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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五章 震震震,震出个浩荡平地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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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八十五章震震震,震出个浩荡平地雷

    ……

    好在楼还不是楼,楼还只是点点烛光,楼的虚影还在烛光之上,未曾落下,也暂时不会落下。

    从南面来的那朵云笼罩住了天空,从南面来的人点燃了烛光。

    从南面来的那朵云只是要亲近一下太阳,从南面来的人却是要杀人。

    用烛光杀人听起来有些天方夜谭,但修行从某种角度来看不也是一件天方夜谭的事情?

    小局爷身后展开的朦胧的烛光还有那座小楼的虚影,将小局爷衬得好像是一位通天彻地的神仙,神仙要杀人,那应该谁也挡不住。

    而那好似神仙的伟岸面前却还有一道小小的身影。

    身影不是什么通天彻地的存在,那只是个普通的少年,甚至还只能算作一个孩子。

    只是那个少年手里还有一柄小刀。

    少年是普通的少年,小刀也只是普通的小刀,只是两者放在一起,却不再普通。

    少年拿着刀,望着面前的烛光海。

    他的面前也曾经有过一片海,那是一片花海。

    后来,那片花海被砍出了一条笔直的路。

    最后,那片花海连同花海的主人一同消散了。

    现在的情形似乎与那时好像有些相似。

    都是海,都是无数的个体聚集而成的能遮天蔽日的“海”。

    都是少年拿着刀,少年身后的少女也依旧在。

    只是终究还是有些不同。

    当日,花海的主人是一条鱼,是天地所生的精怪灵物,它所唤来的红似火的花也是百年前的那些个久久不能安息的魂灵,天地所生的灵物自然比起不过才刚刚踏进修行第三境的小局爷当然是来得强盛些。

    只是那日还有一个天资妖孽的夏何不知在何处与那条独目鳣鱼拼斗着,说到底,殷槐面对的只是那些开不败的红花。

    而今天他面对的不仅仅是那些燃不尽的烛火,还有不知深浅的小局爷。

    殷槐没有想那么多,只是看着那些点点烛光。

    然后,举起了刀。

    高高的举起,重重的落下。

    手起刀落,人仰马翻。

    或许本来应该是那样。

    可是,小局爷却不愿是那样,小局爷不愿见到的事情,那那样的事情就不会发生,临安城里的许多花魁都知道。

    小局爷不愿意看见少年举起的刀砍灭自己的一点烛光,所以就让殷槐连那柄刀都举不起来,殷槐体内的那条本来就凝滞的小河现在更加连一点波澜都惊不起。

    殷槐还是提着刀,可是却无法动弹。

    小局爷的脸上神情还是不喜不怒的冷漠,只是眼中却隐隐透着残忍。

    冷漠的猎人看见落入自己陷阱的猎物也会露出这样的残忍。

    被美姨遮挡的严严实实,只能从露出的一只眼睛小心翼翼偷看的小怜见不到被一片光华笼罩下的殷槐,却还是忍不住有些担心。

    看的最真切的还是真元最为雄厚的将军,可是即便是看到殷槐此刻的艰难,将军却也还是只是看着,没有出手,也没有出言。

    只是冷冷的看着。

    殷槐还在尝试举起自己的小刀。

    小局爷却在慢慢的走近。

    殷槐脚边那些才刚泛绿生芽的新草被不知哪里来的无形的火烧了个干净,才泛新绿又归枯黄。

    慢悠悠的风吹的猛烈起来,却是刮来一阵能将人烤熟的燥热。

    殷槐背上添了新伤。

    殷槐脚边湿润的泥土焦枯。

    殷槐手里的小刀淌下几滴汗水。

    只是那几滴汗水还来不及落到焦枯的泥土上就已经消失不见了。

    也许等到不久,殷槐也会在燥热的烈风下消失不见。

    殷槐却还是想要举起自己的小刀,就像他之前无数次做到过的那样,高高举起小刀,然后再重重的落下。

    小局爷身后的小楼的虚影渐渐在变淡,可是他身前的烛光却愈发光辉,几乎要把殷槐整个都要吞了下去。

    殷槐那扇被封住的小门还是没有动静,只能苦苦的挣扎着从门缝里泄露出丝丝细小的真元在勉强支撑着殷槐的身体不会倒下去。

    即便是在花家门前的那片花海面前,殷槐也没有走进过这样的窘境。

    毕竟,那时他还有一柄小刀,他还能举起然后落下的小刀去斩断那些可爱又可怕的红花。

    现在的他就连那柄小刀都没有办法举起。

    小局爷却越走越近,伸出的一只手就要按在殷槐的身上,烛光已经缠绕在殷槐手里微微颤抖的小刀上。

    将军终于不再只是看着。

    将军手中多了些什么,只有将军自己才能听见的风铃声响起,昨夜的如水的月光好像又要出现。

    可是,不等如水的月光真正的显现,不等风铃声叫停住小局爷伸出的手。

    小局爷引来的炽热的风就已经叫醒了树丫间的熟睡的不知名的鸟。

    鸟鸣撕裂开了凝滞的寂静。

    殷槐握紧小刀的手也闪过一点灰色的光芒。

    那样的光芒无尽的红花海的中心也曾经闪烁过,殷槐曾经胸口处藏了一页同样灰蒙的纸。

    那页纸来自一本书。

    殷槐胸口的那扇囚禁住真元的门前面也有这样的灰光。

    踏出一步。

    殷槐手里的小刀还是垂着,却不是在小局爷的威压下毫无反抗之力的垂着。

    再踏一步。

    殷槐距离小局爷再近了一步,小局爷与殷槐之间隔得很近,咫尺之遥,只有一把小刀那样宽,不宽不窄,恰恰好是殷槐手里小刀从刀尖到刀柄的长度。

    这样的长度,只需小局爷稍稍伸长些手指就能触到殷槐的胸口。

    这样的长度,殷槐刚刚好能将那柄小刀刺进小局爷的胸口。

    殷槐不用再举起刀然后落下刀。

    他只需出刀,刀锋就会划过小局爷的脖颈。

    平地浩浩荡荡响起雷声,比起那声鸟鸣还要来得震撼,只是这雷声只有殷槐自己还有直面那道雷声的小局爷才能听得见。

    那刀也像那雷,来得迅猛,来得出其不意。

    那烛光也像那小局爷,消失得突兀,消失得一干二净。

    雷光,刀光,烛光,还有细微的几乎看不见的灰光交织成一片,一股脑的砍向来不及走开的小局爷。

    好一把凛冽的刀。

    好一个凛冽的人。

    好一朵浩荡平地雷。

    ……

    诸君好运,第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