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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4章 黄风岭

作者:一叶孤城雪返回目录加入书签投票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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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人所奔之处,正是一处高山之坳,背角之阴,其峰之险,只看遮日倒影,就已迫压于胸,总觉着下一刻,那山便会砸下来,将底下所有,碾碎掩埋!

    这和人在悬崖边上也会产生临风一跳的幻想相同,心理学的理论说生存与死亡,是伴人而存的两个冲动,活着的人总会想到死,死了的人或许也在想着要活。

    仙姑素来爱水,恰好崖前深壑有泉叮咚,薄雾轻飘、怪石环抱,绿草红花相映侧畔,端的是个涤身净心的妙所。

    这一路风霜,虽不染仙家衣袂,但身上仍会无端发痒,已是心中有尘,实该濯洗濯洗;况且刚才受那一搂,毫毛根子都在往外喷热气,也须压伏。

    仙姑便布下个法阵,隔绝内外,又念诀将无垢拂缩成片渔网,牢牢捆住陈诺,这才褪却罗衫,把具曼妙无暇的娇躯浸入泉内,乌发嫩肤,渐至虚无,迷雾间隐现六品莲台,轻摇缓曳。

    合该陈诺受苦,最近梦境切换频繁,以前要么梦一天,要么醒一天,如今说着说着就醒,或是走着走着又梦,实在是没了半点规律。被那拂网捆实,居然错不开手脚,若是召出清空,不拘用火烧剑斩,自然轻松脱困,只是如此一来,倒显得本尊无能,反要求助分身。

    只闻风起,转角坡边,跳出只斑斓大虫,剪尾刨蹄,一扑过来,落地化作人身,尚留半张虎首,见了网中生人,不由哈哈大笑,暗想:“好运道,好运道!刚刚大王令我巡山,要捉凡夫下酒,这边厢就摆下个现成货,少费我许多力气!”

    深山老林中多有虎豹称王,时间长久得智,成妖者众,如前番两叉岭,而后五行山,已是见怪不怪。

    陈诺觉得还是和谐一些方才有爱,毕竟我又不是碰磁,难道还会讹你?于是说道:“虎妖是吧?我看你行止,俱有风随,想来已得玄牝,不入凡流。且解网放我出来,有你好处!”

    虎妖上下打量几眼,说道:“你这野杂毛,倒是有几分眼力!放你不难,只是我家大王却拿什么做案酒?”

    吃人流神马的最是招恨,何况还做案酒,白案肯定不成,俺又不面,那就是做红案了,谁吃谁还不一定呐,我倒要看看又是哪个嫌命长!

    那虎妖上前,利爪捏住树干,咔嚓就碎,将半截断枝往肩上一甩,如挑包袱般扛着生人照来路行去,暗自盘算:大王最近寡食,这杂毛剔掉骨头,除开下水,怎么说也有**十来斤份量,想来也可分我一些,比起野兔山鸡,人肉好就好在少些臊味,总吃不腻哩。

    陈诺也想:上回虎妖让我罚做了猫,今天且变什么为好?还有那个大王,若顺眼便送去鬼判殿当差,不顺眼一剑劈死了,省得唐三藏来此遭难,反倒涨他功德。

    两个各怀鬼胎,不多时见一洞府,于回峦古道间耸出,三面高崖险壁,一方松竹依依。间藏妖狐狡兔,执戈拄杖,见了虎妖,上前问讯:“先锋才走片刻,怎生这般快法便拿了食材?莫不是就近取来?大王口叼,山野村夫可吃不惯,须得走远些,找那富贵人家子女,方好下肚!”

    虎妖哼道:“我把你个谄上媚主的马屁精!当本先锋似你等一般无用?瞪圆你那狐眼儿瞧仔细:网中套的,可是个细皮嫩肉的道人,脸比你还白三分,山野村夫哪有这般货色?”

    妖狐眼波儿一扫,果然是俊秀后生,按说人间也有大把,可奇在这个虽然兜在网中,却似安坐豪庭,容色淡淡,反倒有股出尘的气质,显出几分飘逸的真性,狐妖先就生了喜意,说道:“虎先锋出手,自然马到功成,且去歇息,容我押送。大王面前,少不得你的美言惠语。”

    自古姐儿谁不爱俏?从来只听说狐狸精找书生媾和,向不曾与屠夫交(欢)的。虎妖心中明镜也似,奈何眼前一狐一兔,被大王临幸,做了私宠,地位如何,只看跑路远近便知。

    自家自从修练有成,风从行止,聚云生涛,信手为之。却怎么抵得过天上人间第一风?前些日子独眼狼精觎觑兔儿妖,被那枕头风一吹,现在连尸骨都寻不着半分。

    也罢,就予你拨个头筹,只有一样:不可吸干他阳气,僻如煲汤,精华熬尽,其肉便渣,这人肉失了阳气,跟嚼腐泥有何区别?!

