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书网 > 帝女妃 > 第73章 蝶恋花终篇 下

第73章 蝶恋花终篇 下

推荐阅读:渡劫之王天下第九三寸人间大符篆师飞剑问道仙宫大侠萧金衍大华恩仇引天刑纪一念永恒

一秒记住【奇书网 www.qishu.org】,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杨儿,这就是想要的么?”阿英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我闻言如遭雷击。他既早已察觉我是谁,还演这一出戏。看着我对他毫无自制力,一步步沦陷,就心满意足了么?

    他起身点燃了灯盏,琉璃灯罩发出耀眼的光线。我将凌乱的衣裳胡乱遮住身体,抬头毫不意外看到阿英冷静自持的脸。

    “既然早已知道是我,为什么要这样?”我的声音竟出乎意料地冷静。阿英顿足在床畔,“若这是你想要的……”我猝然打断,“我要的不是一个男人的安慰,也不是一个撩拨着我却丝毫没有动情的人。”阿英眸中灯火摇曳,神色莫测。

    我整理好衣服下床,发鬓实在凌乱,干脆将钿钗卸下,如瀑青丝披散落地。“我并不是想这样爬上你的床,只是凑巧你新纳的妃嫔不是正统来头,我处理了,来告诉你一声。你这样对我……是侮辱。”

    我闭了闭眼,泪水沁湿。“父皇。”这个陌生的称呼叫出口,心中好像有一把利刃将过往凌厉割开,疼得撕心裂肺,却有种意外的解脱感。他的身影凝滞沉重起来。

    “我想嫁人了。”

    阿英默了片刻,问,“是谁?”

    我说,“随便吧。谁都无所谓。”

    恍恍惚惚走到殿门口,阿英突然开口,“朕会帮你好好挑选。”我凄然一笑,“好。尽快吧。”

    ***

    赐婚的金綾圣旨三日便送至太原。

    宫女帮我梳理着头发,七彩琉璃珠在额前熠熠生辉,一扫接连几日阴郁,映得人有了几分生气。

    “公主殿下真是貌美,奴婢在宫中几年,从没有见过能跟公主媲美的人呢!太原的公子真是修的好福气,能娶到公主殿下为妻。”

    闻言,我手中把玩的凤钗一动,尖利的鳯翼划破了手指尖。宫女只顾着看我的伤,钗子一不小心缴到我的头发,扯得头皮生疼。我丢了手中凤钗,握着伤口皱眉看向身后。宫女大惊失色,忙扑跪在地上。一个劲地磕头求饶,一张脸吓得煞白。

    我道了声,“起来吧。”宫女犹豫了一下,颤抖着站起身。我说,“含风殿还有几箱极好的白檀和紫檀,你去取一盒送去太原留守府中。就说……”我想了想,“就说是本宫当日答应送李府四公子的。”

    宫女领了命,忙不迭地退出了殿。

    我将指尖含入口中,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弥漫唇齿……

    阿英竟将我许给了李世民,不得不叹一声世事无常,命运最后竟将我和他牵在一起。不过好歹远离了大兴,也是桩……好事。

    听恩北河说李世民有个正妻,早已迎入家门。我这一去,她正统的位子肯定是保不住了。阿英虽对我冷情,在其他方面却没有亏待过我。不然我也不能顺遂地长到如今。

    ***

    太原留守府邸。

    风凉夜肃,月明云散。

    长孙无名拿着一块玄色布料,细心地在上面标好尺寸,接过清兰引好的针线和剪刀。清兰有些不情愿地递过,“小姐。难道看着二少爷娶了大兴的公主,您就一点反应都没有?”

