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争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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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弓疾射，三十支箭，无一例外皆是穿心而过，然而令所有人不可置信的是，接下来的三十支箭，裹挟着巨大的力道追随而去，精准地穿过前面三十支的箭尾，劈开箭身，牢牢地钉在了草靶之上！
全场之人倒吸一口冷气，霎那间鸦雀无声。
无忧眯起眼睛，看着那些兀自晃动的箭尾，越发对这个人的身份感到好奇，她转首看着他，轻拍手掌，说道：“公子才是好箭法，看来我刚才班门弄斧了。”
男子笑道：“家风甚严，自小请了骑射师傅，所以尚算拿得出手，相识一场，又有缘切磋，在下文玥，不知公子名讳？”
无忧道：“文公子过谦了，在下姓邵，名无忧。”
她心思电转，将北齐的门阀权贵迅速在脑中过了一边，却不曾想出有什么姓文的氏族。
“好名字，这世上繁杂事太多，若真能心中无忧，倒是潇洒自在。”
“愿景虽好，却难有人做到。”
“邵公子也来凑这份热闹，难道是想长留阿尔汉，做这草原之王的快婿吗？”
无忧见他眼中颇有些打趣的意味，接口道：“草原之王恐怕言过其实，铁勒军尚在战中，这里看似平静，实际暗藏汹涌，纷争不断，我还是做自己的小本买卖安心，不过是看到这赛马会热闹的紧，一时技痒，凑个热闹罢了，文公子呢？”
文玥微微一愣，说道：“看来邵公子不仅经商，对局势也玲珑透彻，我对这小郡主倒不甚感兴趣，只是很久没有痛快地与人比试了，难得遇到如此好的机会，实在不忍放过。”
话音刚落，赛马官就敲响了铜锣，场中恢复了安静。
“第一局已过，下一局就由胜出的十位俊才继续比试，这第二局也是由咱们小郡主定下的，是为画中意。”
这下子，连无忧都愣了一愣，若说摔跤赛马骑射，是为草原游牧民族的家常便饭，第一轮比箭，倒也在情理之中，只是这第二局，倒有些意外了，草原汉子哪里知道什么画中意境，诗词文墨，这样的题目，显然是别有目的，看来舍里可汗费此周折，不仅要选一个合作伙伴，更是在挑选可以联姻的对象。
赛马官点了点头，只见那篝火旁的两个汉子打开了手中的画卷，一副热闹的水墨画赫然出现在这气氛如炽的马场中。这画足有两米有余，画中是草原的四季之景，看得出作画之人工笔细腻，从春日的生机盎然到到严冬的风雪凛冽，都刻画的入木三分，景中有人，动静相宜，倒算得上一副赏心悦目的好画，只是落款处都空了题诗，只在最后署了乌木沙三个字。
无忧盯着那个名字看了许久，在记忆的深处，似乎曾经听到过这样一个名字，只是在何时何地，又是谁的名讳，她如何也想不起来了。
赛马官又道：“草原四季之景，各位俊才只需要题词其中任何一个，但求做到应景二字，到时郡主会选出最合适的四位，就算这第二局的胜出者。”
无忧微微皱起眉头，即便在上辈子，她也不过是个行走在黑暗中的毒/贩子和军火商，双手从来都不曾干净过，哪有什么心思钻研这诗词风月，虽然重新投了次胎，她对这些东西依旧不感兴趣，这道题倒是难住了她，思来想去，只能剽窃前人所作了。
