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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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云散尽，夜空如洗，皎洁的月光璀璨盛放，洒下一地清辉。
悠扬的笛声婉转传来，仿佛一洌清酒，沁人心脾，众人只觉心中的杀气顿时沉淀下去，神智竟是前所未有的清明。
而地上那些蛊虫却好像瞬间被定在了原地，叫声渐渐减弱，很快被那些白色的大鸟啄食的寥寥可数。
只见远处的屋脊上，一袭青影翩然而立，面貌虽然看不清晰，但依稀可辨是个身形窈窕的女子，那空灵曼妙的乐声正是从她手中的竹笛中缓缓流出。
公孙赤目光森寒，死死地盯住那青衣女子，然而下一刻，却又突然尖声大笑，细锐的声线有如魔音贯耳，不断地刺激着众人的耳鼓。
片刻之后，笑声陡然止歇，公孙赤瞬时从地上弹起，朝着那青衣女子飞身
而去。
眼见公孙赤离那女子越来越近，笛声却忽然由缓转急，在半空中激越回荡，如同金石相击，声声铿锵有力，强劲的气息透过那细小的笛孔直震夜空！
公孙赤顿时身形一滞，高喝一声，豁然朝着青衣女子合身扑去，黑色的大手瞬时从袍子里伸出，直取那女子面门，那女子却丝毫未见慌乱，身形一转，笛音又是一变，她身随音动，足尖轻点，竟在瞬时移身到公孙赤后方，身形之快，恍若鬼魅。
而此刻笛声已全然没有了高低起伏，尖锐的笛音变得异常刺耳。公孙赤身形又是一顿，虽仍对那女子紧追不舍，但身手显然不似刚才那般凌厉。
正在此时，忽听一声高亢至极的破空之音，众人豁然抬头看去，只见公孙赤离那吹笛女子不过半尺，却突然暴喝一声，身子一弓，登时喷出一口血来！
众人心中皆是一震，万万想不到这女子竟能凭借笛声重创公孙赤，黑衣人眼见大势已去，心想若是执意与连云骑拼杀搏命，断然不是对手，思量之下只好罢手，他微微后退，其余几人登时领意，五人身形一闪已跃出驿馆，悄然遁逃。
护卫们纵身欲追，却被莫云伸手拦下。
“统领…”
莫云面色沉静，冷冷地看着五人消失的方向，沉声说道：“保护少爷要紧。”
“是。”
此时笛声已歇，公孙赤按着胸口缓缓站起身来，望向女子那双冷漠的眼睛，突然连声大笑，那笑声中却似包含着无尽的悲凉和恨意，高喊道：“好！好！好！”便跃下房脊，隐进了漆黑的夜色……
皓月凌空，月光皎洁，光影浮动间那青衣女子似陇在一片如雾的轻纱之中，毫无半丝烟火之气，远处的孤星明灭不定，黎明前的召陵古城更显寂静。
幽幽笛声随风而至，院中的雪枭顿时齐声长鸣，展翅高飞，身下腾起阵阵尘烟，眨眼之间，便已飞到那青衣女子身旁，随她渐行渐远，杳然无踪……
无忧看着那远去的青色身影，如何也想不出这女子的身份来历，她望向东方那一抹黯淡的白光，恍惚间竟觉得昨夜的一切仿佛一场可怕的梦魇。
自己自从踏进这座召陵城，就如同陷进了重重迷雾之中，冥冥中总有一种可怕的预感，也许她早已不能超脱这异世之外冷眼旁观，命运早在她重生的那一刻就已经不在她自己的手中了。
此刻驿馆中一片狼藉，到处都是蛊雕的残尸和暗红的血花，刺鼻的腥臭盈满鼻腔，连云骑一夜之间四人命殒，无一不是面容扭曲，死相可怖，芷容身受蛊毒，至今昏迷不醒。
楚峥面色凝重，缓缓的走向那些黑衣护卫的身旁，轻轻的合上他们的双眼，喃喃道：“楚峥永远记得你们……”
春晨尤寒，冷风拂面，空气中夹杂着一丝淡淡的咸腥，厚重雄浑的钟声响彻云霄，余音悠长，楚峥眼神眯起，冷冷的望向召陵之东，那里，是煜盛宫的所在。
“殿下，我们还要在这等下去吗？”
楚峥嘴角微牵，冷冷一笑，说道：“这里一夜厮杀血斗，想必楚国质子遇刺的消息早就已经传进了煜盛宫，看来咱们要自己进宫了…”
东昭穆宗皇帝昭保勖即位的第三十二个年头，举国上下刚刚在一片欢腾中送走了热闹喜气的上元节，煜盛宫便在一片春寒料峭中迎来了远方而来的楚国皇子。
也是这一天，镇远大将军沐篪凯旋归来，北齐十万精锐之师大败于赵国灵石，东昭再次以诸国之首的姿态，成功地平息了赵国的一场祸乱，二皇子赵彻顺利继承皇位，成为赵国这个有“黄金之都”美誉的经济中心的掌权者，并以一纸“灵石条约”与昭国广开商贸，俨然成了东昭的又一所金库。
