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深夜畅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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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可岚秀眉紧拧，眉宇间覆着深深的疲惫。这几天用了太多脑力跟精力，此时实在不耐烦再与徐旺山周旋。
她的门没有反锁。黑暗中，门吱呀一声打开，随后被关上，一条黑影悄然上前，突然上床，揭开了林可岚的被子钻了进去。
寒意，肆意入侵，林可岚毛骨悚然，吓得坐起就要大叫，那黑影伸手捂住她的嘴，悄声说：“别出声，是我，章含琳。”
林可岚倏地盯紧她，凑得近了，从手上方看到面对自己的一双深幽野性的大眼睛，正是章含琳。林可岚镇定心神，僵硬地拉下她的手来，非常不悦：“你作什么装神弄鬼吓我？”
章含琳与她并排坐在床头，拼散着长发，幽幽地说：“我只是想跟你谈一谈，不想惊动爸爸和妈妈。等妈妈睡着了我才偷偷过来。”
冬季已深，寒意渐渐浸上身体，林可岚躺了下来，把厚厚的丝绣绵被拉到脖子上，淡淡道：“怪冷的，躺下。说吧，什么事？”
章含琳也躺了下去，黑暗中，她眨巴着一双黑色的大眼睛望着天花板，眸色变得深沉复杂：“我想弄清楚你究竟是怎么样的人。最初我认识你的时候，是因为你跟我的男朋友在一起，我把你当情敌敌视你。后来你跟我接近，帮我和妈妈进入爸爸的别墅，我又当好姐妹亲近你。”知道了她今夜想谈什么，林可岚清明的眸子，有种洞悉。
“再后来，我知道你有可能是妈妈情敌的女儿，并且发现你跟爸爸有点不清不楚，并且连马觉也对你有好感，还差点把我们赶出去，让我们很没面子。我既替自己嫉妒你，也替妈妈恨你。然而，前段时间你又让爸爸去跟我们道歉，现在又替我过生日，完了你就离开这个别墅。”
听到这里，林可岚扬了扬眉，想说什么，又没说话。
“这样的你，让我真的看不懂。我跟妈妈都恨着爸爸居然被你摆布，特别听你的话，对我们倒象外人，又搞不清楚你在打什么主意，因为你亦敌亦友，我该以怎样的态度面对你？”章含琳的眸底分不清是什么情绪在流窜着。
“况且，我知道你正在寻找林雪儿，爸爸那么迷恋她，即便是你无心勾引爸爸，但是只要林雪儿一回来，爸爸就会全部心思都放在她身上，我和妈妈还是要被扫地出门，到时这个家就是你们母女的了。你知道这叫什么吗？这叫鸠占鹊巢！”
“我想了很久，实在糊涂了。想弄清楚你究竟是怎样的人，是朋友？敌人？还是亲人？你貌似单纯，其实不简单。而我，看似精明，实际笨得要死。我不想再探究下去了，这样的脑力工作不适合我，很累。我来，就是想听听你的想法，别跟我讲那些虚伪的话，实际点吧，我需要开诚布公，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她说了长长的一串，实在是想得太久，不得不一吐为快。黑暗中，她的脸庞纠结得有些扭曲。
自始至终，林可岚一直在静静地听，心底的某根弦无意中被揪紧了，隐隐泛着疼，清澈的眸中难掩一丝无奈。
她深深叹口气，她把双臂枕到脑后，视线落在黑暗的上方，轻轻地说：“你永远不知道一个孤儿的心情。我从小就没有获得过父爱母爱，我很羡慕别人家的孩子，那些正常家庭的孩子。我想让你相信，含琳姐姐，我不是坏人，我并不想破坏人家什么，我最大的心愿就是找到亲生母亲和父亲。”
“眼下既然有了线索，我又怎么会放弃呢？我因为特别的长相来到你家，不是我要来，可以说，是缘份。我不想占据你的爸爸，也不想占据你的男友。那些对你们母女的伤害，都是无心的。”
“这些日子来，我的所作所为，没有你想的那么复杂，其实就一个简单的心思，希望你们一家三口合好。看到你们好，我就放心了。含琳姐姐，你的占有欲很强，我可以理解，因为你妈妈的经历给你那么深的影响，你怕失去，怕受伤害，所以死死抓住手里有的。”
章含琳眸中倏地闪过一丝光泽，身体微僵，这话似乎说到了她心里去，面色有几分挣扎。
