夕忽的转过身大声喊道:“萧焕,你穿这么少不冷啊!快点啊!”

    萧焕晃神,似乎回到多年前,那个少女也是如此,在前面招手让他快点走。

    萧焕嘴角一勾:“你慢点跑,一会儿再摔了。”

    酒足饭饱,沈朝夕挺着肚子心满意足的跟着萧焕走:“萧焕,你这人有时虽然讨嫌,有时还是很不错的,难怪我姐差点就嫁给你了。”

    “前面直走就是丞相府了,你自行回去吧。”萧焕说道,然后带着张吉向另外一条道走去。沈朝夕捧着个手炉傻站站在原地,突然想起一件事:“萧焕!你等等!”

    萧焕止步,转过身,迷惑的看着沈朝夕。

    沈朝夕急匆匆跑到萧焕跟前,腾出一只手从怀里掏出一个吊坠:“这上面有一个焕字,我上次去承泽山庄在姐姐房里发现的,该是给你的。”

    萧焕反问:“为何不是我送给她的?”

    沈朝夕指着那个字,耐心的解释道:“这是沿我姐姐的字迹刻的,这种粗糙的手艺,很有可能还是她自己刻的。”

    萧焕肩膀微微抖动,沈朝夕将吊坠放在萧焕手心:“本来是准备藏起来不给你的。萧焕,我姐姐走了这么久,你的心可有痛过?”沈朝夕没有想听见答案,“这个给你就当还你今天的人情吧。”又把披肩解下塞在萧焕手里,“我抱着手炉小跑着回去就行,带回去还不知道怎么同半夏解释。”

    李藏舟回到府上,一进门就看见顾随一个人坐在大堂优哉游哉地喝着小酒,再看那壶酒的红签:“顾随,你又去酒窖偷酒了?看楚喻柯回来不抽你一顿。”顾随正喝的没劲,见他回来,兴奋的起身:“从安!反正明日休沐,快来陪我小酌一杯。”

    李藏舟狐疑:“今日怎的想到了到我这儿来喝酒?”

    “我那个便宜老爹给我找了个姑娘,直接送到了我的府邸,从汉中我母亲的老家来的,我退不回去,只得自己躲到你这里。”顾随瞥了一眼酒坛,狡黠一笑:“没想到楚喻柯竟然不在,我自得把握机会偷她点好酒。”

    李藏舟无奈的叹了口气,进里屋脱了官服换了便装也坐下来:“那沈小姐你带出来了?”

    顾随摇摇头,然后又点点头:“我去的时候萧焕那小子已经把她带走了。”

    “她倒是好命,出了这么点事都有人急不可耐的搭救。”

    “再怎么那也差点成了他的小姨子。”顾随接过话头,来了兴致:“萧焕这人真是奇怪,以前也没见他对沈孝兰多好,这下倒是对她那个妹妹上了心,当起情圣了。

    不过今日你见那丫头,是不是很有趣?听说她当场就抱住你不撒手来着,果然是人中龙凤,胆识过人,我没看错人。”

    “论论是非者,定是是非人。”李藏舟给自己倒了杯茶水,一饮而尽。

    顾随见惯了李藏舟这般,继续说:“今年天气格外冷,想必雪也会下得早。改明儿我借些人手给你,和你一起去给百姓修缮屋顶,你快点完工好过年。”

    李藏舟又喝了两杯茶,顾随说道:“你的茶又浓又苦,白瞎了这么好的茶叶,你别喝了,尝尝这酒。”

    “不了。”李藏舟说着站起身,拍拍顾随的肩膀:“我让张祥来陪你喝,我还有政务要处理。”

    顾随紧惕的张望:“张祥?哪里?”

    李藏舟一挥手,张祥出现在顾随身后,伸手按住要挣扎着起来的顾随:“身为李大人的影卫自然是无处不在,随叫随到。”

    顾随转过头看着幽灵一样的张祥,又可怜兮兮的望着李藏舟远去的背影,想起上次被张祥灌醉,结果从房顶上摔下去在床上躺了半个月的惨案。

    张祥不知从哪里掏出两个海碗:“将军,不如我们用这个快速解决。”而后顾随看着张祥一口干掉了一碗后留下了两行男儿泪。

    早上起床,半夏告知她今日顾随突发恶疾无法授课。沈朝夕昨日折腾了一天本就累极,得了这个消息开心的又滚进了被子里,嘱咐半夏中午再唤她用午饭。半夏残忍的说木先生已经在院子里等了有一会儿了。