她瞧着那秋日的草原，风沙遍天，万物始衰，颇有些苍凉的意境，恍惚间仿佛回到了上辈子久远的岁月，不知多少次行走在戈壁黄沙中，也是这样望不到边的漫漫长路，引路的老桑巴是个汉化迷，虽然留着大胡子，长着一张异族人的深邃面孔，却总是口中念念有词，时不时蹦出些应景的词句，饶舌的口音时常惹得她哭笑不得，忍不住加以纠正，也正因为如此，这老头儿特别喜欢为她的车队做向导。
有一句词他常挂在嘴边，又总是念不准音，她到现在还记得。
“身向云山那畔行，被风吹断马嘶声，深秋远塞若为情。
一抹晚烟荒戍垒，半竿斜日旧关城，古今幽恨几时平。”
无忧心下一定，提笔在木片上写了下来，她一气呵成，看着自己尚算过得去的字，有一瞬间的失神，那个远在东昭的少年，不知此刻是不是又伏身在案前，皱眉写着什么。刚养好伤的那半年，她大半时间在床上躺着，无聊之际，楚峥总是教她练字打发时间，他写得一手俊逸的好字，教到不耐烦的时候，常常打趣她的字是蜈蚣长虫。转眼经年，他们竟已经相伴了这么多年。
无忧搁了笔，抬眼瞧见文玥玩味的表情，不禁一愣，问道：“怎么了？”
“邵公子这首小词作得好，我一时陷入其中意境，有些恍惚，第一局见识了你的箭法，此刻又发觉如此才情，我这次到塞外也不虚此行，看来这次比试，我要输了。”
无忧不置可否，说道：“你过谦了，我虽然未见过这位小郡主，不过直觉她该是更爱文公子那首题诗。”
只见那木片上一行有力的小字，上书：一川草色青袅袅，绕屋水声如在家。怅望美人不携手，墙东又发数枝花。
文玥笑道：“哈哈，你这是在打趣我了。”
无忧装起傻来：“美人自当有好诗来赞，何况是舍里可汗的掌上明珠，草原美人多野性粗犷，看腻了柳腰纤弱的姿态，也许更能令人过目难忘。”
这句话半真半假，半讽半捧，当真让人无法反驳。文玥心头一动，见无忧虽然身形笔直，可也只是刚刚到他下巴处，五官虽俊美无匹，可是似乎阴柔有余，阳刚不足，而且言谈之中颇有些女子的凌厉逼人，他不禁看向无忧的脖颈处，却被高高的衣领挡去了视线，他微微一愣，心头自嘲道：难不成这个神箭手还是个女子麽，当真昏了头了。
所有人的题诗都被赛马官收了去，不多时，便见一随从回返，只带回了四份木片。
毫不意外，文玥和无忧都在其中，剩下两人一个是阿虎，另一个倒瞧着眼生，这人五官虽深邃，可是又不似草原汉子一般粗犷，瞧着倒像个混血的异族人。
无忧见阿虎眉梢眼角都是得意的笑，不由打趣道：“你小子可以啊，肚子里还有些文墨。”
阿虎喜滋滋地悄声对无忧说道：“嘿嘿，公子不知，我以前曾经在召陵做过一阵子护卫，专管教坊的太平，那些贵族子弟和门第公子最喜欢出入这地方，时常有些什么斗酒大会。花魁问词，对对子，比诗情，什么花样儿都有，我时常听着，倒学会了几句，没想到还派上用场了。”
无忧被他说得忍俊不禁，差点笑出声来，也不知舍里小郡主知道了，会做何感想。
篝火会进行到此处，场上的氛围已经达到了最紧张的时刻，眼看着明月高悬，夜色如绸，看客们也丝毫不见疲累之态，都如同打了鸡血似得伸长了脖子朝场中央簇拥，直等着赛马官揭晓关键的最后一局。
只听一声清脆的锣响，赛马官再一次开口了。
“恭喜四位，接下来就是最后一局了，这一局说难也难，说简单也简单，就两个字——驯马。”
场上顿时议论起来。
“驯马有什么难的，我也会！”
“对呀对呀！我们能不能上！”
“搞什么劳什子文绉绉的，早说驯马，老子也见着郡主了！”