“但是，马觉很有些可怜，你别误会，我对他没想法，我也有了自己的男友，是李智辉。马觉是我走上社会后第一个帮助我、给我关爱的人，我感激他，当他是朋友。至于他怎样想，我不知道，也不关心。你应该给马觉松松绑，给他些自由。男女之间，最重要的在于心的交融，相互信任。猜忌只能将对方越来越推远。”
章含琳注意听着，神情专注至极。
“可是你当时报复我，让我的境遇更加艰难，我生过你的气，不过我还是设身处地想了想，也终于能够理解你，所以希望帮到你。我为你们做的一切就一个目的，希望你们开心。”
“至于干爹对我的态度，是由于他深受林雪儿失踪的刺激，神经有些过敏，经常会分不清现实和幻觉，恰好我又那么像林雪儿，难免有时他的行为会怪异点，但除此之外，我们之间就是真正的父女关系。你也别嫉妒，因为章阿姨的关系，干爹对你没那么亲，我想会随着时间改变的。”
听到这里，章含琳眉头倏尔一跳，调整了一下睡姿。
“至于我找到林雪儿之后的事，我想，经历了快二十年，一切都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当年尚说不准林雪儿是否爱上了干爹呢，何况这么多年以后。所以我认为有很大的可能是，如果林雪儿是我妈妈，我带着她与李智辉过日子。如果她不是我妈妈，我就认她做妈妈，你认为怎么样？”
章含琳沉默了半晌，显然她在消化这一长段话。末后，章含琳低声说：“这么说来，你不打算跟我们母女作对？”
“我一直就没打算跟谁作对！”林可岚毫不含糊地说。
“那么，我还可以认你做好妹妹？”微冷的面容，一片纠结。
“本来就是。”林可岚侧过眼眸凝了她几眼。
章含琳显然还在疑虑中，空气中静得只听到两人的呼吸声。
章含琳的声音又从黑暗中传来：“找林雪儿的事进展如何了？”
“还不顺利，我们只能从与她相关的人身上下手，最重要的是吴润龙，但找不到他的线索，要找吴润龙就只有找到当年跟他关系密切的XX大教授黄力，而这个人这半年来露过两面，我们现在的任务就是锁定他。”
“这也就是你请马觉吃饭想打听的信息吗？”章含琳冷哼着。
“是的。”林可岚知道了他们曾经为此闹别扭，很有些歉然。
“那你们为什么要瞒着我？”章含琳的声音提高了一些，含着怒意。
飘渺的声音传过来，“含琳姐姐啊，你也不想想，那段时间，你对我有着很强的偏见，如果告诉你你岂不要跟来？有你在，我们的一些话就不太好进行。如果不要你来，你一定会生气，马觉怎么敢告诉你？”
章含琳翻了个身，背对着她，咬紧牙，胸口微微起伏着：“别以为我是傻子，马觉现在对你特别上心。真是奇怪了，你这类的长相虽然不错，但也不是倾国倾城吧？怎么人人都喜欢？先是林雪儿，再是你。你说你对马觉没想法，可是马觉却对你有想法了，你还是伤害了我！”声音有点沙哑，带出一道令人心酸的颤音。
林可岚听到章含琳吸鼻子的声音，心中明了章含琳的委屈了。先是妈妈做了爱情的失败者，继而是自己，而且都是败在同一幅长相上。不同的人，喜欢的都是同一幅面孔，这幅面孔很有魔力吗？她实在想不通。
林可岚也翻了过去，轻轻地拍着她的背，安慰的话不知要怎么说出，敛却的眸，总有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失落。她又翻身仰躺，视线投向黑暗中的天花板。
章氏母女将自身痛苦的矛头指向她林可岚，但她林可岚又何尝不委屈？她什么都没做，糊里糊涂就与章氏母女缠绕进了丝丝缕缕的爱恨情仇中，她又该去怪谁？
沉默半晌，她还是翻身安慰章含琳，“含琳姐姐，你是不是误会了？我跟马觉都没怎么相处过。哎呀我说，你别自寻烦恼了，就象我前边说的，因为章阿姨失败的婚姻对你的影响，你对爱情有很强的占有欲，对男友也有很强的控制欲，疑心过重。”
“本来是没什么的事，如果你逼迫得过紧，马觉条件反射地就想离你越远。想想我第一次见马觉，不就是因为要躲你，躲到了应聘处去了。你把心放宽些，马觉不是坏人，只要不迫得他过紧，他还是会回到你身边体贴你的。”林可岚自动过滤掉马觉亲口对她的表白，她认为这是当不得真的，主要是因为马觉跟章含琳他们两人之间的关系出了问题，才会出现马觉对她的不当表白。
章含琳不作声，只是听到她吸鼻子的声音，林可岚知道她在哭。这是一个自尊心很强的女孩子，这样的女孩子又患得患失，所以过得很不快乐。