天皇贵胄们无不沉醉于盛世锦绣的华章之中，头脑灵活的各地官员，全都搜肠刮肚地思索着管辖之地的大小喜事，不论是天显瑞祥，还是神佛现世，全都一一奏报，一心求得锦上添花，辞藻华丽的贺词如雪片般飞进了煜盛宫内金碧辉煌的大殿内。
可是也是在这一天，荆阳城内大雪成灾，冻饿而死之人已达两万，山城洪凌由于春暖融雪，而泥流突袭，数万人瞬间殒命，而这些急奏全都被理政堂一一拦下，昭国大吏们个个忠心为主，体恤圣上，这样的盛世开年，何必让这些小事烦扰了陛下呢…
宣德殿内四樽盘龙香鼎袅袅的散着青烟，地面全由价比黄金的云石铺就，每块都打磨得平滑如镜，光可鉴人，大殿顶端藻井之上的碧波云海，青龙飞凰全数映于其上，更显奢华肃穆。
“陛下，臣下昨夜听闻有刺客闯入南楚皇子下榻的驿馆…似是发生了一场恶斗…”
召陵府尹褚恪良身穿藏青华袍，后披雪白大氅，腰间一围蟠螭钩云碧色玉带更显得他身姿颀长，风流倜傥，他身子微躬，看了一眼面色疲惫的昭皇，静静地等待着上位者的回应。
昭皇一身明黄锦袍，斜倚在玄色雕龙宝座上，脸色中透出一丝淡淡的青色，岁月磨平了这张曾经凌厉威严的脸孔，风霜在他的额头眼角间刻满了纵横的沟壑。
男人细长的双眼半眯着，斜斜的瞟了一眼默然而立的褚恪良，轻笑一声，说道：“是什么人竟敢在我东昭帝都刺杀楚国皇子？恪良，你这个府尹是怎么当的，为何现在才来禀报？”
淡淡的声音回荡在宣德殿内，虽是责备，却无半丝严厉。
“臣下昨日接到沐将军提前归师的文书，连夜到外城安排今日的凯旋大典，归来时已过寅时，尚未查明是何人所为，还请陛下恕臣下的失职之罪。”
昭皇眉梢一挑，手指轻轻地叩击着身前的玉案，说道：“楚国皇子可还安好？”
“回陛下，据臣下所知，只是死了几个护卫，楚国皇子并没有受伤。”
“嗯，朕知道了，你下去吧。”
“陛下，我们派出去的迎渡使无故失踪，是否…”
昭皇不耐地挥了挥手，揉了揉发痛的额角，说道：“不必了，楚国皇子想必不难找到煜盛宫的大门。”
褚恪良闻言，敛眉伏首，躬身行礼，悄然退出了大殿。
………
初生的朝阳喷薄而出，将煜盛宫顶的走鸾飞凤，琉璃玉瓦都映衬得恢弘艳丽，如梦似幻，平阔的九霄大道纵贯整个召陵皇城，直达煜盛宫内。
昭国□□皇帝昭奉乾承天授命，曾梦见自己乘东方青龙浴火腾云，直冲九霄，飞翔八极，周游四冥，遂在乱世之中高举义旗，救万民于水火之中，最终推翻了腐朽黑暗的大华王朝，建立了东昭政权，这“煜盛”、“九霄”之名正是由此而来。
清晨的阳光叫醒了沉睡一夜的九霄主街，原本寂静的街道渐渐热闹起来，四辆马车缓缓行驶，莫云驱马行于前方，白色的袍角被阵阵凉风撩起，翻飞作响，显得有些凄冷。
早起的百姓们好奇地打量着这一队奇怪的人马，灵敏的嗅出了空气中淡淡的血腥气，回想起昨天半夜里那些诡异的声响，顿时噤声不语，默默地忙活着自己手中的活计。
在这座铁血皇城里世代生存的人们，早已学会了避祸保命的高超本领，事不关己时，还是高高挂起的好…
马车内，无忧手指如飞，轻点芷容身上几处要穴，长长吁出一口气，三根细嫩短小的手指轻轻搭在了芷容的左腕上，凝神把起脉来，样子看起来有些滑稽，可是眼睛里却是不符年龄的冷静和肃然。
无忧懊恼地皱着眉头，心中一阵烦躁，她对于医术只是一知半解，昨夜芷容为保护楚峥而被蛊虫钻入体内，后来雪枭已将蛊虫全数啄食，短时间内蛊毒还不至于致命，她只能先封住她的心脉延缓蛊毒的蔓延，可是这样拖下去并不是长久之计。她看着女子安静的脸庞，一股暖暖的湿意涌上心头。
“你现在下车还来得及。”淡淡的语气带着一丝被欺骗的怒意，从第一眼看见无忧的那双眼睛，楚峥就知道她绝对不是一个心智普通的孩子，后来她装乖讨喜，一路上乖顺可爱，俨然一副天真摸样，着实演得不错，楚峥眯起双眼，看着孩子扬起的小脸，微微一愣。
一双秋水翦瞳黑白分明，含着一抹奇异的坚定。
“容姨对我有救命之恩，邵无忧不能不报。”
楚峥嘴角微牵，轻笑一声，看着眼前的女童，淡淡说道：“你既然知道我是谁，就该明白这趟浑水不是你能蹚的…我不会让连云骑的人白白死去，更不会让容姨有丝毫闪失。”
“皇子可否知道这蛊毒最大的克星是什么？”