    长孙无名顿下手中针线。清兰接着说,“难不成等二少爷结婚时,喜袍您也要为他做?”长孙无名缝了几针说道,“清兰,你去把碳炉烧旺一点,屋子里太冷了。”

    “哦。”清兰郁郁出门。长孙无名停住手里的动作。她想过有一天他会再娶,却没想到这么快,而且是一个公主。想起那道圣旨,长孙无名不由苦笑。

    圣旨赐婚从来是斩钉截铁不容忤逆的,尤其是下嫁公主,却从来没有见过征询意见的。哪容人拒绝?谁又敢有半分迟疑?

    犹记得那日圣旨传至,手握拂尘的公公扬声宣布,大隋金琼公主将下嫁太原留守次子左卫将军李世民。最后公公问李世民,你可愿意?皇上金口已开,你若不答应,皇上不勉强。李世民面无表情地接过圣旨,一句话都没说默默回了房间。

    李渊十分惊异,就算要与李氏结亲,也应是长子为先。皇上却指明要次子李世民,应是十分赏识。若是李氏能娶一位真正的帝女,在大隋的地位自然不可同日而语。这天上掉下来的好事,李渊虽然不说,意思已经很明确,这亲一定要娶。

    宣旨的公公被好生安置在客房,只等李世民一句话回去交差。

    长孙无名看着李世民仍旧紧闭的房门。他一直是优秀的,被皇上看上也是情理之中。只是皇上这样问询李世民,用意颇深。

    若是李世民不答应,驳了皇上的面子,自然是要受家族里的苛责。若李世民答应了,那就是心甘情愿,日后只能兢兢业业待公主好,一丝委屈都不能给她受。也是先给了长孙无名这个先娶之妻一个下马威,正妻之位只能是公主的。

    长孙无名魂不守舍,世民会不会怕伤了自己而拒婚?他会不会觉得无法对自己交代?长孙无名暗下决心,不过一个正妻之位,她可以拱手让人。不能让李世民为难。

    ***

    一个身穿碧蓝锦袍的青年站在花园侧边,看着花园中心有些疯癫的李元霸,面色幽冷莫测。一个侍从上前说,“二公子,太守大人说让您早做决断,总管公公已经在府中候了多半日,怕是要不耐烦了。”

    李世民挑起剑眉,冷言冷语道,“他既领了这棘手差事,太守府好吃好喝供着他,难不成还轮到他一个宦官颐指气使?”

    侍从为难地低声说,“这……太守大人那边……”

    李世民盯着有些痴傻的李元霸半晌,不理侍从,默然无语地进了房间。

    干净明亮的大堂,主位上是稳重的朱色座椅。一个手握拂尘皮肤粉白的公公正襟危坐。一旁的管家殷切地奉好了茶,“冯公公,这是府中储的早春茶,您尝尝?”公公瞥了一眼说,“你就别遛弯子了。杂家在宫里什么没见过,什么没尝过。快去把留守大人叫过来,还有你家的二公子。杂家宫中还有要事,等不得许久。”

    “是是是。”管家满头冒汗应着是,却不知该去找谁。

    正急得不知如何是好,一个高大的锦袍男子跨门而入。管家像是看到救星,急忙叫道,“大公子!”

    锦袍男子微微一笑,公公看了男子一眼,又别过了头去。锦袍男子丝毫不觉冷落,轻身上前道,“在下李建成。想必冯公公在此等候已久定是索然无味,可建成的弟弟是个倔强的性子,定要他自己想通才肯点头的。听闻公公爱好烟草,不如随建成移步府中藏阁,太原的玉胧鼻烟壶可是举国闻名,公公若是喜欢,也等同夸赞建成眼光尚可。”

    冯公公闻言,仔细看了李建成一眼,笑着说,“年轻人不错呀。”李建成敛眉微笑。

    “走吧。杂家也着实呆得闷了,就当出去走走吧。那就劳大公子领路了。”冯公公站起身,捋了捋拂尘说。

    “能为公公领路,是建成的荣幸。”李建成笑着说,眉宇间笑意纯粹。

    冯公公手中拿着一个翠绿通透的鼻烟壶,映着阳光连声赞好。桌上已摆了□□只成色极好的玉烟壶,公公又仔细摩挲了一阵,径自尽数收入囊中。李建成微微一笑。冯公公也一笑。隔着窗户指向花园中间,“在廊间疯癫玩耍的是何人?”

