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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章 竟是猪刚鬣

作者:一叶孤城雪返回目录加入书签投票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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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边打斗动静太大,伏兵都按捺不住,掣了刀枪现身围观,竟然都是女兵,呼喊助威,再没哪个关注人犯。陈诺便对清空苦口婆心:“我探寻庞统半月,居然一丝声气也无,想必定然匿在某处,只等我坠入毂中。咱们在此久留,若要脱困,势必动手,岂不正好中了算计?你却想想,当日庞统大呼要来江东助阵,难道不是下的个钓饵?”

    清空惊道:“莫非庞统也是西天来人?”

    陈诺叹道:“十之有九,当时未曾注意,现在回思,着实可疑。嘿!如来倒是真瞧得起我,三个罗汉都下了界,黄老头怕是抵不住也!”

    清空道:“那你还不帮他女儿?”

    陈诺摇头,这时候只好速退,不能多呆,一旦出手,沾血便是无边果业,以佛门之腹黑,怕是能扯出几十代前、数百年后的恩恩怨怨,却拿什么去还?

    清空没了主意,便道:“你且先走,觅地藏好,待我等脱身,再来寻你。”

    陈诺道:“也罢,你若能不动手就千万别动,现在虽然无人知晓你我一体,但终有露馅之时,将来被人抓了辫子,紧要时摆将出来,只怕陷入万劫之地。切记!切记!”

    清空应了,到僻静处将本尊抓起,照营盘外一投,数十丈距离轻易事耳,却是将陈诺摔了个狗啃泥,呸呸两声,急往江边去了。

    且说孙尚香与黄月英斗了半个时辰,直打得香汗淋漓,气喘吁吁,那女将看两个势缓,转头去瞧人犯,哪还寻得着?四下里都找了个遍,毛影子都无有一根,不由惊呼:“那野杂毛溜了!”

    争的人都没了,还打个屁!孙尚香虚晃一招,跳出圈外,果然已找不见野道影子,便就喝道:“来人,备马,随我去追!”

    黄月英觑见清空还在,心就放下了多半,也是怒道:“无义之辈!亏我替他打了这久,居然独个跑了,若教我遇见,非剜出他心肝来看看是红是黑!”

    孙尚香哼了一声,道:“我这营中良马尽有,你当真想剜,尽可同去。”

    黄月英气道:“去便去!不好生治治那臭道士,姑奶奶我随他姓!”

    数十骑怒马疾驰,孙尚香不愧治军良才,骑队首尾相连,竟自不乱。黄月英也是不差,与郡主并辔,还有心思安抚身前的清空:“莫怕,这骑之一术,最重平稳,要懂得随浪而起,随波而伏,松紧有道,无非打、压。若都记不住,只须和韵足矣,你听蹄声如鼓,身便化槌,鼓响而击,鼓歇而起,如船行水,起伏随浪。”

    孙尚香转过头来,说道:“黄姑娘家学,当真新奇,我是摔了不晓得多少回才明白这番道理,却又讲不出所以然来,今日得听,实乃真知灼见、贴切入微。”

    人与人关系便如同弹簧,你客气我自然客气,你耍横我比你还横。黄月英得了夸奖,倒有些面热,也就说道:“孙郡主过谦了,想你身娇体贵,犹能茹苦若甘,更能统驭兵将,驰骋一方,我不及也。”

    孙尚香笑道:“我自幼便野,稍大些看着《女训》、《女戒》就头疼,却对兵书战策兴趣颇深,母亲见我实在不是个当淑女的料,便许我拜师学艺,又让哥哥拨我女兵(扌喿)练,方才略有了些气候,不过自娱,贻笑大方。”

    黄月英喜道:“郡主所言,竟与我同!我父亲也是被我烦得狠了,索性再不管我,任我自己胡乱学些杂学武术,落下个教女无方的名头,还说亏得他脸厚,不然早被同侪笑死。”

    郡主赧然道:“头前妄语,姐姐勿怪。”

    黄月英笑道:“郡主又没说错,有什么好怪的?别人若赞我贤良淑德,那才是照着脸门甩巴掌,讽刺我哩。看我不削他?!”

    尚香咯咯直笑,复又说道:“我瞧姐姐脾性,与我十分相合,不若你我结成金兰,携手闯个巾帼双英的名头出来?”

    月英稍稍迟疑,便欣然答应,干脆杂毛野道也不追了,就于路旁撮土为香,天地为证,结成姊妹,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只愿同年同月同日婚云云。

    尚香齿幼为妹,看义姐身后拖着个小娃儿尾巴,忍不住问:“姐姐可是与那道人有了瓜葛?这孩儿莫非就是——?”

    黄月英佯怒:“妹妹胡言!这娃儿是那道人僮子,你看这不过五六岁模样,却被当了壮丁使唤,我看不过,夺了来护在身边,容不得那牛鼻子欺负。”

    孙尚香点头称善,又述了一会儿,令女兵继续寻拿,自己便带月英回营治酒相贺。

    陈诺藏入一户民家,好巧不巧进了猪圈,本嫌腌臜,便要复出,只是扫过那头油毛黑猪时,竟然眼熟,仔细望望,那猪头顶上尚有云轮,翻着些黯淡的水花,不是旧时北极四圣之首,总管天河的天蓬元帅又是谁来?