    狐妖喜滋滋应了,将网兜夺来,眉眼一甩,兔儿妖会意,自去入洞羁糜大王,虎妖亦拱手告退。偌大林中,便只剩狐妖与俊秀道人。

    荷仙姑洗罢出浴,披衣揉发,美不胜收,却在神识中感应无垢拂正被强力撕扯,便想你区区人仙,纵然偶尔法力深厚,可抽冷子使阴招害人,真本事毕竟不如,我这宝物也是你能扯得动的?本来还想放你脱身,既然自找苦头,便怪不得我来。

    数十里外,陈诺只觉得网兜骤然一紧,直欲勒进肉里,那狐妖还在可劲儿扒拉,绞得肉架子都似变形,实在受不住,说道:“我说小姐,这网兜是仙家宝贝,你这样扯法,百十年都动不得分毫,反倒让我吃罪,不如你先歇口气,咱们聊聊人生妖生,岂不更好?”

    狐妖正忙得香汗淋漓,闻言楞了楞,笑道:“你倒是个妄大胆!姐还真是累得慌,就从你所言,只是这人生妖生,有何可聊的?”

    陈诺说道:“比如狐狸都是有骚味的,当然我说的是常识,并不是针对你。但你汗出蒸发,其味稍郁,却不难闻,是何道理?”

    狐妖咯吱吱笑得开心,戳了记兰花点额指,道:“我的道爷爷,你只知狐有骚气,又哪晓我族得妖之后,玄牝成丹,尽收其味;若能得仙,化转馥郁,当成天香之体,其中自有妙处,瑶池金阙,亦可排班论座了。”

    陈诺一想也对,封神中没听说纣王有鼻窦炎之类的毛病,要妲已真个狐臭,怕不早扔到万虿盆中喂了长虫?

    狐妖忽而轻叹:“我辈妖修,历尽苦劫,好不容易开智,又要受旁类所羁,不得已委身其中枭强,早已破失元阴,舍弃贞洁,成仙之望,再难企也!”

    陈诺听了,说道:“不曾想你还是个有心的,用佛门之语便是悟己,既已悟,何不出?”

    狐妖略略失神,收拾心情,嗔道:“你个道士,想来也不是个守规持戒的,居然说佛家词,我便代你师父打你板子。”声落就是一巴掌,重虽重,却不痛,也不离手,只在那臀肉上揉捏抚弄。

    陈诺记起后世说成熟与否的一个标志:你去按摩,或者唱歌,见小姐水灵拉起家常,凡是问到你为什么干这行,或是怎么不离开云云之类,必是初涉世事的小年青,以为凭借双手便能成就梦想;相反,满嘴跑火车,然后直奔主题的,必是老油子,生活不易,早点完事大家各去挣钱。

    恰如此刻,狐妖老油子,陈诺小年青,看样子要是没这网子兜着,被强暴只是个时间问题。狐妖自然妩媚,陈诺也是随缘,谁说渔网儿能挡**的?

    荷仙姑说能!远望便是一剑,化作青龙噬来,狐妖骇然,仙家气势岂是寻常小妖能扛的?眼见就要死于非命,还是陈诺心善,挪身替她遮护。当然善有多种,他这种有点类似泡小三被大妇抓现行,然后暗助小三跑路。

    狐妖感激,趁青龙未到,顿时逃得风快。仙姑气极,也不知哪根筋不对,驱使青龙衔尾追赶,口中喝道:“狐媚子,你还敢跑?!”闪身过时,竟是看都不看陈诺一眼。

    莫名其妙呀这是,又要降妖除魔拯救苍生?却不太象,难道我不是苍生,好歹先放出来活动活动,捆得太久全身发麻,最主要下头那根棍儿箍得生疼,难受很。

    荷仙姑追开不远,迎面袭来一股恶风,将青龙倒卷而回,复成钗样,忙伸手持了,凝神戒备。须臾风散,现出个黄须老妖,不知根脚。狐妖见他,急投怀送抱,嘤嘤咽咽哭个不停。

    老妖皱眉道:“万事有我做主,哭个什么劲?与长耳朵先回去,待我收拾完,再与你们享乐。”狐妖不敢不听,与兔妖一块儿走了。

    仙姑叱道:“你是何妖?敢来阻我?!”

    老妖这才仔细打量仙姑:好个转眄流精颜如玉,抿辞未吐气若兰,微突神女峰,细掐杨柳腰。跣足披发,如莲绽花,双目含怒未减色,檀口微张更添姿。

    老妖心动,唱个肥诺:“仙姑请了,我是这黄风岭黄风洞的洞主,昔日灵山雷音寺的锦毛,出差到此公干,正缺个押寨管山的浑家,俺瞧你十分顺眼,不如你随了我,八百里方圆,凡长毛带鳞,生羽着坤者,哪个敢不孝敬?这等威风,想也不致辱没了你去!”

    仙姑大怒,钗化剑影,照那老妖便刺,上中下三路俱是狠绝要命的招数。

    老妖跳开,叫道:“小娘匹,莫以为俺面黄好欺!只怕钢叉儿在手,却要在你胸口扎出三个窟窿,到时吃亏的还不是我来?”

    仙姑听懂了,气得手脚发颤,剑势失去准头,险些被老妖擒住,心下顿时一凛,吐纳平息,充耳不闻秽言浪语,将青龙剑法使将出来,只见青影绰绰,厉风飒飒,斩落老妖黄须几缗,剔却洞主头皮一层。

    老妖暗道不妙,察觉有异时,出来得急,未曾带得兵器,徒手只是吃亏,这娘皮迫得又紧,容不得我措手施风,可别阴沟里翻沉千石船,野林中丢却万载脸,羞也羞煞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