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小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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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妃一案查到太监小邓这里就取得了突破性的进展。皇城的禁军冲到玉明殿拿人的时候，小邓已经白绫三尺，悬梁自尽了。留下厚厚的自白书，将文妃程欢的死因讲的明明白白。
小邓原来不叫小邓，进宫的时候年岁也不大。在小邓更小的时候，家里穷，小小邓的两个妹妹被卖到了当时的大户人家程家做奴。因为一碗醴酪，程家杀尽了程小姐贴身的下人，小小邓的其中一个妹妹就是那时候没的。
后来，又遭了灾，小小邓的父母也没了，他一个人随着逃难的大军辗转到了京城，进宫做了公公。时间流转，小小邓从一个小太监熬成了中太监，比大太监差点，但也算混地不错，时常可以出了这皇城，去外面干些采买的活计。
小邓就是在那个时候，碰上了自己失散多年的妹妹。
那年，这个妹妹因为没有另外一个机灵，一直在后院干杂活，所以逃过了一截，后来也成了程家的老人，随着程大人一路高升，也来了这京城。于是十多年后，兄妹神奇般的撞上了，还凭着信物认出了彼此，不得不说是一件特别高兴的事情。
于是，小邓这个哥哥渐渐知道，这程家的下人，全都守着一个惊天的秘密。程家小姐，小时候那个差点因为一碗醴酪就去了的程家小姐，长大后成了一位京城闻名的可人儿，同时也是这世上最可怕残忍的情人。
程小姐生的好看，后宫两位太妃也会惦记，惹得京城无数公子哥追求，可是，这程小姐全都不屑一顾。因为，程小姐她喜欢女子，越是娇柔似无骨她越喜欢。她喜欢她们，更喜欢用这世上最残忍的手段来对待她们，各种花样百出，旁人听都未曾听过的器具，想都未曾想过的玩法，她都要在这些女孩子身上试一试。
程小姐的父母，程尚书和程夫人，还有她的两个哥哥，另外两个程大人，当然知道这个事情，而他们全都选择了偏袒程小姐。
程家一直在招下人，特别是长得漂亮水灵的女孩子，只要长得漂亮，身家是不是清白都不打紧，甚至程家有时候会去青楼赎回一些想要离开的妓-女。同时，程小姐身边的贴身丫鬟们总是在犯错，总是在被程小姐打发走，可是没人真的关心这些被打发走的女孩儿去了哪儿，是不是真的回了故乡。
事实上，程家的大少爷和二少爷，对于小妹时常物色的这些漂亮美人儿还欢迎得紧，有些一时半会儿没有被妹妹整死的，两个做哥哥的，也可以废物利用地用来乐一乐。
程家的下人都很害怕，但是他们也不敢说出去。十几年前，程老爷一晚上处理了十多个下人，包括程小姐身边伺奉的，还有厨房里的厨娘和帮工，连给程小姐看病的郎中也没有逃脱，闹得这样大，结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没有官府的衙役上门，也没有任何人为这些冤死的仆役们鸣冤。在这些权贵面前，这些生活在社会底层的人什么都算不上，十几条人命，就这么轻飘飘的没了，什么也没留下。
小邓的妹妹开始也不敢说，但是她很害怕，虽然她一直掩藏自己，一直笨手笨脚地在后院干杂活，但是随着年龄的增长，她已经出落得越来越漂亮了。她整日地睡不着觉，最后选择了向这世上仅剩的亲人倾诉。
小邓也心疼妹妹，他要尽快多攒一点钱给妹妹赎身，在宫里干起了上下串联，倒买倒卖的勾当。
然而，还是晚了，就在文妃入宫之前，小邓的妹妹偶然被程小姐看上了，在程小姐的闺房内那张她这一辈子都不敢想的金丝楠木大床上受尽凌-辱，没几天就去了。
而且，程府处理她尸首的人，不知道在程府做了这么多年的小邓妹妹，原来在京城找到了一个失散多年的，在皇城做太监的哥哥。小邓的妹妹就和其她所有冤死在程小姐房中的，其她孤苦无依的女孩儿一样，一张草席就给包着抛尸荒野，找了个不起眼的地方就地埋了。