    李建成看了一眼,说道,“是舍弟。”冯公公面露诧色,“难道是数月前征战雁门的公子?”李建成点头,“正是。”又说,“舍弟大概受了些惊吓,现在有些神识不清。”

    冯公公细细叹了口气,“真是可惜啊。听人传说,还是个骁勇善战的好儿郎呢!”李建成回答道,“是元霸无福享受皇恩。”

    冯公公赏识地看了李建成一眼,“不瞒大公子说,依杂家看,大公子倒是比留守府中其他公子强多了。”“公公谬赞。建成不敢当,皇上钦点了二弟做驸马,定是比我强多了。”冯公公细声细气地笑起来,“天下的机会总会落在那些好运气的人身上,但若不懂得抓住,结果运气好的倒不如聪明人走得顺遂。”公公看着李建成,“依杂家看,大公子就是个聪明人。”

    李建成有风度地微笑着,“聪明只是一时,总归得遇贵人,得了贵人扶持,才能走得稳当。”冯公公笑起来,“大公子真逗!等杂家回宫,定好好告诉皇上太原还有这么个人儿。皇上既中意太守府,若是二公子再推了圣旨……大公子可是前途无量啊。”公公又说,“本来皇上容了二公子两日考虑,不过杂家不说,谁又知晓少待了一日半日呢。”

    李建成一笑,没再作声。

    ***

    夜深人静,四下皆寂。有人未寐,烛火摇摇曳曳燃了一夜。

    清晨时分,朝阳渐起。

    李世民拿着汤匙往李元霸嘴里喂药粥,李元霸闻了闻酸苦的药味,任性地将碗打开,洒了李世民一袖子。

    侍女赶忙上前收拾,李世民摆摆手,示意侍女再做一碗药膳。李元霸知道做错了事,不敢看他。李世民握住李元霸的肩,忽然认真地问,“元霸,二哥若娶了她,你会生气吗?”李元霸歪着头看李世民,好像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你会不会怕她?原谅二哥……二哥猜到你的伤跟她脱不了干系,但是瞒下去,对你才是最好的。你放心,只要二哥在,一定会好好照顾你的。若是二哥……娶了她,她就是你的嫂子,二哥让她向你道歉好不好?”

    李元霸盯着李世民,忽然有了反应,欢呼鼓舞地拍着手转起了圈,接着就冲出了房间。李世民急追出去,李元霸已经坐在花坛边自己玩了起来。

    家仆突然形色匆匆地走进花园,手中捧着一个乌沉木箱子。李世民停住步子,家仆捧着箱子上前,“二公子,这是大兴皇城快马加鞭送过来的!”李世民看了一眼漆封的箱子,似乎有股熟悉的气息萦绕而至。心里却在说,不可能的,隔了何止千里。

    “是什么?”李世民问道。家仆说,“大兴城来的役使已经走了,只说……说这箱子是金琼公主殿下捎来的,是给留守府中公子的。”李世民问,“哪位公子?”

    家仆挠头,“奴才……奴才忘了问。不过奴才知晓二公子前些日子刚见了皇上,定然比奴才知晓些,就送了来。”

    李世民收下箱子,“箱子我收下了。你走吧。”

    “誒。”家仆匆匆走了。

    李世民将乌木金桐盒放在李元霸身边,打开漆封边缘。一股清淡的幽香破盒而出,里面整齐罗列着白檀和紫檀香料。

    李元霸嗅了一口空气,终于说出了几个月来的第一个字,“香……香……”李世民惊喜地看向李元霸,马上又平静了神色。“元霸,这是她送过来给二哥的。她……终究是个女子,二哥若是拒了婚事,她那样一个要强的人,面子上肯定过不去。元霸,对不起。二哥一定会照顾你的。”

