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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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宴会回来后,孟子誉换了舒适的睡衣坐在沙发上刷着ipad看报表,脚下一只圆滚滚的橘猫慵懒地曲卷着,偶尔睁开蓝色的眼睛看一眼头上的主人。

    简兮兮坐在窗边很久了,抱着膝侧头枕在膝上的手臂上,看楼下江面上源源不断经过的观光船。

    周末的晚上江面总是很热闹,江边的看台上也是人满为患,挤着拍人拍景。

    总是这么多人,怎么会有这么多人喜欢这个江滩,她想不明白,回来这么久,她习惯坐在窗边看楼下的风景,但她没有过想下去参与这份热闹的欲望。

    今晚的事,她只是一时兴起,不意外地孟子誉总会站在她这边。

    “你说,今晚那个女人,”安静的房间突然响起简兮兮安静的声音,“哦,叫苏祁的女人,她会不会很伤心呢?”简兮兮想了一下,转头向孟子誉,悠悠问。

    伤心?他倒真的看不出那个女人有些许伤心的样子,伶牙俐齿不甘拜下风才是。

    孟子誉依然目不转睛地看着手上的这些数据,丝毫不被简兮兮的问话影响,只淡淡回应:“明天无事,带你去一个地方。”

    答非所问。

    简兮兮的思路也没有被孟子誉影响,继续道:“这个女人的确和你之前的女人不一样,有点意思。”

    孟子誉放下手中的iPad,站起来打断她的话:“别坐地上太久,对你身体不好,不早了,你早点休息,明天早起带你出去。”

    说完,就回了房间。

    脚下的圆滚滚的橘猫因为主人的突然起来,滚到了茶几底下,不满地“喵”地叫了一声,不满地睁开蓝色的眼睛想要责问主人,但见主人回了房间,它便也起来一扭一扭的回到自己的小窝继续睡了。

    简兮兮看着橘猫圆滚滚的背影,想起已经两三天没有见到它的小跟屁虫,那只刚出生半个月的小奶猫,难道孟子誉送人了?

    简兮兮起身走到橘猫的窝前,蹲下来戳了戳橘猫胖乎乎的肚子,问:“你的小奶猫呢?”

    刚要入睡却被吵醒,橘猫有些不开心地“喵”了一声,并未理会简兮兮,转身背向简兮兮找个舒服的姿势睡了。

    这只有个俗气名字的猫第一次来家里就没对简兮兮表示出热情,她又基本上不在,对她自然没有感情,而她对这只猫也称不上喜欢不喜欢,当然不会在意这只猫对她的态度。

    问它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简兮兮也不是很想知道那只小奶猫的去向,便了回自己房间。

    苏祁漫步在热闹的街市里,走着走着不知不觉走到了江边。

    江边人依然很多,晚上出来散步的人还没有散去。有人在唱歌,有老人在跳广场舞,一对对情侣倚着护栏依偎在一起,小孩在打闹追赶,一派热闹非凡的景象。

    她很喜欢这份热闹,没有认识的人,大家都是独立的存在,在这里一个个故事在上演,左边的这对情侣你侬我侬;正在唱《告白气球》的人可能在为下一场旅行筹备资金,唱的时候是否在想着喜欢的人?而跳广场舞的大妈春风满面,似乎只要一直跳着什么烦恼都没了。

    在这样的环境里,内心的感受就没有这么强烈了,慢慢被淡化了。

    待了许久,人潮慢慢散的时候,苏祁也随着离开。

    苏祁住的小区是楼梯房,穿着高跟鞋一路走回来,又爬楼梯,苏祁感觉是用意志在坚持了,踏上住的那一层时顿时有解脱的感觉。

    但随着她脚步声的响起,感应灯亮了之后她却发现了一只橘色的小奶猫可怜兮兮地看着她,她一时有点错乱,她家门口怎么有一只小奶猫?

    小奶猫和对面的人对视了许久,但对方却愣怔着,她有点小委屈,奶声奶气地叫了一声“喵~”。

    见她还是没有反应,又再叫了一声。

    苏祁将小奶猫抱进家里还是很混乱,不知该将她放沙发上还是茶几上,还是床上,想着该怎么安置她,是否明天应该张贴个失物招领,她饿不饿,要不要给她去买猫粮······

    想了很多,最终还是将小奶猫放到沙发上,决定先换衣服,走时还担心她会滚下来,又将抱枕将她围起来了,决定安全了才离开。

    换了衣服,苏祁坐到小奶猫旁边,手指轻抚着她头上的毛,苦恼道:“我该怎么做呢?你是不是走丢了?你妈妈呢?你饿不饿?”