小邓花了三天的时间，才在京城外的林子里找到妹妹的尸体，他的一颗心也随着冰冷的尸体一起冷了，硬了。
小邓这时候还没有死，他要等着那个姓程的罪人进到皇城来，天道有轮回，他要眼睁睁看着这个女人如何凄惨地死去。
过了不久，这个机会就来了。
霜云殿的季嬷嬷拿了淑嫔用过的玉盒，找他采买一些关雎阁的面膜。小邓知道季嬷嬷是给那个女人的，在这皇城之中，只有霜云殿的主子，才会费尽心机用这种方式取得面膜，因为她得罪了关雎阁的主子，全皇城的人都知道关雎阁不卖东西给他。
小邓知道文妃娘娘怕杏仁，他从妹妹那里知道了另外一个妹妹是怎么死的，知道一小碗醴酪当年就差点要了文妃娘娘的命。于是他给季嬷嬷的，是花香最浓郁的一种面膜，好方便他把自己榨的杏仁汁液混在里面。
果然，善恶终有报，文妃娘娘死了。
当季嬷嬷被带走的消息传来，小邓的内心静得好像他儿时见过的风平浪静的海面，他拿出早就准备好的自白书和自己从各处搜罗到的证据。
三尺白绫，小邓去和他所有的亲人团聚了。
————————————————
当所有的事情摊开在众人的面前，每个人的心情都是沉重的。
皇帝陛下曾经宠冠后宫的文妃娘娘，虽然容貌没有同期的路才人出色，但也是京城出名的美人儿，肤白如雪，美颜如画，多少名门公子竞相追逐。谁也想不到，隐藏在绝色之后的，是触目惊心的累累白骨。
文妃娘娘走了，她的父亲吏部尚书程大人也遭了殃。若是他知道，彻查女儿之死会扯出这么多程府内的阴私，怕是当初也会想要息事宁人。
可惜，这世上没有后悔药。
皇帝陛下看着呈上的证物，当殿就把还跪在下面的程氏父子给革了职。着令刑部、大理寺和御史台三司一起，细细地查下去。
孟尚书之前刺探起来，本就像打了鸡血，如今得了皇令更是开足马力。大理寺卿也不是傻子，知道程尚书这次必定没有活路，也就绝了袒护的心思。况且程尚书这事实在太过残暴，连摄政王都下了令，芮王党羽不可徇私袒护，平日里与程尚书交好的，自然也是想方设法把自己给摘干净。
墙倒众人推，没出几天，原吏部尚书大人程恒，纵女行凶、徇私枉法、儿子安排官职、一家上下贪墨甚巨、做外官期间横行乡里的龌蹉事儿，一件一件都被查了出来。
程家父子三人人头落地，其余诸人，流放的流放，充军的充军，豪门程氏从此从京城消失。
京城百姓，得知程尚书家骇人听闻的暴行，也是个个唏嘘，只叹苍天有眼。
————————
出狱之后的路立果忍不住感慨：“百合明明那么萌，为什么会被文妃弄得这么变态！”
路立果，现在是妍嫔，本来那晚被皇上的传讯侍者救了之后，准备认命地搬到大理寺监牢，没想到人还没有来得及转移，就峰回路转直接出狱，和乐萝以及其他所有关雎阁的太监宫女们一起，劫后余生。
为了安抚无辜收牵累在狱中受尽苦楚（无聊无趣）的她们，皇上下旨放人的时候顺便就给各提了一级位分，路才人现在是妍嫔，而乐常在变成了乐才人。
乐才人如今的位分，虽然仍然是皇城后宫垫底，但因为路才人提了妍嫔，有了自己的寝宫搬到了月仙宫，乐才人现在一人独占关雎阁，也算是享受到了高阶嫔妃的待遇。
路立果方面，淑嫔与宜嫔，因为手下人都被牵涉在文妃案中，也因御下不严各自吃了落挂，她这个新晋妍嫔倒似因祸得福又入了皇上的眼，在宫中又变得有竞争力起来。
————————
御书房内，在发落程氏一家的圣旨上盖上玉玺，皇帝陛下长叹了一声。
“可惜，这次朕的人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太监小邓死去。”他说。
“陛下，”高公公在一旁安慰：“对小邓子来说，只怕这是他最好的结局。况且，若不是顺着他这条线顺藤摸瓜，也查不出程大人这么多后宅阴私；若不是把灰影卫查到的程氏父子贪墨的证据夹在小邓子的遗书里，也不会这么快就扳倒程尚书。小邓子为他的家人报了仇，真的是死得其所了。”
皇帝陛下的眼中，一片凄然：“世人都说，程欢的手里沾满了血腥。可是朕这一国之君呢？王座之下，何尝不是背后累累白骨……”
