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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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算犯险，”梓逸微微笑了一下，几乎带点自嘲的，“你不是也早就知道抓人的事不是我的意思，四海堂还能吃了我不成。”
一刹那，我甚至以为他方才偷听了我恩华的对话，但很快就被我推翻了，梓逸再强，四海堂留守的这些人既然是大哥指派的，就绝不会是草包，不可能到现在才发现梓逸。
于是我一挑眉，“你这么确定么？现在冀中那边，朝廷恐怕很快就镇不住场子了。”
“当然，”梓逸自信的时候从不会有半点犹豫，“若是你不信我，方才那个坛主早对我拔剑相向了，还有那几个你的手下，也个个都不是善茬。”
你的手下，这几个字砸我心上，如扑面而来的一堵墙，立在我们二人中间，喉头有些噎，负气挤出一句，“是，现在京城的四海堂归我管了，皇上不如派人来剿了去，倒也干净。”
“芫儿，”梓逸当即皱了眉，上前一步想要抓住我的手臂，“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不着痕迹的避开他，说是不着痕迹，其中的刻意已经让两个人都是尴尬，梓逸的手停在半空，我低头盯着那修长的手指，也是无言。
看了好一会，我极力忍住了想要去握他的手的冲动，看似平静的开口，“听小说子说，你去了翊仁宫找我。”
梓逸的声音也是平静，“是。”
我弯了弯嘴角，并不抬头看他，有点伤心，有点失落，“算起来，如果你是从那边赶去的广明宫，那么你冲进屋前根本什么都没听到，你只是在诈她，是么？”
愣了一下，梓逸僵持的手臂放了下去，依旧是毫无波澜的回答，“是。”
泪缓缓的落了下来，我分不清到底是感动还是失望，是感动于梓逸对我的用心良苦，还是失望于原来他不知道，还是不知道。
梓逸的声音开始有点嘶哑，“芫儿——”
我摇摇头，泪吧嗒吧嗒的掉，“不必说，不必说。”
“找我要说什么？常远说，环佩的事，该给你一个说话的机会，”我终于抬头看他，“我在听。”
梓逸的面上瞬间浮上了受伤的表情，“芫儿，只是因为他说，你才愿意听么？”
（看本章之前建议重看第一部第一百七十七章和第一百七十八章）
我并不想正面回答这个问题，也无从回答，又是一小会的沉默，我问，“她的身孕，怎么样了？”
受过了那么多的危害和损失，再加上这件事竟然还扯了四海堂进去，我对那个女人的恨已经更甚，甚至不愿意提起她的名字。
梓逸淡淡的，“小产了。”
尽管早就想到了这个结果，我还是一怔，心里有点难受，我终是再造了一桩罪孽。
梓逸再伸手过来的时候，我没有闪躲。他执起我的左手，将衣袖拉起了一点，露出手腕，我这才发现手腕上红肿着一团紫黑，动一动，真是有些痛。
是梓逸打掉我手里的紫衣的时候弄得吧，左手动的少，心里又是高度紧张，折腾了一下午，我竟都没发现，也未觉得痛。也就是梓逸，清楚的了解他下手后会造成的伤害。
想要缩回手，梓逸不放，也不敢去动，只轻轻的转动了我的手腕，确认没有筋骨受伤后，才喃喃的低声道，“芫儿，对不起。”
他低着头，我看不到他的眼睛，却还是从声音里听出了他的内疚和痛悔，咬咬牙，我用力抽回了手，逼得他不得不抬头来看我。
“逸哥哥，我很抱歉在宫里那样与你吵，我很抱歉害了你的孩子，我愿意去承担该我承担的一切，但不要跟我说对不起，我宁愿你责怪我，把你的理由说出来，你说的，我就信，”我慢慢向后退了一步，“只不要跟我说对不起——”
“你每次说对不起，都会附带着一个承诺，我傻傻的每次都信。”
“你每次说对不起，都意味着我将失去什么，可是我已经不能再失去了。
“环佩和世子一起，单乘一车走在整个车队最后，为的就是不显眼，并安排了人跟着，”也许是我的伤让梓逸痛到心里，他没有再纠结于我是否愿意听他的解释，开始缓缓地叙述，这对于一个帝王来说，是一种屈辱罢，“不曾想，依旧徒劳。”
“你终究是疑了她，”我的声音听起来是一种空洞的绝望，“既是疑了，为何还——”
梓逸的眉宇间带着一抹忧伤，没有为自己多解释一句，只是走过两步到我身边，从随身带的一个小瓷瓶里沾了透明的药膏，涂在我手腕的伤处，轻轻的揉着，这一刻，他的手温热，我的冰冷。
我闭上了眼睛，想要深深地吸气，却每次都被身体不由自主的颤抖打断。
好一会，才略略平静，觉得这盛夏已如隆冬。
我想，有些话，是到了该说出来的时候了。