    沈朝夕只得爬起来,想起自己赚的银两昨日都被缴了去,又是一阵头疼。不过梳洗过后清爽的站在木子修面前时,沈朝夕已经换上了讨好的笑容:“木先生,事发突然,确实是计划赶不上变化,谁能想到,那李尚书就那样带着人冲进来了。”

    木子修呷了一口半夏沏的茶,感叹道:“你这院子里看似朴素,上的东西都是好货。”

    沈朝夕不懂木子修为何突然提这个,不知该如何接话。木子修放下茶盏继续说:“此番去了趟赌场,可有什么想法?”

    “想法?”沈朝夕思考片刻,“原来那个李尚书长得这般国色天香,可惜是个订了亲的,不知道他家中还有什么兄弟之列的吗?”

    木子修一口茶呛了出来,强行正经:“你可知李藏舟为何去赌场?”

    沈朝夕两手一摊,坦荡的说:“我怎么知道?”

    “让你去赌场,本就不是为了让你赚钱。赌场就是一个缩影,世间百态都在那里,只是想让你多一点生活经验。你不是生活阅历极度匮乏吗?你这次险象环生,就没总结点什么?”

    “这样啊。”沈朝夕恍然大悟,“应该很少有人进大牢溜达一圈,更没有女的跑男监的奇特经历。不过我没觉得自己涉险了啊,仔细想想还挺有趣的。”

    “那周尧可是急的很,恨不得要替你去受着牢狱之灾。今早还硬要跟来,我让老钱把他留在铺子里了。”木子修调笑道,“你这收服人心的手段倒是无师自通。”而后又掏出几本书,“这段时间看这个。”

    沈朝夕看了看名字:《商论》《天下水陆路程》《士商类要》《韬晦术》。什么鬼名字?感觉只是认得字,意思完全不懂啊!

    木子修站起来:“看完这些我会再来考考你。”然后做出一个要走的姿态。

    沈朝夕正在翻阅那几本书,根本没注意到木子修的动作,以为他已经走了,抬头发现这人还杵在那儿。“先生难道是坐久了脚麻了走不动道?”沈朝夕疑惑,然后痛心疾首的劝诫,“这人上了年纪更加要勤于锻炼啊!”

    半夏默默的走过来,递给木子修一个纸袋:“木先生,这个拿回去喝吧。”木子修看着半夏,并未伸手去接。半夏莞尔:“只是一些茶叶。”木子修笑的高深莫测:“那谢谢半夏姑娘了。在下先行告辞。”然后抱拳离开。

    沈朝夕看着木子修远去,才对着半夏感慨:“原来这老不羞是想要伴手礼啊,还是半夏你反应快。”

    半夏解释:“不管木先生要不要,这礼数是少不了的。”沈朝夕看着那几本书,觉得脑仁疼。半夏又想到一事:“昨日夫人遣杜若来,小姐不在我给挡了。说是马上腊八,宫中设宴,往日都是大小姐去的,今年只能是小姐,明日起教导姑姑要过来教您一些宫中基本礼仪,以免到时出岔子。”

    “什么!”沈朝夕尖叫,“腊八?不是只有半月了,我这个德行如何入得了宫!”

    半夏一手叉腰一手指着沈朝夕的肚子严肃说道:“所以小姐更要加倍努力,还有最近小姐每顿肉食都要缩减。您一到冬天就贴膘,只怕到时候肿着脸宫服也塞不进去!”

    沈朝夕泫然欲泣:“那我的炸小丸子、梅菜扣肉。云豆蹄花汤是不是都没了?”

    半夏冷笑:“小姐觉得呢?”看着沈朝夕神色暗淡越发萎蕤,只得安慰道:“看小姐突然对那李大人来了兴致,这宫宴李大人也会去的哦。”

    沈朝夕眼睛一亮,然后丧气的说道:“可他是个有主的了,我可不想做拆人姻缘的毒妇。”

    半夏震惊:“小姐你都想到姻缘上了啊,半夏还以为小姐只是看上了李大人的脸想亲近亲近!小姐你不能这么肤浅,择得如意郎君不能只看外表啊!”

    “确实是看上脸了。”沈朝夕承认,然后郑重其事的对半夏说,“半夏,你不觉得李藏舟外表已经惊艳到不用看内在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