少年眉梢微挑，略带狐疑的目光静静的审视着眼前的女童。
“哦？这么说你知道了？”
“就是血薇。”
漆黑的眼眸微微一沉，楚峥又一次打量起这个小小的孩子，血薇是传说中的天下奇珍，世所罕有，相传昭国曾得四株，其中一株用于正德年间明贞皇后难产之时，一株用于前朝高宗皇帝重病之时，其余两株，一株失窃深宫，至今下落不明，一株由世宗皇帝赐予曾在战场上救过他一命的沐氏先祖沐祉臻，沐家几百年来世代供奉，早已成为沐氏门阀的荣耀象征。
无忧璀然一笑，说道：“血薇是天下奇药，本该治病救人，高悬华堂，岂不浪费？”
楚峥闻言，右眼猛地一跳，俊朗的眉峰微微皱起，忽然觉得自己也许为沐府召来了一颗惹祸的煞星……
“你到底是谁？”
无忧调皮一笑，说道：“七皇子难道忘了，我早就对您说过，家父是一名大夫。”
乌云散尽，夜空如洗，皎洁的月光璀璨盛放，洒下一地清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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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地上那些蛊虫却好像瞬间被定在了原地，叫声渐渐减弱，很快被那些白色的大鸟啄食的寥寥可数。
只见远处的屋脊上，一袭青影翩然而立，面貌虽然看不清晰，但依稀可辨是个身形窈窕的女子，那空灵曼妙的乐声正是从她手中的竹笛中缓缓流出。
公孙赤目光森寒，死死地盯住那青衣女子，然而下一刻，却又突然尖声大笑，细锐的声线有如魔音贯耳，不断地刺激着众人的耳鼓。
片刻之后，笑声陡然止歇，公孙赤瞬时从地上弹起，朝着那青衣女子飞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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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见公孙赤离那女子越来越近，笛声却忽然由缓转急，在半空中激越回荡，如同金石相击，声声铿锵有力，强劲的气息透过那细小的笛孔直震夜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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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幽笛声随风而至，院中的雪枭顿时齐声长鸣，展翅高飞，身下腾起阵阵尘烟，眨眼之间，便已飞到那青衣女子身旁，随她渐行渐远，杳然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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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驿馆中一片狼藉，到处都是蛊雕的残尸和暗红的血花，刺鼻的腥臭盈满鼻腔，连云骑一夜之间四人命殒，无一不是面容扭曲，死相可怖，芷容身受蛊毒，至今昏迷不醒。
楚峥面色凝重，缓缓的走向那些黑衣护卫的身旁，轻轻的合上他们的双眼，喃喃道：“楚峥永远记得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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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峥嘴角微牵，冷冷一笑，说道：“这里一夜厮杀血斗，想必楚国质子遇刺的消息早就已经传进了煜盛宫，看来咱们要自己进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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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也是在这一天，荆阳城内大雪成灾，冻饿而死之人已达两万，山城洪凌由于春暖融雪，而泥流突袭，数万人瞬间殒命，而这些急奏全都被理政堂一一拦下，昭国大吏们个个忠心为主，体恤圣上，这样的盛世开年，何必让这些小事烦扰了陛下呢…