    那猪眼中分明是恨惧同生,任谁被咒作猪都会不爽的,何况还真成了猪。陈诺不着急走了,叹了口气,说道:“猪刚鬣啊猪刚鬣,你落下界来,其由在我,其因却不在我。”

    猪刚鬣哼哼,那意思分明就是不信。

    陈诺道:“你还真别哼,嫦娥来头大得很,就只你不晓得,别个都瞒着,怕是早有人关照过的,专等你来调戏。真真可怜,这皮肉骨头尽给算计到案板上去了,年关定然开刀,桌上盘中,有你坟冢!”

    猪刚鬣扭了肥头盯来,陈诺复叹:“莫盯我看,咱俩个一般样惨。吃那猴子连累,贬我也下了凡间,你知晓我脾性,天仙当面都敢挥巴掌的——你那是误伤,实是救你哩!到下界二百年经历,神识误困紫府,不得已化妄而出,生生成了个梦游神,半点法力也调不出来,倒与凡人无异,险些被个雌儿欺凌。你听外头,呼喝叫嚣,可不就是来捉我的?”

    果然一阵蹄声匝踏,间有女声高呼拿贼,出首者重重有赏。猪刚鬣立时窜起,嗷嗷长号,撞碎了圈门就往外奔,陈诺怒道:“你个猪头,要赏也是赏人,你便出首,还能逃得过一刀不成?!”急跳将上去,落稳猪背,钳起两只蒲扇大耳作缰绳。只一扯,生生止住去势,划个半圆,从另一边冲出农舍,四条短腿蹬得欢实,几个眨眼便入了山林,难觅踪影。

    也不知跑了几个时辰,忽然眼前一阔,已到个峰秀水清的所在,猪刚鬣似极熟稔,七转八拐,竟穿峰而过,停足山谷,抖抖身将陈诺摔落地,嘴吐人言:“俺自落到凡间,便知遭了算计。只想不通玉帝这般做法所为何来?你虽也被贬,但好歹还是个人模狗样,却是苦了老猪,二百年东奔西藏,安生呆不足一年就得跑路,算算竟是辗转万里!你是不知,每到年关腊月,俺族悲嘶痛号之声万里一同,直将老猪心都搅碎了也!”

    陈诺道:“玉帝老儿心黑,便是调戏嫦娥罪当不赦,也只可投了你入宫,当个太监,总好过扁毛拱嘴,槽中求食。”

    猪刚鬣哼道:“为太监者,猪狗不如!俺恍惚记得你那个司马,好象姓乌的,当日就说要投我下界做猪,不成想真个应谶。他是什么来头?”

    陈诺发笑:“他来头倒是不大,却有一样法宝,招雷雷来,说劫劫至,好的不灵,坏的保准,实难防备。”

    猪刚鬣想想,嘿道:“我道是谁?原来就是个乌鸦精!且容他蹦达,待俺重归了天庭,九齿钉耙侍候,却看怎么个招雷雷来,说劫劫至!”

    陈诺摇头,乌司马危矣,四下打量一番,这山谷虽不是洞天福地,也称得上有灵,山而有灵必蕴仙,难道竟成全了这头猪?只是毕竟山小,灵气隐有枯竭之相,猪刚鬣却连人形都化不出,终是留了颗猪头拜师西行。

    若放以往,说不得蟠桃金丹就要舍出,但自从渔夫得福折寿事后,陈诺再不敢轻易施恩,轻施易害,难怪传说中神仙渡人,必设层层考验,非历千辛万苦者,难得道缘也,盖因一人福自有数,祸亦有数,添福固然折寿,添祸又何尝不能增福?更何况这头猪在如来那里都是留了名号的,万一沾上,怕不又要掉层皮?

    猪刚鬣见他东张西望,不由叫道:“你也别打强占的心思,这地方俺老猪呆了百多年,吸干纳尽,只余残羹,量你也瞧不来。”

    陈诺笑道:“你个猪头,说得轻巧,我若真占,你还不跟我急眼?我看你化形尚缺火候,必是想等纳全了灵气再来施为,难道不是指望这山谷余羹?”

    猪刚鬣讪讪,心想夺人地盘如杀人父母,你敢妄为,俺就发飙。不成,这白脸奸滑似鬼,我须加把力气,这两日纳尽残余,强运化形,免得吃亏。

    只听陈诺又道:“看在往日不打不相识一场,我指条明路予你:此去极西之地,有国名为阿拉伯,奉猪为祖,如汉尊龙,你不妨去彼,既可免却刀镬之灾,又能得受人间荣宠,何乐不为?”

    猪刚鬣哼道:“你只诳我!天下哪有奉猪为祖的?若有,俺宁愿做猪!”

    陈诺叹道:“果然愿起法随,难怪世上之愿,无能聚合民心、汇集民意,其所愿者,定是将来所得,不知是由果而生愿,还是生愿而得果?活该我被困,原是路本不通强自相求,不入魔障还能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