    ***

    “那么,就此拜别了,太守大人。”冯公公甩动拂尘,踩上人凳,准备上马车。

    “公公慢走!帮李渊问皇上圣安。”李渊掩不住眼中黯然地说道。

    冯公公一笑,目光在李建成身上刻意转了一遭才放下帘布,车夫甩鞭打马。

    “等等!”一个清亮的声音响起,众人回首,李世民缓步走来,眉眼灼灼。

    “劳公公禀告,婚约如期。”

    ***

    听恩北河将太原的情况说完,我心中竟平静如水。

    “还有两个月就是婚约之期了。”恩北河说。我点头。恩北河又说,“你真的要这么远远离开?你这样去了,就再也回不了大兴。”我再点头。恩北河默了片刻,“嫁给他,你当真甘心?你对他所作所为,不怕他寻机报复?”

    我说,“我既嫁过去,就随他吧。”又接着说,“走之前还有两件事未完,你且帮我料理了罢。”恩北河说,“你说。”

    “义成来信说她在突厥的日子愈发不好过了,让我按当日约定早日将她迎回大兴。我的意思是,毁约就毁约罢,她如何恨我都罢,将她留在突厥,日后会有用。”恩北河点头,我又说,“第二件事,是关于苏凝玉。他心心念念着杨素府中的未婚妻,我已见过杨素,他答应放张出尘自由……”大概着凉,身体虚弱了些,不由咳了起来。

    恩北河倒了杯茶给我,我接过压了压咳嗽,接着说,“不过张出尘是个倔强性子,对当日苏凝玉舍她的行为仍旧耿介于怀,甘愿在杨素府中当舞姬也不愿再见苏凝玉。不过你莫要,咳……你莫要告诉苏凝玉,只当我没帮他完成愿望罢。等他两人都醒悟过来,也许还是一桩好姻缘。”

    说完又抑制不住要咳,只能强压住心口。恩北河无声叹息,“我明白了。”我摆摆手,示意要休息了。恩北河默然无语退去。

    含风殿归于寂静,我在黑暗中模模糊糊竟睡熟了。仿若一头扎入深海,无惊无梦。

    朦胧之中好像有人抚上我的发鬓,柔情切切。我一惊醒了过来,一个高大的人影坐在矮塌旁边,我一眼认出是他。

    阿英一身酒气,幽深的双眸牢牢盯住我。我撑起身说,“父皇找女儿有事么?”阿英阴沉地说,“不要这样叫我。”我失笑。以往他一直规正我叫他父皇,我不听。如今我依了他,他似乎也不痛快……

    他突然俯下身子,嘴唇差点贴上我的唇。“你愿意么?”我脑子转了一圈,才明白他指的是婚事,于是回道,“君无戏言。父皇既赐了婚,李世民也已经答应了,两个月后自是女儿大婚之喜。”“朕反悔了。”他有些暴戾地握住我的肩,剑伤还未好全,我“嘶”地抽气。“父皇已经允准过了。”他盯着我阴鹜地说,“朕不允许任何一个男人碰你!任何人都不可以。”

    我别过头不作声。他忽然捧住我的脸,逼迫我与他对视,“你是不是喜欢上他了?他哪里吸引人,让你在雁门就跟他那样亲密,甚至肌肤相亲?”我惊讶地看阿英,原来当晚在荷花池中发生的事他全都知晓。

    我无力地笑起来,“现在来质问这些又有什么意义呢?”阿英欺近,“朕不允许你将心遗失在别人身上。”我说,“这么多年,你可以克制住自己的心。我的心,你已管不到了。”