宣德殿内四樽盘龙香鼎袅袅的散着青烟，地面全由价比黄金的云石铺就，每块都打磨得平滑如镜，光可鉴人，大殿顶端藻井之上的碧波云海，青龙飞凰全数映于其上，更显奢华肃穆。
“陛下，臣下昨夜听闻有刺客闯入南楚皇子下榻的驿馆…似是发生了一场恶斗…”
召陵府尹褚恪良身穿藏青华袍，后披雪白大氅，腰间一围蟠螭钩云碧色玉带更显得他身姿颀长，风流倜傥，他身子微躬，看了一眼面色疲惫的昭皇，静静地等待着上位者的回应。
昭皇一身明黄锦袍，斜倚在玄色雕龙宝座上，脸色中透出一丝淡淡的青色，岁月磨平了这张曾经凌厉威严的脸孔，风霜在他的额头眼角间刻满了纵横的沟壑。
男人细长的双眼半眯着，斜斜的瞟了一眼默然而立的褚恪良，轻笑一声，说道：“是什么人竟敢在我东昭帝都刺杀楚国皇子？恪良，你这个府尹是怎么当的，为何现在才来禀报？”
淡淡的声音回荡在宣德殿内，虽是责备，却无半丝严厉。
“臣下昨日接到沐将军提前归师的文书，连夜到外城安排今日的凯旋大典，归来时已过寅时，尚未查明是何人所为，还请陛下恕臣下的失职之罪。”
昭皇眉梢一挑，手指轻轻地叩击着身前的玉案，说道：“楚国皇子可还安好？”
“回陛下，据臣下所知，只是死了几个护卫，楚国皇子并没有受伤。”
“嗯，朕知道了，你下去吧。”
“陛下，我们派出去的迎渡使无故失踪，是否…”
昭皇不耐地挥了挥手，揉了揉发痛的额角，说道：“不必了，楚国皇子想必不难找到煜盛宫的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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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国□□皇帝昭奉乾承天授命，曾梦见自己乘东方青龙浴火腾云，直冲九霄，飞翔八极，周游四冥，遂在乱世之中高举义旗，救万民于水火之中，最终推翻了腐朽黑暗的大华王朝，建立了东昭政权，这“煜盛”、“九霄”之名正是由此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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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双秋水翦瞳黑白分明，含着一抹奇异的坚定。
“容姨对我有救命之恩，邵无忧不能不报。”
楚峥嘴角微牵，轻笑一声，看着眼前的女童，淡淡说道：“你既然知道我是谁，就该明白这趟浑水不是你能蹚的…我不会让连云骑的人白白死去，更不会让容姨有丝毫闪失。”
“皇子可否知道这蛊毒最大的克星是什么？”
少年眉梢微挑，略带狐疑的目光静静的审视着眼前的女童。
“哦？这么说你知道了？”
“就是血薇。”
漆黑的眼眸微微一沉，楚峥又一次打量起这个小小的孩子，血薇是传说中的天下奇珍，世所罕有，相传昭国曾得四株，其中一株用于正德年间明贞皇后难产之时，一株用于前朝高宗皇帝重病之时，其余两株，一株失窃深宫，至今下落不明，一株由世宗皇帝赐予曾在战场上救过他一命的沐氏先祖沐祉臻，沐家几百年来世代供奉，早已成为沐氏门阀的荣耀象征。
无忧璀然一笑，说道：“血薇是天下奇药，本该治病救人，高悬华堂，岂不浪费？”
楚峥闻言，右眼猛地一跳，俊朗的眉峰微微皱起，忽然觉得自己也许为沐府召来了一颗惹祸的煞星……
“你到底是谁？”
无忧调皮一笑，说道：“七皇子难道忘了，我早就对您说过，家父是一名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