今天林可岚没有过多的精力安慰她，她自己都有一肚子心事呢。于是黑暗中寂静在持续着，不知过了多久，床上传来了均匀的呼吸声，两人都心事重重地睡着了。
林可岚秀眉紧拧，眉宇间覆着深深的疲惫。这几天用了太多脑力跟精力，此时实在不耐烦再与徐旺山周旋。
她的门没有反锁。黑暗中，门吱呀一声打开，随后被关上，一条黑影悄然上前，突然上床，揭开了林可岚的被子钻了进去。
寒意，肆意入侵，林可岚毛骨悚然，吓得坐起就要大叫，那黑影伸手捂住她的嘴，悄声说：“别出声，是我，章含琳。”
林可岚倏地盯紧她，凑得近了，从手上方看到面对自己的一双深幽野性的大眼睛，正是章含琳。林可岚镇定心神，僵硬地拉下她的手来，非常不悦：“你作什么装神弄鬼吓我？”
章含琳与她并排坐在床头，拼散着长发，幽幽地说：“我只是想跟你谈一谈，不想惊动爸爸和妈妈。等妈妈睡着了我才偷偷过来。”
冬季已深，寒意渐渐浸上身体，林可岚躺了下来，把厚厚的丝绣绵被拉到脖子上，淡淡道：“怪冷的，躺下。说吧，什么事？”
章含琳也躺了下去，黑暗中，她眨巴着一双黑色的大眼睛望着天花板，眸色变得深沉复杂：“我想弄清楚你究竟是怎么样的人。最初我认识你的时候，是因为你跟我的男朋友在一起，我把你当情敌敌视你。后来你跟我接近，帮我和妈妈进入爸爸的别墅，我又当好姐妹亲近你。”知道了她今夜想谈什么，林可岚清明的眸子，有种洞悉。
“再后来，我知道你有可能是妈妈情敌的女儿，并且发现你跟爸爸有点不清不楚，并且连马觉也对你有好感，还差点把我们赶出去，让我们很没面子。我既替自己嫉妒你，也替妈妈恨你。然而，前段时间你又让爸爸去跟我们道歉，现在又替我过生日，完了你就离开这个别墅。”
听到这里，林可岚扬了扬眉，想说什么，又没说话。
“这样的你，让我真的看不懂。我跟妈妈都恨着爸爸居然被你摆布，特别听你的话，对我们倒象外人，又搞不清楚你在打什么主意，因为你亦敌亦友，我该以怎样的态度面对你？”章含琳的眸底分不清是什么情绪在流窜着。
“况且，我知道你正在寻找林雪儿，爸爸那么迷恋她，即便是你无心勾引爸爸，但是只要林雪儿一回来，爸爸就会全部心思都放在她身上，我和妈妈还是要被扫地出门，到时这个家就是你们母女的了。你知道这叫什么吗？这叫鸠占鹊巢！”
“我想了很久，实在糊涂了。想弄清楚你究竟是怎样的人，是朋友？敌人？还是亲人？你貌似单纯，其实不简单。而我，看似精明，实际笨得要死。我不想再探究下去了，这样的脑力工作不适合我，很累。我来，就是想听听你的想法，别跟我讲那些虚伪的话，实际点吧，我需要开诚布公，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她说了长长的一串，实在是想得太久，不得不一吐为快。黑暗中，她的脸庞纠结得有些扭曲。
自始至终，林可岚一直在静静地听，心底的某根弦无意中被揪紧了，隐隐泛着疼，清澈的眸中难掩一丝无奈。
她深深叹口气，她把双臂枕到脑后，视线落在黑暗的上方，轻轻地说：“你永远不知道一个孤儿的心情。我从小就没有获得过父爱母爱，我很羡慕别人家的孩子，那些正常家庭的孩子。我想让你相信，含琳姐姐，我不是坏人，我并不想破坏人家什么，我最大的心愿就是找到亲生母亲和父亲。”
“眼下既然有了线索，我又怎么会放弃呢？我因为特别的长相来到你家，不是我要来，可以说，是缘份。我不想占据你的爸爸，也不想占据你的男友。那些对你们母女的伤害，都是无心的。”
“这些日子来，我的所作所为，没有你想的那么复杂，其实就一个简单的心思，希望你们一家三口合好。看到你们好，我就放心了。含琳姐姐，你的占有欲很强，我可以理解，因为你妈妈的经历给你那么深的影响，你怕失去，怕受伤害，所以死死抓住手里有的。”
章含琳眸中倏地闪过一丝光泽，身体微僵，这话似乎说到了她心里去，面色有几分挣扎。
“但是，马觉很有些可怜，你别误会，我对他没想法，我也有了自己的男友，是李智辉。马觉是我走上社会后第一个帮助我、给我关爱的人，我感激他，当他是朋友。至于他怎样想，我不知道，也不关心。你应该给马觉松松绑，给他些自由。男女之间，最重要的在于心的交融，相互信任。猜忌只能将对方越来越推远。”
章含琳注意听着，神情专注至极。