“然而，即使是再布满荆棘的道路，也还是要走下去！”殷夜柏在心里默默的说。
—·文妃案·完·—
文妃一案查到太监小邓这里就取得了突破性的进展。皇城的禁军冲到玉明殿拿人的时候，小邓已经白绫三尺，悬梁自尽了。留下厚厚的自白书，将文妃程欢的死因讲的明明白白。
小邓原来不叫小邓，进宫的时候年岁也不大。在小邓更小的时候，家里穷，小小邓的两个妹妹被卖到了当时的大户人家程家做奴。因为一碗醴酪，程家杀尽了程小姐贴身的下人，小小邓的其中一个妹妹就是那时候没的。
后来，又遭了灾，小小邓的父母也没了，他一个人随着逃难的大军辗转到了京城，进宫做了公公。时间流转，小小邓从一个小太监熬成了中太监，比大太监差点，但也算混地不错，时常可以出了这皇城，去外面干些采买的活计。
小邓就是在那个时候，碰上了自己失散多年的妹妹。
那年，这个妹妹因为没有另外一个机灵，一直在后院干杂活，所以逃过了一截，后来也成了程家的老人，随着程大人一路高升，也来了这京城。于是十多年后，兄妹神奇般的撞上了，还凭着信物认出了彼此，不得不说是一件特别高兴的事情。
于是，小邓这个哥哥渐渐知道，这程家的下人，全都守着一个惊天的秘密。程家小姐，小时候那个差点因为一碗醴酪就去了的程家小姐，长大后成了一位京城闻名的可人儿，同时也是这世上最可怕残忍的情人。
程小姐生的好看，后宫两位太妃也会惦记，惹得京城无数公子哥追求，可是，这程小姐全都不屑一顾。因为，程小姐她喜欢女子，越是娇柔似无骨她越喜欢。她喜欢她们，更喜欢用这世上最残忍的手段来对待她们，各种花样百出，旁人听都未曾听过的器具，想都未曾想过的玩法，她都要在这些女孩子身上试一试。
程小姐的父母，程尚书和程夫人，还有她的两个哥哥，另外两个程大人，当然知道这个事情，而他们全都选择了偏袒程小姐。
程家一直在招下人，特别是长得漂亮水灵的女孩子，只要长得漂亮，身家是不是清白都不打紧，甚至程家有时候会去青楼赎回一些想要离开的妓-女。同时，程小姐身边的贴身丫鬟们总是在犯错，总是在被程小姐打发走，可是没人真的关心这些被打发走的女孩儿去了哪儿，是不是真的回了故乡。
事实上，程家的大少爷和二少爷，对于小妹时常物色的这些漂亮美人儿还欢迎得紧，有些一时半会儿没有被妹妹整死的，两个做哥哥的，也可以废物利用地用来乐一乐。
程家的下人都很害怕，但是他们也不敢说出去。十几年前，程老爷一晚上处理了十多个下人，包括程小姐身边伺奉的，还有厨房里的厨娘和帮工，连给程小姐看病的郎中也没有逃脱，闹得这样大，结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没有官府的衙役上门，也没有任何人为这些冤死的仆役们鸣冤。在这些权贵面前，这些生活在社会底层的人什么都算不上，十几条人命，就这么轻飘飘的没了，什么也没留下。
小邓的妹妹开始也不敢说，但是她很害怕，虽然她一直掩藏自己，一直笨手笨脚地在后院干杂活，但是随着年龄的增长，她已经出落得越来越漂亮了。她整日地睡不着觉，最后选择了向这世上仅剩的亲人倾诉。
小邓也心疼妹妹，他要尽快多攒一点钱给妹妹赎身，在宫里干起了上下串联，倒买倒卖的勾当。
然而，还是晚了，就在文妃入宫之前，小邓的妹妹偶然被程小姐看上了，在程小姐的闺房内那张她这一辈子都不敢想的金丝楠木大床上受尽凌-辱，没几天就去了。
而且，程府处理她尸首的人，不知道在程府做了这么多年的小邓妹妹，原来在京城找到了一个失散多年的，在皇城做太监的哥哥。小邓的妹妹就和其她所有冤死在程小姐房中的，其她孤苦无依的女孩儿一样，一张草席就给包着抛尸荒野，找了个不起眼的地方就地埋了。
小邓花了三天的时间，才在京城外的林子里找到妹妹的尸体，他的一颗心也随着冰冷的尸体一起冷了，硬了。
小邓这时候还没有死，他要等着那个姓程的罪人进到皇城来，天道有轮回，他要眼睁睁看着这个女人如何凄惨地死去。
过了不久，这个机会就来了。
