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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老不老实,不小也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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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鲤鱼跃龙门,若是如此形容二两酒,确实有些高抬了他。更贴切的,应该是麻雀变凤凰,因为这话够酸,还带有点点暗嘲。可无论如何,他真的做到了他心中所想,看到了他心中想看的山河秀丽,波澜壮阔。

    本是俗世里的一粒微末尘埃,侥幸混入山门,幸得名师,他心中激昂,更想咬牙切齿。这就是二两酒,一个地地道道的小人物。蝼蚁爬虫,他也想着能够一步步踏上巅峰,不说遇水化龙,至少不会如往日一般低贱卑微。

    二两酒面色平静,心窝子的激动亢奋被他压在心底。他知道,这才仅是一个开始,这才仅是大千世界的冰山一角。离鸢含笑,站在剑身之上,看着挂在剑尾的二两酒,全然不似先前的卑微谄媚,心中一时难言。

    虽说大道精妙,天意难寻,可最难猜的终究还是人心。她在想,她收的这个便宜弟子在想些什么,在看些什么。

    无从得知。

    人心如此,比那山路十八弯还有曲折多变。何况是二两酒,这个在俗世里摸爬滚打太久的蝼蚁小人,心中早就污秽不堪,杂乱无章。心中藏着的东西往往也更多更深,又岂会是一眼就能让人看个清楚。

    离鸢将目光收回,先前的妩媚勾人也瞬息消散,她是宗门仙人,总该有几分出尘清逸的样子。收了二两酒为徒,并非是看出了他天资卓绝,更不是把他看成了百年大才。她只是念旧,心存期望,毕竟送二两酒进来的糟老头子离南是她的同门师兄,一脉相承。

    哪怕当年那个意气风发,豪气干云的离南剑仙一去不回,沦落到把守山门,那也依旧是她的师兄。百年前,离南剑仙为情所困,剑心不稳,剑道跌落,守了百年山门也未曾醒悟。当年的猫腻仇怨,离南从未问过,就这样在山门外虚度了百年光阴。

    可就在先前,离南送二两酒进山之时的一剑,却是实打实的剑仙修为。哪怕只是一瞬,哪怕只是所谓的“回光返照”,可也弥足珍贵。她想,二两酒也许就是离南送来的一颗棋子,就是离南要将旧日百年恩怨算个清楚的前兆。如此这般,她又岂会让二两酒受了冷落,又岂会看着二两酒下山而去。

    离鸢的心思,二两酒不知。他挂在剑尾,身子摇摆不定,费了老大的功夫才攀上剑身站在安夏身后。不过确实如离鸢所说,三个人站着始终有些拥挤,好在这安夏是个男儿,二两酒也就厚着脸皮挤了挤。可当他刚刚向前,安夏却是冷声叱呵:“退后。”

    二两酒心中不爽,这一同入门的师兄弟,挤挤又能如何。全然不管安夏愿不愿意,硬是上前一步挤了一挤。安夏心中有气,可又不好发作,只好跟着向前一步,正好与离鸢靠上。

    安夏这一靠,二两酒瞬间就不高兴了,觉着这安夏看起来清心寡欲,实则是个花丛老手。竟然借着他的一挤,占了离鸢的便宜。心中暗暗想到,自己这个天仙师父可不能让安夏这么快就讨了欢心,若是以后厚此薄彼,那他的日子哪能好过。

    这便只好退后一步,小心翼翼的站在剑柄之上,朝着安夏喊道:“桃花眼,你怎么能去挤师傅呢。男女授受不亲,何况还是师徒之名。”

    安夏心中窝火,也不想跟二两酒过多纠缠,缓缓退回了原先的位置。倒是离鸢转过身来,直勾勾的盯着二两酒,嘴角带笑,轻声说道:“你小子这么快就知道心疼为师了,可没白疼你。”

    心疼,白疼,二两酒只觉裤裆里顶着疼。

    看着离鸢那故作娇媚,柔情似水的样子,二两酒真是觉着跟了这么个妖媚师父,被啃得渣都不剩也是值了。不过明知离鸢是故意挑逗,他也不敢表现半点龌龊心思,一本正经的答道:“徒儿孝敬师父,那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师父以后若是有事,徒儿定当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离鸢笑得花枝乱颤,有心要戏弄二两酒一番,这便小声问道:“那师傅缺个男人,好徒儿你愿不愿意啊。”

    愿意二字就在他的喉间,差点脱口而出,最后狠狠闭嘴吞到肚子里面,深吸了一口气,半天憋不出个屁来。倒是离鸢眼波流转,咬着红唇,轻咦一声问道:“你不愿意?”

    二两不敢作答,将头垂下,实在受不了这磨人的妖精,这妩媚的师傅。

    离鸢故作生气,叹了口气,娇嗔自语:“为师人老珠黄,年纪一大把。你不愿意,我也不好强求。好在还有个乖巧的安夏徒儿,为师找他便是。”

    安夏被二两酒和离鸢夹在中间,此刻面色潮红,知道离鸢是故意打趣,只顾着沉默不语。倒是二两酒情绪激动,连忙上前拉住安夏的双手,朝着离鸢喊道:“师父美若天仙,半点不老。”

    他实在说不下去了,裤裆里的老二已经快要闹翻了天。若不是明知打不过离鸢,又是在半空之中,二两酒恨不得学那威武将军看着千军万马,大喝一声:“来啊,战个痛快。”

    离鸢见二两酒眼中闪过的慌乱之色带有点点心动,心中暗觉有趣,娇声说道:“那你还是不愿咯,我还是找安夏好了。”