赛马官疾敲几下铜锣，接着道：“各位听我说完再议不迟，小郡主多年前曾得了一匹青马，甚是喜爱，只是这匹马性子刚烈，根本不许陌生人靠近，郡主又爱惜马儿，不许驯马官动粗，所以这马儿这么多年来无人能驯服，郡主一直当作心头肉似的疼着，今日若是有谁能驯服了它，郡主愿忍痛割爱有缘之人，一则是奖赏，二则也是了了一桩心愿。这一轮就看各位的了！”
一局比一局有意思，不过这一局倒真有些为难了，当年昭奕曾经相赠沐洵一匹西川烈马，他花费了一个月才驯服，而且驯马的过程可谓惨烈，若要烈马认主，必须气势上压倒它，更要狠得下心，烈马野性难驯，若是被甩下马背一次，都绝无可能做它的主人，这是一场互相折磨的较量，谁先耐不住，谁就输了。
不多时，马官就牵上来一匹高大的青马，只见这匹马儿烈鬃瘦腿，脖颈高昂，不耐地打着喷，见到数百人的围观丝毫不觉惊惶，反倒睥睨着众人，恼怒地刨着前蹄，似乎十分不满脖子上的缰绳。
“天下好马为三，一是南楚的战狼马，二是西川的烈马，第三就是赵国的青马，没想到在这边塞小镇，竟能见到毛色纯正的青马，当真难得，这样一匹，可抵得上一座小城了。”
文玥一阵心动，见无忧毫无反应，不由有些疑惑，问道：“邵公子？”
无忧心头狂跳，周遭的吵闹声似乎变的极为遥远，她的眼睛一转不转地盯着篝火中间的那匹青马，一时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视线渐渐模糊，久远的记忆泉涌而出，邵宅门前的那片腊梅，院子里那棵华盖如伞的老树，还有小池塘那架转动的水车……邵离鸿一回来，青鸾就会早早把草料准备好，起个大早把马儿喂饱，以便他去城郊义诊，她那时候还没有马腿高，因为总吵嚷着要骑马，青鸾就送了她一匹乖巧的小青马。小青马浑身一色，唯有眉间一缕白色，十分好认。
无忧再也抑制不住激动的心情，她大声唤道：“小青！”
满弓疾射，三十支箭，无一例外皆是穿心而过，然而令所有人不可置信的是，接下来的三十支箭，裹挟着巨大的力道追随而去，精准地穿过前面三十支的箭尾，劈开箭身，牢牢地钉在了草靶之上！
全场之人倒吸一口冷气，霎那间鸦雀无声。
无忧眯起眼睛，看着那些兀自晃动的箭尾，越发对这个人的身份感到好奇，她转首看着他，轻拍手掌，说道：“公子才是好箭法，看来我刚才班门弄斧了。”
男子笑道：“家风甚严，自小请了骑射师傅，所以尚算拿得出手，相识一场，又有缘切磋，在下文玥，不知公子名讳？”
无忧道：“文公子过谦了，在下姓邵，名无忧。”
她心思电转，将北齐的门阀权贵迅速在脑中过了一边，却不曾想出有什么姓文的氏族。
“好名字，这世上繁杂事太多，若真能心中无忧，倒是潇洒自在。”
“愿景虽好，却难有人做到。”
“邵公子也来凑这份热闹，难道是想长留阿尔汉，做这草原之王的快婿吗？”
无忧见他眼中颇有些打趣的意味，接口道：“草原之王恐怕言过其实，铁勒军尚在战中，这里看似平静，实际暗藏汹涌，纷争不断，我还是做自己的小本买卖安心，不过是看到这赛马会热闹的紧，一时技痒，凑个热闹罢了，文公子呢？”
文玥微微一愣，说道：“看来邵公子不仅经商，对局势也玲珑透彻，我对这小郡主倒不甚感兴趣，只是很久没有痛快地与人比试了，难得遇到如此好的机会，实在不忍放过。”
话音刚落，赛马官就敲响了铜锣，场中恢复了安静。
“第一局已过，下一局就由胜出的十位俊才继续比试，这第二局也是由咱们小郡主定下的，是为画中意。”