“一直一直以来，我都告诉自己，她是你心中的一轮明月，皎洁无暇，无可比拟，不要试图赶超，做第二名就好，我让自己牢牢的记住，千万千万不要再逼你做选择，特别是从那纸手谕之后。”
“上一次，化为灰烬的是一纸手谕，我怕再来一次，化为灰烬的就是我了。”
“我一直以为自己是坚强的，再痛再难，我都能熬过去，我竭尽全力的学会爱一个帝王，哪怕你肩上背负社稷，哪怕你身边花团锦簇，被忽视，被冷落，我都坦然。可是到如今我才发现，爱一个帝王并不难，难的是爱一个心里早有了旁人的帝王。”
“我爱你，从很久很久以前开始。”
我看着梓逸的眼睛，他也看着我，那是一双多么温柔眸子，让我愿意为之付出一切，如果这种温柔只在我面前呈现。
声音逐渐嘶哑，我没有哭，哭泣会耗掉太多力气，我怕我的话会说不完就倒下去。
“可是，我爱你，你爱她，在我们三个人之间，我永远是那第三个人，这是我们之间永远无法逾越的鸿沟，越不过去，迈一步，就是粉身碎骨，就算是粉身碎骨，也越不过去。”
“这大概是这世间最远最远的距离。”
“到如今，我想，我是做错了，我奢望了我不该奢望的，活该是被牺牲的那一个。”
“我已经用了足够久的时间，足够大的代价去证明这一点，我失去的，早已不仅仅是你们看到的那些，早已不仅仅是一个环佩，之前几乎送掉了一条命，我都没有懂，到今天，我才终于懂了。”
“还记得当年我要求你册我入宫的时候说过的，待将来尘埃落定，大仇得雪，你江山稳固美人得抱——”
顿一顿，吞咽了一口口水，我咬牙，“逸哥哥，就如我所愿，赐我一个安静之所罢。”
梓逸愣一愣，那温润的眸子里面霍然蒙上了雾气，他像是提问，也像是在回忆的说出一句，“赏日月美景，与四时为伴。”
我料不到他能记得我曾说过的这句话，百感交集哽在喉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是轻轻的点了头。
梓逸把眼睛垂下去看我的手腕，那么直直的看，好像要把那一小团瘀伤看出更深一层的内容来，沉默了好一会，才缓缓的吐出一句话，“芫儿，我终是伤了你。”
重又抬起眼看我的时候，他问，“想出宫？”
“不，”我摇头，“我只是出来找环佩，找到了，自会回去。”
梓逸直直的看我，现了似明还惑的神色。
“我不能让你为难，”我淡淡的笑，有意无意的环视了这间屋子，“也不能让大哥为难。”
梓逸一直帮我揉着伤处的手突然抖了一下，他眯了眼，“芫儿？”
“也不算犯险，”梓逸微微笑了一下，几乎带点自嘲的，“你不是也早就知道抓人的事不是我的意思，四海堂还能吃了我不成。”
一刹那，我甚至以为他方才偷听了我恩华的对话，但很快就被我推翻了，梓逸再强，四海堂留守的这些人既然是大哥指派的，就绝不会是草包，不可能到现在才发现梓逸。
于是我一挑眉，“你这么确定么？现在冀中那边，朝廷恐怕很快就镇不住场子了。”
“当然，”梓逸自信的时候从不会有半点犹豫，“若是你不信我，方才那个坛主早对我拔剑相向了，还有那几个你的手下，也个个都不是善茬。”
你的手下，这几个字砸我心上，如扑面而来的一堵墙，立在我们二人中间，喉头有些噎，负气挤出一句，“是，现在京城的四海堂归我管了，皇上不如派人来剿了去，倒也干净。”
“芫儿，”梓逸当即皱了眉，上前一步想要抓住我的手臂，“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不着痕迹的避开他，说是不着痕迹，其中的刻意已经让两个人都是尴尬，梓逸的手停在半空，我低头盯着那修长的手指，也是无言。
看了好一会，我极力忍住了想要去握他的手的冲动，看似平静的开口，“听小说子说，你去了翊仁宫找我。”
梓逸的声音也是平静，“是。”
我弯了弯嘴角，并不抬头看他，有点伤心，有点失落，“算起来，如果你是从那边赶去的广明宫，那么你冲进屋前根本什么都没听到，你只是在诈她，是么？”
愣了一下，梓逸僵持的手臂放了下去，依旧是毫无波澜的回答，“是。”
泪缓缓的落了下来，我分不清到底是感动还是失望，是感动于梓逸对我的用心良苦，还是失望于原来他不知道，还是不知道。
梓逸的声音开始有点嘶哑，“芫儿——”
我摇摇头，泪吧嗒吧嗒的掉，“不必说，不必说。”
“找我要说什么？常远说，环佩的事，该给你一个说话的机会，”我终于抬头看他，“我在听。”
梓逸的面上瞬间浮上了受伤的表情，“芫儿，只是因为他说，你才愿意听么？”
（看本章之前建议重看第一部第一百七十七章和第一百七十八章）
我并不想正面回答这个问题，也无从回答，又是一小会的沉默，我问，“她的身孕，怎么样了？”