    阿英眼中闪过一丝怒意,反手将我按在床上。我静静看着他,他终于还是止住了所有动作。这是他的底线,亦是他的禁忌。

    眼角突然温热起来。我望着阿英说,“你连一个女人最基本的权利都给不了我。难道要我一直在你身边形影相吊地苦苦恋着你过一辈子么?你陪我的那几年,我已经还过了。我们……就此别过吧。”

    阿英涩然笑起来,缓缓起身往门口走去。他说,“若我会伤心,你还会不会嫁?”眼角氤氲已久的泪终于簌簌流下,我躺在黑暗里听着门被关上,一颗心四分五裂无法缝合。我可以毫不留情地伤害自己,却从不舍得让阿英受一丝伤,他明了,也会利用。

    我打碎一只琉璃瓶,捡起一块尤其锋利的。大概这才是最妥当的离开方式,阿英不会觉得失去过我。我也不必再难过……

    ***

    太原留守府。

    一片张灯结彩,火红的花簇层层堆垒在府门口。囍字贴得满府都是,连窗户通廊上都无一不贴着精致的鸳鸯剪纸。

    李世民看着仍旧忙活不止的家仆侍女,不由蹙眉,“不用这么铺陈。大哥尚未完婚,这样大肆张扬不妥。”刘文静一笑说,“你小子说什么呢?你娶的可是当朝公主,再怎么铺陈都不为过!”

    李世民没说什么,仰头看向门口的火红花簇,嘴角渐渐柔和。

    ***

    醒来时,我不知自己身在何处。只觉得浑身冰寒,乏力得睁不开眼。忽然有人握住我的手,竟比我的手还要凉上几分。

    “杨儿。”阿英叫我。他双眼满是血丝,下巴上一层青色胡茬,整个人憔悴许多。

    我张口,“楞……”阿英紧张地看着我,“什么?”“我……好冷。是不是……快要死了……”我努力说完。阿英眼中满是伤痛,“不会,只是失了很多血。你会好好活下来的。”

    我偏头,闭上了眼睛,往外抽手。阿英紧紧抓着我的手,朝外面吩咐道,“让御医马上进来!”又低声说,“你别想就这样离开我!”

    我没说话。过了会儿有人替我把脉,一个苍老的声音回道,“公主殿下情况已经稳定下来,只是千万要好生保养,万莫要再受任何冲撞。也万不可……不可再有轻生念头。”

    阿英滞了片刻,说了声“下去吧。”

    一勺参汤放在我唇边,我扭头,闭口不喝。阿英声音沉沉,细听之下,却隐有些脆弱。“朕不答应婚事,你宁愿轻生?”我不愿说话,阿英将碗放在桌上出去了。隐隐听到他在外面吩咐宫女,务必每时每刻煮着新鲜的参,等我醒来就喂下。

    膳食每天送进含风宫,我都挥退了宫人独自默默吃下。身体却抑制不住地急遽瘦了下去。第三天头上,阿英来了,他拉过我的手腕把脉。我默然无语地靠着床榻,已经没有力气动弹。

    阿英痛心地说,“你就是这样折磨自己的么?连一点希望都不留给自己,也不留给我么?”

    阿英骤然起身,到外室将所有服侍我的人召至。众人瑟瑟缩缩地跪了一地,阿英的声音隔空传来,仍旧瘆人地很。

    “公主没有吃饭你们这些下人就丝毫不知,还整日禀告朕日渐好转。”

    “来人!马上将他们拖出去处斩!”

    琉璃珠帘噼啪作响,阿英走到我床边,语声平静,“你放心,朕无论如何都会治好你。你死几次,朕就救你几次。就算你恨朕,这辈子……都别想离开朕身边。”

    ***

    大业十二年,隋帝拟嫁帝女于太原。帝女不愿,曾噬毒。帝念其幼,不忍痛失爱女。为帝期间,初次召回圣旨。许太原李氏擢升官职,赏金万两,以弥毁约之责。

    太原留守李渊谓帝爱女心切,毫无怨尤。上言曰,犬子不配帝女之尊,不受金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