这下子，连无忧都愣了一愣，若说摔跤赛马骑射，是为草原游牧民族的家常便饭，第一轮比箭，倒也在情理之中，只是这第二局，倒有些意外了，草原汉子哪里知道什么画中意境，诗词文墨，这样的题目，显然是别有目的，看来舍里可汗费此周折，不仅要选一个合作伙伴，更是在挑选可以联姻的对象。
赛马官点了点头，只见那篝火旁的两个汉子打开了手中的画卷，一副热闹的水墨画赫然出现在这气氛如炽的马场中。这画足有两米有余，画中是草原的四季之景，看得出作画之人工笔细腻，从春日的生机盎然到到严冬的风雪凛冽，都刻画的入木三分，景中有人，动静相宜，倒算得上一副赏心悦目的好画，只是落款处都空了题诗，只在最后署了乌木沙三个字。
无忧盯着那个名字看了许久，在记忆的深处，似乎曾经听到过这样一个名字，只是在何时何地，又是谁的名讳，她如何也想不起来了。
赛马官又道：“草原四季之景，各位俊才只需要题词其中任何一个，但求做到应景二字，到时郡主会选出最合适的四位，就算这第二局的胜出者。”
无忧微微皱起眉头，即便在上辈子，她也不过是个行走在黑暗中的毒/贩子和军火商，双手从来都不曾干净过，哪有什么心思钻研这诗词风月，虽然重新投了次胎，她对这些东西依旧不感兴趣，这道题倒是难住了她，思来想去，只能剽窃前人所作了。
她瞧着那秋日的草原，风沙遍天，万物始衰，颇有些苍凉的意境，恍惚间仿佛回到了上辈子久远的岁月，不知多少次行走在戈壁黄沙中，也是这样望不到边的漫漫长路，引路的老桑巴是个汉化迷，虽然留着大胡子，长着一张异族人的深邃面孔，却总是口中念念有词，时不时蹦出些应景的词句，饶舌的口音时常惹得她哭笑不得，忍不住加以纠正，也正因为如此，这老头儿特别喜欢为她的车队做向导。
有一句词他常挂在嘴边，又总是念不准音，她到现在还记得。
“身向云山那畔行，被风吹断马嘶声，深秋远塞若为情。
一抹晚烟荒戍垒，半竿斜日旧关城，古今幽恨几时平。”
无忧心下一定，提笔在木片上写了下来，她一气呵成，看着自己尚算过得去的字，有一瞬间的失神，那个远在东昭的少年，不知此刻是不是又伏身在案前，皱眉写着什么。刚养好伤的那半年，她大半时间在床上躺着，无聊之际，楚峥总是教她练字打发时间，他写得一手俊逸的好字，教到不耐烦的时候，常常打趣她的字是蜈蚣长虫。转眼经年，他们竟已经相伴了这么多年。
无忧搁了笔，抬眼瞧见文玥玩味的表情，不禁一愣，问道：“怎么了？”
“邵公子这首小词作得好，我一时陷入其中意境，有些恍惚，第一局见识了你的箭法，此刻又发觉如此才情，我这次到塞外也不虚此行，看来这次比试，我要输了。”
无忧不置可否，说道：“你过谦了，我虽然未见过这位小郡主，不过直觉她该是更爱文公子那首题诗。”
只见那木片上一行有力的小字，上书：一川草色青袅袅，绕屋水声如在家。怅望美人不携手，墙东又发数枝花。
文玥笑道：“哈哈，你这是在打趣我了。”
无忧装起傻来：“美人自当有好诗来赞，何况是舍里可汗的掌上明珠，草原美人多野性粗犷，看腻了柳腰纤弱的姿态，也许更能令人过目难忘。”
这句话半真半假，半讽半捧，当真让人无法反驳。文玥心头一动，见无忧虽然身形笔直，可也只是刚刚到他下巴处，五官虽俊美无匹，可是似乎阴柔有余，阳刚不足，而且言谈之中颇有些女子的凌厉逼人，他不禁看向无忧的脖颈处，却被高高的衣领挡去了视线，他微微一愣，心头自嘲道：难不成这个神箭手还是个女子麽，当真昏了头了。