    说着,便伸出玉手准备搭在安夏的胸膛之上。

    二两酒心中恼火,整个就是被人当猴儿在耍,可又不敢出言训斥,只好把安夏向后一拉,朝着离鸢喊道:“师傅,我们可是师徒,师徒之礼。”

    离鸢垂下玉臂,再度急促的问道:“那你愿是不愿。”

    二两酒皱眉,还未来得及答话,便是听到离鸢喃喃骂道:“不老实的家伙。”

    只感觉有一阵轻风拂过他的面庞,带着点点幽香。二两酒还来不及沉醉享受,便是一声惊呼出口:“啊…”

    半空之上,离鸢嘴角划过一抹妖娆笑意。安夏抿着嘴,似有薄怒,面颊通红。

    二两酒从千里之高坠下,半点没有仙人下凡的飘逸潇洒,口中惊呼不断,再厚的脸皮也被这疾风吹皱。心中暗暗想到,他哪里不老实了,顶多是他家老二不老实的抬起了头。

    二两酒心里苦,但二两酒不说。

    老实还是不老实,感觉说什么都是错错错。他家老二倒是老实的抬头,他说句不愿就成了不老实。他倒是老实的有了色心差个色胆,他家老二朝着师父点头又成了不老实了。

    二两酒只觉得这个仙女师父是存心戏弄他,肯定是看上了安夏那个小白脸。心中颇为不服,想着长歌苑里那些油头粉面的俊俏公子真到了提枪上阵的时候,还不是些软脚虾,虚晃一枪就只能趴在女人肚皮上大口喘气。哪如他二两酒这般憋了十六七年,真到了阵前,定然能够雄风大振,虎虎生风。

    看着山川渐大,就要撞入他眼,想着摔个粉身碎骨,一命呜呼。二两酒心中忐忑不安,扯着喉咙大喊一声:“师傅。”

    离鸢和安夏就站在琉璃宫的庭院里,看着二两酒从天而降,听着二两酒撕心裂肺,就是不为所动。二两酒闭眼,想着稍后的景色,应是美得不堪入目。心中狂吼,下辈子还做你的徒儿,说一声我愿,千百个我愿。

    风声刺耳,呼呼作响。二两酒知道再有三息就要着地,他不敢睁眼。

    短短三息,只觉得每一息都是度日如年。

    心中默念到三,二两酒张大了嘴,做好了粉身碎骨的打算。

    不痛,竟是没有着地,反而很软,很香。二两酒如做贼一般小心睁眼,看着离鸢那魅惑面容,瞬间感激涕零。难怪如此香软,原来是在仙女师傅的怀里。他又闭上眼,想着往那酥软的胸脯上再蹭上一蹭。可惜终究没敢,只听离鸢问道:“现在,还愿不愿了。”

    二两酒仿佛做了天大的决定,小鸟依人的说道:“徒儿愿意。”

    只听砰一声响,二两酒摔了个狗吃屎,离鸢幽怨的看他一眼,扭着细腰转身,嘴中念道:“为师还不愿了呢。”

    二两酒尴尬的从地上爬了起来,快步跟上离鸢的步子,再不敢招惹这个性情“古怪”的仙女师傅。

    琉璃宫是离鸢独有,并无奴仆下人,有些冷清寂寥。离鸢将二两酒与安夏叫到身前,将琉璃宫和藏剑峰的情况大致说了一些。当问及二两酒名姓来历之时,他遮遮掩掩的嘟嚷了半晌:“弟子叫酒二两,在青州城长歌苑里长大。”

    安夏不知道长歌苑是个什么地方,离鸢却是闻言一笑,毕竟当年与她齐名的某人就在那粉门勾栏里做着皮肉生意。这便泛着酸水低眉说道:“原来我这乖徒儿是见过的美色太多,难怪看不上为师这蒲柳之姿。”

    听到这话,二两酒心里只有一个念头,离鸢这妖精又要作怪了。赶忙低下头,小心应付道:“师傅可是出尘仙子,长歌苑里的不过是些卖笑俗物,哪能及师傅万一。”

    离鸢显然不信,轻哼一声,眉间倒是划过一丝喜色,小声问道:“那南宫雨陌与为师,你更喜欢哪个。”

    二两酒心中大惊,万万没想到离鸢竟然知晓长歌苑是南宫雨陌的地头。想起这两个同是熟透的绝艳美妇,喉间滚动,大义凛然的说道:“那自然是更喜欢师傅。”

    这话不管二两酒信不信,他都是这么说的,离鸢也不戳穿他的心思,伸手抚过他的胸膛,一笑百媚,贝齿轻咬:“哪日你若是能勾搭上南宫雨陌那个娘们,为师也就便宜你了。”

    二两酒只感觉小腹一阵火热,脑中思绪连篇,全是一龙二凤的香艳臆想,这便说道:“徒儿一定尽力而为。”

    哪知离鸢黛眉一挑,寒声说道:“尽力而为可不够,为师身旁可一直缺个男人。”

    二两酒再不能忍,这赤裸裸的挑逗让他每根神经都在跳跃,每个毛孔都在舒张,放肆的开口:“师父有何吩咐,徒儿立马就行。”

    刚一说完,他就后悔不已,离鸢掩嘴娇笑,凑到他的耳边吐气如兰:“现在还太小。”

    二两酒喘着粗气,守住心神,尴尬点头,吞口唾沫。心中一万匹草泥马飞奔而过,十二年前被姨娘说小,那是真的小。如今终于有了底气,自家老二到了耀武扬威之时,又被这师父说小。

    不小也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