“可是你当时报复我，让我的境遇更加艰难，我生过你的气，不过我还是设身处地想了想，也终于能够理解你，所以希望帮到你。我为你们做的一切就一个目的，希望你们开心。”
“至于干爹对我的态度，是由于他深受林雪儿失踪的刺激，神经有些过敏，经常会分不清现实和幻觉，恰好我又那么像林雪儿，难免有时他的行为会怪异点，但除此之外，我们之间就是真正的父女关系。你也别嫉妒，因为章阿姨的关系，干爹对你没那么亲，我想会随着时间改变的。”
听到这里，章含琳眉头倏尔一跳，调整了一下睡姿。
“至于我找到林雪儿之后的事，我想，经历了快二十年，一切都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当年尚说不准林雪儿是否爱上了干爹呢，何况这么多年以后。所以我认为有很大的可能是，如果林雪儿是我妈妈，我带着她与李智辉过日子。如果她不是我妈妈，我就认她做妈妈，你认为怎么样？”
章含琳沉默了半晌，显然她在消化这一长段话。末后，章含琳低声说：“这么说来，你不打算跟我们母女作对？”
“我一直就没打算跟谁作对！”林可岚毫不含糊地说。
“那么，我还可以认你做好妹妹？”微冷的面容，一片纠结。
“本来就是。”林可岚侧过眼眸凝了她几眼。
章含琳显然还在疑虑中，空气中静得只听到两人的呼吸声。
章含琳的声音又从黑暗中传来：“找林雪儿的事进展如何了？”
“还不顺利，我们只能从与她相关的人身上下手，最重要的是吴润龙，但找不到他的线索，要找吴润龙就只有找到当年跟他关系密切的XX大教授黄力，而这个人这半年来露过两面，我们现在的任务就是锁定他。”
“这也就是你请马觉吃饭想打听的信息吗？”章含琳冷哼着。
“是的。”林可岚知道了他们曾经为此闹别扭，很有些歉然。
“那你们为什么要瞒着我？”章含琳的声音提高了一些，含着怒意。
飘渺的声音传过来，“含琳姐姐啊，你也不想想，那段时间，你对我有着很强的偏见，如果告诉你你岂不要跟来？有你在，我们的一些话就不太好进行。如果不要你来，你一定会生气，马觉怎么敢告诉你？”
章含琳翻了个身，背对着她，咬紧牙，胸口微微起伏着：“别以为我是傻子，马觉现在对你特别上心。真是奇怪了，你这类的长相虽然不错，但也不是倾国倾城吧？怎么人人都喜欢？先是林雪儿，再是你。你说你对马觉没想法，可是马觉却对你有想法了，你还是伤害了我！”声音有点沙哑，带出一道令人心酸的颤音。
林可岚听到章含琳吸鼻子的声音，心中明了章含琳的委屈了。先是妈妈做了爱情的失败者，继而是自己，而且都是败在同一幅长相上。不同的人，喜欢的都是同一幅面孔，这幅面孔很有魔力吗？她实在想不通。
林可岚也翻了过去，轻轻地拍着她的背，安慰的话不知要怎么说出，敛却的眸，总有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失落。她又翻身仰躺，视线投向黑暗中的天花板。
章氏母女将自身痛苦的矛头指向她林可岚，但她林可岚又何尝不委屈？她什么都没做，糊里糊涂就与章氏母女缠绕进了丝丝缕缕的爱恨情仇中，她又该去怪谁？
沉默半晌，她还是翻身安慰章含琳，“含琳姐姐，你是不是误会了？我跟马觉都没怎么相处过。哎呀我说，你别自寻烦恼了，就象我前边说的，因为章阿姨失败的婚姻对你的影响，你对爱情有很强的占有欲，对男友也有很强的控制欲，疑心过重。”
“本来是没什么的事，如果你逼迫得过紧，马觉条件反射地就想离你越远。想想我第一次见马觉，不就是因为要躲你，躲到了应聘处去了。你把心放宽些，马觉不是坏人，只要不迫得他过紧，他还是会回到你身边体贴你的。”林可岚自动过滤掉马觉亲口对她的表白，她认为这是当不得真的，主要是因为马觉跟章含琳他们两人之间的关系出了问题，才会出现马觉对她的不当表白。
章含琳不作声，只是听到她吸鼻子的声音，林可岚知道她在哭。这是一个自尊心很强的女孩子，这样的女孩子又患得患失，所以过得很不快乐。
今天林可岚没有过多的精力安慰她，她自己都有一肚子心事呢。于是黑暗中寂静在持续着，不知过了多久，床上传来了均匀的呼吸声，两人都心事重重地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