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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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喝着热乎乎的参茶,心里却有些发冷,捧着杯子的手上也是冰凉,四月末的天气,早已热起来,这样异常的状况已经持续了一日了,当然十分不好,但是我看着环佩现在草木皆兵的模样,不敢告诉她,在太医那更是不说的。

    看到潇玥的时候,我是有一点意外的,因为她的气色并不是很好,面色有些苍白,有种不得安眠的颓态,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困扰了她。

    潇玥看着我,笑着道:“姐姐,你可好些了?”

    “好不好的,也就是这个样子,”想起自己的困境,不免有些哀怨,带了点自嘲的,“皇后就别挑我的礼数了罢。”

    “姐姐!你说什么呢!”潇玥一呆,有些焦急的,“你这样——让我——”

    我停了一下,才笑了,“看你,怎么现在连玩笑都不行了。”

    潇玥的神色这才正常了些,我则又道,“你现在的身份不同了,人前的时候可不要再叫我姐姐,就算没人挑你,总会有人来挑我的不是。”

    潇玥却不接我的话,只说,“皇上下了旨不让人来翊仁宫,这么多日我也不敢过来,今儿个早上他又出宫去了,临走前我问能不能来看你,他未置可否,我便大着胆子过来了。”

    “不看到你,我总是不安心。”她顿一顿,垂下眼睛,“可是看到了,更觉得担心。”

    “皇上最近常出宫么?”我一皱眉,印象里每天都能看到梓逸的。

    潇玥点头,“是宗亲的事。”

    她一说,我便记起来了,每年四月都有宗亲宗庙祭奠,好几日繁复的礼仪,按理该是由太后或皇后出面,就算是潇玥尚未行册封礼,也该是太后或者太后指派某个高位妃前去,怎么会是梓逸去了。

    见我不解,潇玥道:“太后抱恙,已经好几日不见人了。”

    我这才若有所悟,点点头。

    潇玥又与我说了一会话,不外是一些宽慰之言或者轻快的趣事,见我有些气喘微咳,也就站起来说要走了,要我好好休息。

    这时候环铃忽然进屋来,招呼着要环佩出去,我正打算让环佩送潇玥离开,便随口问她,“什么事?”

    环铃道:“是内务府把册封的礼服首饰送来了,要环佩去点收。”

    “那些有什么可急的,叫他们等着!”环佩闻言瞪了环铃一眼,又有些担忧的看我。

    我不以为意,只作未闻,“去送皇后罢。”

    “姐姐,”潇玥此时却又止了步,“后日的册封典礼——”

    我惨然摇头,“我身子不济,想是去不了的。”

    见潇玥黯然不语,我又安慰她,“封后与册妃不同,规矩礼仪难免多一些,要祭天,要进太庙,还有朝臣参拜那些,都是皇后的特权,就算我去了,也是不能陪你的,好在有皇上在你身边,到时候,照礼官说的按部就班就是了。至于回到宫内的礼仪部分,与册妃无二,不要怕,你是皇后,记得拿出皇后的范儿来。”

    “姐姐,我会尽力的,你别为我担心——”潇玥极失望难过的样子,犹豫了一下,还是有些茫然的问出口,“姐姐,为什么会这样?我从没想过会是这样。”

    为什么会这样,我不知道潇玥到底问的是哪一样,是没想到她最终真的成了皇后,我去却能陪她去见证这一刻,还是没想到后位之争会发生在我们之间,抑或是没想到我们姐妹一场,一路坎坷,终是爱了同一个男人,同一个帝王。

    潇玥的问题让我有些唏嘘,张了口,却答不上什么来。潇玥见状也不再问了,重又堆了笑,“姐姐,你好好休息罢,养好身子,回头我再来看你。”

    我微笑着看潇玥转过身朝外走,想着从此以后,这样瘦弱的一副身躯就要扛起母仪天下的责任,上事宗庙,下继后世,再难再累,也是她必须要面对的事。

    心里一转念,我忽然想起了一件事,开口叫住了潇玥。

    “潇玥!”

    她回过头,“姐姐?”

    “后宫的奖罚封赏都拟好了么?”

    潇玥一愣,随即道:“都好了,姐姐放心罢。”

    我听了面上没什么表现,心里却是明白了。这回后宫的封赏是新后册封后的第一件事,会在册封礼行至末尾的时候当众宣布,以示皇后的恩德,赏谁,赏什么,晋谁,晋多少,都是至关重要且不容有失的。

    太后称病,梓逸忙碌,高位的几个,静妃那边不可能插手,至于其他人,更多的是等着看笑话罢了,根本没人能帮潇玥拿主意。

    若是潇玥答得带些忐忑犹豫,我也就不再问了,以我现在的精力,根本无暇去管那些,但是她答得这么干脆肯定,便分明是在瞒我,至于是她当真不知道个中严重,还是受了谁的吩咐不让告诉我,就不得而知了。

    一边的小黛睁圆的眼睛和欲言又止的模样,增加了我心里的笃定,犹豫了一下,强压着胸口那股血涌翻心的难受,我还是道:“潇玥,我也闷了多日,你若没什么事,不如多陪我坐一会罢。”

    潇玥呆一呆,有点讷讷的,“好。”

    我向她伸出手,示意她回到我身边,又对屋里的三个丫头吩咐,“你们都出去,我与皇后说说话。”

    对环佩无声的抗议我视而不见,终是把她们都赶走了。

    “潇玥,以后我不能拦在你身前了,”待屋里只剩下了我们两个,我拉了她的手,“但是,我依然站在你身后,你明白么?”

    潇玥直直的看我,眼睛里很快蒙上了一层水气,“姐姐,你这样对我好,我——”

    “潇玥,”我打断她,“朝前面看,不要让太多的昨日干扰了你的未来,况且,也许过不了多久,你就不会这么想了。”

    潇玥似乎没有明白我的话,似乎又只是刻意忽略了,她的笑容有些落寞,“皇上说——不能让这些事搅了你的休养。”

    我也不理潇玥怎么说,自顾自的,

    “陈家倒了,前皇后的那一伙人定是要重选阵营,但就算靠过来的,也不见得可信,静妃经此一回,想是不会善罢甘休,这样一来,怡贵嫔岚贵嫔都用不上,洛婕妤明嫔更是不安份的,这些人,明面上过得去就行了,虽说是奖惩封赏,终是以封赏为主,各人都依着位份给些赏赐,也没人挑得出什么,赏的薄的,便是惩了,至于真需要惩降的,日后再寻了由头就是。”

    “主位里没人,需要立几个能帮忙的上来。”

    “当初为了局势,把二皇子从良容华身边夺走给陈家,总是亏欠了她,早晚是要补偿,与其将来为旁人用了,不如由你说出来,孩子还给她,再给个主位,她自然对你感恩戴德。段家十分谨慎,不会奢望那些够不着的,但毕竟有皇子,以后在后宫里或是太后面前总是说得上话。”

    潇玥听了,一句一句的都忙不迭的点头,并没有什么不情愿,不知是已经看得开这些,还是焦头烂额到无暇计较,无论如何,总是让我觉得欣慰。

    “姐姐,还能立谁上来?”潇玥也是聪颖的,“我觉得,涵嫔是颇有心思和胆识的。”

    我点头,“是,她家里也是皇上看重的,不过是不是能一下子晋到贵嫔,你还要问一下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