受过了那么多的危害和损失，再加上这件事竟然还扯了四海堂进去，我对那个女人的恨已经更甚，甚至不愿意提起她的名字。
梓逸淡淡的，“小产了。”
尽管早就想到了这个结果，我还是一怔，心里有点难受，我终是再造了一桩罪孽。
梓逸再伸手过来的时候，我没有闪躲。他执起我的左手，将衣袖拉起了一点，露出手腕，我这才发现手腕上红肿着一团紫黑，动一动，真是有些痛。
是梓逸打掉我手里的紫衣的时候弄得吧，左手动的少，心里又是高度紧张，折腾了一下午，我竟都没发现，也未觉得痛。也就是梓逸，清楚的了解他下手后会造成的伤害。
想要缩回手，梓逸不放，也不敢去动，只轻轻的转动了我的手腕，确认没有筋骨受伤后，才喃喃的低声道，“芫儿，对不起。”
他低着头，我看不到他的眼睛，却还是从声音里听出了他的内疚和痛悔，咬咬牙，我用力抽回了手，逼得他不得不抬头来看我。
“逸哥哥，我很抱歉在宫里那样与你吵，我很抱歉害了你的孩子，我愿意去承担该我承担的一切，但不要跟我说对不起，我宁愿你责怪我，把你的理由说出来，你说的，我就信，”我慢慢向后退了一步，“只不要跟我说对不起——”
“你每次说对不起，都会附带着一个承诺，我傻傻的每次都信。”
“你每次说对不起，都意味着我将失去什么，可是我已经不能再失去了。
“环佩和世子一起，单乘一车走在整个车队最后，为的就是不显眼，并安排了人跟着，”也许是我的伤让梓逸痛到心里，他没有再纠结于我是否愿意听他的解释，开始缓缓地叙述，这对于一个帝王来说，是一种屈辱罢，“不曾想，依旧徒劳。”
“你终究是疑了她，”我的声音听起来是一种空洞的绝望，“既是疑了，为何还——”
梓逸的眉宇间带着一抹忧伤，没有为自己多解释一句，只是走过两步到我身边，从随身带的一个小瓷瓶里沾了透明的药膏，涂在我手腕的伤处，轻轻的揉着，这一刻，他的手温热，我的冰冷。
我闭上了眼睛，想要深深地吸气，却每次都被身体不由自主的颤抖打断。
好一会，才略略平静，觉得这盛夏已如隆冬。
我想，有些话，是到了该说出来的时候了。
“一直一直以来，我都告诉自己，她是你心中的一轮明月，皎洁无暇，无可比拟，不要试图赶超，做第二名就好，我让自己牢牢的记住，千万千万不要再逼你做选择，特别是从那纸手谕之后。”
“上一次，化为灰烬的是一纸手谕，我怕再来一次，化为灰烬的就是我了。”
“我一直以为自己是坚强的，再痛再难，我都能熬过去，我竭尽全力的学会爱一个帝王，哪怕你肩上背负社稷，哪怕你身边花团锦簇，被忽视，被冷落，我都坦然。可是到如今我才发现，爱一个帝王并不难，难的是爱一个心里早有了旁人的帝王。”
“我爱你，从很久很久以前开始。”
我看着梓逸的眼睛，他也看着我，那是一双多么温柔眸子，让我愿意为之付出一切，如果这种温柔只在我面前呈现。
声音逐渐嘶哑，我没有哭，哭泣会耗掉太多力气，我怕我的话会说不完就倒下去。
“可是，我爱你，你爱她，在我们三个人之间，我永远是那第三个人，这是我们之间永远无法逾越的鸿沟，越不过去，迈一步，就是粉身碎骨，就算是粉身碎骨，也越不过去。”
“这大概是这世间最远最远的距离。”
“到如今，我想，我是做错了，我奢望了我不该奢望的，活该是被牺牲的那一个。”
“我已经用了足够久的时间，足够大的代价去证明这一点，我失去的，早已不仅仅是你们看到的那些，早已不仅仅是一个环佩，之前几乎送掉了一条命，我都没有懂，到今天，我才终于懂了。”
“还记得当年我要求你册我入宫的时候说过的，待将来尘埃落定，大仇得雪，你江山稳固美人得抱——”
顿一顿，吞咽了一口口水，我咬牙，“逸哥哥，就如我所愿，赐我一个安静之所罢。”
梓逸愣一愣，那温润的眸子里面霍然蒙上了雾气，他像是提问，也像是在回忆的说出一句，“赏日月美景，与四时为伴。”
我料不到他能记得我曾说过的这句话，百感交集哽在喉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是轻轻的点了头。
梓逸把眼睛垂下去看我的手腕，那么直直的看，好像要把那一小团瘀伤看出更深一层的内容来，沉默了好一会，才缓缓的吐出一句话，“芫儿，我终是伤了你。”
重又抬起眼看我的时候，他问，“想出宫？”
“不，”我摇头，“我只是出来找环佩，找到了，自会回去。”
梓逸直直的看我，现了似明还惑的神色。
“我不能让你为难，”我淡淡的笑，有意无意的环视了这间屋子，“也不能让大哥为难。”
梓逸一直帮我揉着伤处的手突然抖了一下，他眯了眼，“芫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