霜云殿的季嬷嬷拿了淑嫔用过的玉盒，找他采买一些关雎阁的面膜。小邓知道季嬷嬷是给那个女人的，在这皇城之中，只有霜云殿的主子，才会费尽心机用这种方式取得面膜，因为她得罪了关雎阁的主子，全皇城的人都知道关雎阁不卖东西给他。
小邓知道文妃娘娘怕杏仁，他从妹妹那里知道了另外一个妹妹是怎么死的，知道一小碗醴酪当年就差点要了文妃娘娘的命。于是他给季嬷嬷的，是花香最浓郁的一种面膜，好方便他把自己榨的杏仁汁液混在里面。
果然，善恶终有报，文妃娘娘死了。
当季嬷嬷被带走的消息传来，小邓的内心静得好像他儿时见过的风平浪静的海面，他拿出早就准备好的自白书和自己从各处搜罗到的证据。
三尺白绫，小邓去和他所有的亲人团聚了。
————————————————
当所有的事情摊开在众人的面前，每个人的心情都是沉重的。
皇帝陛下曾经宠冠后宫的文妃娘娘，虽然容貌没有同期的路才人出色，但也是京城出名的美人儿，肤白如雪，美颜如画，多少名门公子竞相追逐。谁也想不到，隐藏在绝色之后的，是触目惊心的累累白骨。
文妃娘娘走了，她的父亲吏部尚书程大人也遭了殃。若是他知道，彻查女儿之死会扯出这么多程府内的阴私，怕是当初也会想要息事宁人。
可惜，这世上没有后悔药。
皇帝陛下看着呈上的证物，当殿就把还跪在下面的程氏父子给革了职。着令刑部、大理寺和御史台三司一起，细细地查下去。
孟尚书之前刺探起来，本就像打了鸡血，如今得了皇令更是开足马力。大理寺卿也不是傻子，知道程尚书这次必定没有活路，也就绝了袒护的心思。况且程尚书这事实在太过残暴，连摄政王都下了令，芮王党羽不可徇私袒护，平日里与程尚书交好的，自然也是想方设法把自己给摘干净。
墙倒众人推，没出几天，原吏部尚书大人程恒，纵女行凶、徇私枉法、儿子安排官职、一家上下贪墨甚巨、做外官期间横行乡里的龌蹉事儿，一件一件都被查了出来。
程家父子三人人头落地，其余诸人，流放的流放，充军的充军，豪门程氏从此从京城消失。
京城百姓，得知程尚书家骇人听闻的暴行，也是个个唏嘘，只叹苍天有眼。
————————
出狱之后的路立果忍不住感慨：“百合明明那么萌，为什么会被文妃弄得这么变态！”
路立果，现在是妍嫔，本来那晚被皇上的传讯侍者救了之后，准备认命地搬到大理寺监牢，没想到人还没有来得及转移，就峰回路转直接出狱，和乐萝以及其他所有关雎阁的太监宫女们一起，劫后余生。
为了安抚无辜收牵累在狱中受尽苦楚（无聊无趣）的她们，皇上下旨放人的时候顺便就给各提了一级位分，路才人现在是妍嫔，而乐常在变成了乐才人。
乐才人如今的位分，虽然仍然是皇城后宫垫底，但因为路才人提了妍嫔，有了自己的寝宫搬到了月仙宫，乐才人现在一人独占关雎阁，也算是享受到了高阶嫔妃的待遇。
路立果方面，淑嫔与宜嫔，因为手下人都被牵涉在文妃案中，也因御下不严各自吃了落挂，她这个新晋妍嫔倒似因祸得福又入了皇上的眼，在宫中又变得有竞争力起来。
————————
御书房内，在发落程氏一家的圣旨上盖上玉玺，皇帝陛下长叹了一声。
“可惜，这次朕的人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太监小邓死去。”他说。
“陛下，”高公公在一旁安慰：“对小邓子来说，只怕这是他最好的结局。况且，若不是顺着他这条线顺藤摸瓜，也查不出程大人这么多后宅阴私；若不是把灰影卫查到的程氏父子贪墨的证据夹在小邓子的遗书里，也不会这么快就扳倒程尚书。小邓子为他的家人报了仇，真的是死得其所了。”
皇帝陛下的眼中，一片凄然：“世人都说，程欢的手里沾满了血腥。可是朕这一国之君呢？王座之下，何尝不是背后累累白骨……”
“然而，即使是再布满荆棘的道路，也还是要走下去！”殷夜柏在心里默默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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