所有人的题诗都被赛马官收了去，不多时，便见一随从回返，只带回了四份木片。
毫不意外，文玥和无忧都在其中，剩下两人一个是阿虎，另一个倒瞧着眼生，这人五官虽深邃，可是又不似草原汉子一般粗犷，瞧着倒像个混血的异族人。
无忧见阿虎眉梢眼角都是得意的笑，不由打趣道：“你小子可以啊，肚子里还有些文墨。”
阿虎喜滋滋地悄声对无忧说道：“嘿嘿，公子不知，我以前曾经在召陵做过一阵子护卫，专管教坊的太平，那些贵族子弟和门第公子最喜欢出入这地方，时常有些什么斗酒大会。花魁问词，对对子，比诗情，什么花样儿都有，我时常听着，倒学会了几句，没想到还派上用场了。”
无忧被他说得忍俊不禁，差点笑出声来，也不知舍里小郡主知道了，会做何感想。
篝火会进行到此处，场上的氛围已经达到了最紧张的时刻，眼看着明月高悬，夜色如绸，看客们也丝毫不见疲累之态，都如同打了鸡血似得伸长了脖子朝场中央簇拥，直等着赛马官揭晓关键的最后一局。
只听一声清脆的锣响，赛马官再一次开口了。
“恭喜四位，接下来就是最后一局了，这一局说难也难，说简单也简单，就两个字——驯马。”
场上顿时议论起来。
“驯马有什么难的，我也会！”
“对呀对呀！我们能不能上！”
“搞什么劳什子文绉绉的，早说驯马，老子也见着郡主了！”
赛马官疾敲几下铜锣，接着道：“各位听我说完再议不迟，小郡主多年前曾得了一匹青马，甚是喜爱，只是这匹马性子刚烈，根本不许陌生人靠近，郡主又爱惜马儿，不许驯马官动粗，所以这马儿这么多年来无人能驯服，郡主一直当作心头肉似的疼着，今日若是有谁能驯服了它，郡主愿忍痛割爱有缘之人，一则是奖赏，二则也是了了一桩心愿。这一轮就看各位的了！”
一局比一局有意思，不过这一局倒真有些为难了，当年昭奕曾经相赠沐洵一匹西川烈马，他花费了一个月才驯服，而且驯马的过程可谓惨烈，若要烈马认主，必须气势上压倒它，更要狠得下心，烈马野性难驯，若是被甩下马背一次，都绝无可能做它的主人，这是一场互相折磨的较量，谁先耐不住，谁就输了。
不多时，马官就牵上来一匹高大的青马，只见这匹马儿烈鬃瘦腿，脖颈高昂，不耐地打着喷，见到数百人的围观丝毫不觉惊惶，反倒睥睨着众人，恼怒地刨着前蹄，似乎十分不满脖子上的缰绳。
“天下好马为三，一是南楚的战狼马，二是西川的烈马，第三就是赵国的青马，没想到在这边塞小镇，竟能见到毛色纯正的青马，当真难得，这样一匹，可抵得上一座小城了。”
文玥一阵心动，见无忧毫无反应，不由有些疑惑，问道：“邵公子？”
无忧心头狂跳，周遭的吵闹声似乎变的极为遥远，她的眼睛一转不转地盯着篝火中间的那匹青马，一时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视线渐渐模糊，久远的记忆泉涌而出，邵宅门前的那片腊梅，院子里那棵华盖如伞的老树，还有小池塘那架转动的水车……邵离鸿一回来，青鸾就会早早把草料准备好，起个大早把马儿喂饱，以便他去城郊义诊，她那时候还没有马腿高，因为总吵嚷着要骑马，青鸾就送了她一匹乖巧的小青马。小青马浑身一色，唯有眉间一缕白色，十分好认。
无忧再也抑制不住激动的心情，她大声唤道：“小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