    小奶猫清澈湛蓝的眼睛看着她,一声一声地喵喵回应。

    然而,苏祁没听懂。

    “你就先留在这一个晚上,明天我帮你找妈妈好不好,如果找不到,以后我来当你妈妈。”苏祁趴了下来,与小奶猫平视,化抚为点地擅自决定了。

    而小奶猫奶奶地“喵”一声回应,也让苏祁很满意,它是同意的。

    第二天一早,苏祁在小区张贴了失物招领,还附上小奶猫的萌照,然后抱着小奶猫去买猫粮。

    小奶猫很温顺,路上不时舔苏祁的手,想必是饿了。但见到猫粮的时候小奶猫并没有表现出很渴望的样子,反而缩圈在苏祁手臂里睡着了。

    看着小小只的猫咪依偎自己的样子,苏祁的心暖暖的,抚了抚她的脊背,又担心会把她摔着,选了猫粮又去买了一个小篮子,轻轻得将熟睡的她放进去。

    就像一个初生的小婴儿一般,它似乎很嗜睡,竟然对苏祁也没有防备,这样的依赖和信任又激起了苏祁的母爱,买了小篮子,苏祁又在导购员的怂恿下买了漂亮的猫窝,最后,还是将一整套猫用品都买下来了。

    到了晚上,一个询问小奶猫的电话都没有打来,苏祁看着吃饱了在她身旁睡着的小奶猫,心里感叹,还是太小了,不懂得找妈妈,是个照顾她的人都被当妈了。

    被这个念头一惊,苏祁腾地起身,双手捧起正在熟睡的小奶猫,笑嘻嘻地对它说,“我当你妈妈好不好,以后我来照顾你!”

    如果不是双手捧在小闹猫,苏祁就要拍胸保证了。

    小奶猫一下子被惊醒,不满地睁眼巴巴看着苏祁,喵喵地叫。

    苏祁听到她糯糯奶奶的声音,心都被舒化了,用脸不停蹭着小奶猫。

    苏祁的执行力很强,带小奶猫去检查,小奶猫的名字,小窝,猫粮,买回来的一堆东西,一系列做好,一个只有一个人的房子变成了一猫一人的温馨的家。

    这样温馨的家当然要让她最喜欢的小奶猫先住。

    苏祁把小奶猫抱进她的小窝了,安顿好,苏祁躺到沙发上,终于将她许久没有的手机捡起来,给许衿发了个语音。

    “许衿,我养了一只小奶猫,叫小玲珑。”

    “这么突然!”

    因为昨晚的事,许衿有些愧疚,本想着来陪陪苏祁,但她却说有事忙,没想到晚上就说养了只猫。

    “发个照片来看看”许衿又发来消息。

    苏祁又跑去拍了几张小玲珑的照片,全甩给许衿。

    “哇,太可爱了。”

    感慨她可爱之余,许衿又问了她的来历。

    苏祁一一回复了,还和许衿分析了一下小玲珑可能的来历。经过一番推测之后,苏祁心里一直潜藏的念头萌生了出来。

    湛蓝的眼睛和橘色的皮毛,很想孟子誉家里那只猫润珠,分手前润珠肚子里的宝宝也快生了。

    摇摇头,看了一眼在窝里熟睡的小玲珑,苏祁否定了这个想法。

    孟子誉不喜欢很多东西,但很喜欢那只润珠。他不可能将润珠的孩子送给她。

    人很奇怪,忙起来的时候只想着怎么才能把事情做好,一心只扑在那件事上,以为淡忘了很多事。

    但并非如此。在让苏祁这个小屋子热闹起来,让她这两天都忙里忙外的小奶猫睡着之后,安静又再次将这个小屋笼罩起来,内心潜藏的伤痛也在伺机而动。

    热闹后的安静特别深刻。

    苏祁走到窗边,拉开窗帘,楼下马路已经没有行人,只有树下路灯孱弱的黄色灯光守夜。

    此时,半圆的月亮也已西斜,浅淡的乌云如轻纱抚面般遮掩着月亮的半张脸。

    苏祁面色平静地看着这一切,万籁俱寂,平静的心却乱了起来。

    苏祁倚到窗边,任由清凉的夜风扑向自己,妄图将自己已乱的心绪抚平,试图想自己不想起那段事那些人。

    但事与愿违,越不去想越是想起。

    最后,苏祁放弃挣扎,任由思绪乱来。

    如果悲伤不能抑制,如果不能跨过这一段,那就让它随意侵袭吧,最多不就是睡不着,不就是难受一阵子?

    苏祁拉上窗帘,走到小玲珑的窝前抚了抚小玲珑的头,然后回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