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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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开始明目张胆的拉拢维护着后宫的妃嫔,常常设小宴款待她们,不论是敌是友,主位妃嫔还是新晋小主,都可以成为我的座上宾。去看潇玥的时候,我做主帮她筛选礼物、敦促太医、呵骂奴才,让所有人都看到我的日益强势。

    我甚至开始大大方方的出入乾元宫,陪梓逸看奏折,偷偷的与他谈论朝政,梓逸在我面前对这些丝毫没有避讳,反而很欣慰重新迎回了那个聪明犀利的小芫儿。太后不咸不淡的警示过几句,见梓逸和我并没有收敛,反而不再管了,至于皇后,倒是意外的从来都没有说过什么。

    我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比受伤之前站在了更加出众的位置上,人人皆在猜测我的意图,谁都不敢轻举妄动,景和宫重新成了热络之地,更甚于往日。

    我知道在这后宫里,力量不是谁能给我的,而是自己争来的,任何旨意位份,如果不能善加利用,它都只会是一个空架子,太过谨慎难免委曲求全,瞻前顾后反而举步维艰,除了眼里,还要在旁人心中占据了地位,才能有足够的力量和高度,见到更多的人,看到更多的真相。

    这些我一直都懂,甚至早在进宫之前,只不过,我一直到现在都没有做到,我知道我不能再等了,越久会越被动,越没有斗志,越难走入新生活,于是我终于狠下了心。

    我顺着大哥给的线索,让梓逸派人去查贡品,宫内并没发现什么异样,外头的就是礼部了,礼部是陆家和程家的天下,还有同样中毒却大难不死的怡婕妤也是让我怀疑,不过梓逸的意思是并没有证据,暂时不能动,要等等看,我虽然不甘,也只有作罢,好在白锡教的事渐渐平息了,我们也是稍安。

    很快小公主满月了,赐名颂敏,潇玥也由昭媛晋为瑾妃,本来梓逸也要给我一个妃位,我却只说不妥,潇玥诞下公主晋位合情合理,我就不一样了,况且晋上一级并不会越过谁去,说话办事不见得会方便多少,却要惹来各方指责,得不偿失,梓逸见我如此也没有坚持。

    梓逸吩咐为颂敏办了一场浩大的满月宴,人尽皆知潇玥和我的极度得宠,我与潇玥关系又十分亲密,自然全都忙不迭的凑过来。

    皇后则依然不动声色的贤良淑德,让宫内的旧人添了迷惑和忐忑,今年新进的秀女不知深浅更是无以为惧,于是无论是巴结她的还是巴结我的人均没有什么顾忌,可算是热热闹闹的聚了一场。

    做了母亲的潇玥成熟了不少,当晚我陪她回宫的时候,与她说笑,“这颂敏的满月宴比去年皇长子的还要大气些,可算是得足了脸面,日后定是极受重视的。”

    潇玥却淡淡的一笑,一句话让我欣慰赞叹,“小小的孩子能懂什么,不过是大人们凑凑热闹,阿谀显摆一下罢了,若是咱们没有这个脸面,她又能有什么脸面。”

    再几日,皇后提出天气炎热,提请太后和梓逸去西山行宫避暑一月,梓逸欣然应允,还说要带后宫一起,也算皇后给众人争得的福分。于是皇后很快拟出了名单,静妃、我与潇玥自不必说,还有紫琦、怡婕妤、洛婕妤、良婉仪、安嫔、明嫔,后来梓逸又亲自做主添了涵嫔,以示对宋家的提携。

    临行前两日,我正吩咐环佩她们收拾细软,梓逸忽然派人来传,我不明所以匆匆而去。

    梓逸见了我就问,“芫儿,以前母后和太妃可曾与你提过给你二哥赐婚的事?太妃想把她家的侄女嫁给你二哥,说是与你提过的。”

    我一愣,这才想起来,上回太妃提过之后当天景和宫就出了事,后来便没再提,我想着太妃见我的境况肯定也没那个心了,兴许已经送入宫参选,隔了几个月,我早把这回子事给忘了,想不到如今竟然提到梓逸这。

    见我发呆,梓逸又道:“今儿个母后召了你二哥和陆家的女孩进宫来,还叫了朕过去看,听母后的意思是可以允了,你怎么看?”

    “皇上答应了?”我有些泄气,心里想着距离上次回家已经一年了,不知道二哥现在是什么状况,那个他所说的女子怎样了,只知道二哥依然还没有成亲。

    “太妃存的什么心思,朕也清楚,”梓逸不紧不慢的,“那陆尚书年纪渐老,再一两年也就告老了,她不过是给陆家寻个后路,想把侄女嫁入重臣之府,今年选秀的时候朕也顺着她的意思没有留她的侄女,只是不知道她是在打你家的主意。”

    “的确是提过的,就是景和宫出事那日,”我心里十分懊悔,当日我就觉得太妃不简单了,出事以后怎么就忽略了,太妃不动声色的先要求梓逸不要选她侄女入宫,却并不说是要打算嫁入我家,不然梓逸一定早会告诉我,现在也就不会这么被动了。

    “后来芫儿闭门不出了好些日子,没想到太妃还惦记着呢。”

    见我满面愁色,梓逸戏谑着,“你二哥在太后面前还好,朕私下里问他的时候,他也是这么一副模样,难道太妃的侄女这么不入你们家的眼么?”

    我恼梓逸的嘲笑,一摊手,“好啊,皇上不如再大声些,传到太妃的耳朵里,看芫儿还有没有活路。”话虽如此,梓逸的话还是让我确认了一点,二哥是不愿意的。

    “怎么会没有活路,现在后宫里头,谁敢来惹你——”梓逸笑了,“你们不愿意也就罢了,又还没有下旨,看你急的。”我听了十分意外,瞪大了眼睛,“太后定了的事还能改么?”

    “在你眼里,朕就这么无用么?”梓逸收起了笑脸,带了落寞,“这两年,的确是妥协的太多了。”他伸手示意我过去,“母后今天跟朕提起的时候,朕就没有答应。”

    我凑过去,“那太后怎么说?她能同意?”

    “遇到自己家的事,你的聪明都哪里去了?”梓逸摇摇头,“你该问,朕是怎么说的。”

    “朕告诉母后,慕家和宋家,都是朕将来要用的,他们的婚事,朕要问过他们的意思,慎重决定。”梓逸的话令我呆了一呆,冲口而出,“太后她信了?”

    梓逸朗声一笑,“容不得母后不信,这本来也是事实。她其实了解这些的,不然,凭你这么嚣张,还能容得你到现在?”我一撇嘴,“芫儿很嚣张么?”

    “是啊!不过,朕喜欢这样的你。”

    我微笑着不说话,我不知道梓逸为什么会喜欢我,他本不是该喜欢那种娇弱乖巧的女子么?但此时,这个并不重要,感觉梓逸愈发的大局在握了,这让人安心不少。回到景和宫,又仔细斟酌了一下,觉得虽然梓逸把事情拦了下来,但太后的态度不明,太妃筹谋了那么久的事想必不会轻易放弃,难免有点什么变故。

    左右想着不保险,算算日子,大哥还在京城,便写了一个小笺,概略的说了缘由现状和可能的解决办法,叫过环佩,“去把这个交给大少爷。”

    之所以找大哥而不直接找二哥,是怕二哥当局者迷,鲁莽行事,遇到感情之事,平日里再稳重的人也难免糊涂,况且梓逸已经跟二哥提过了,他若是憋在心里或者冲动行事都不妥当,还是早些让大哥知道的好。

    第三日整装出行,发现西山的行宫果然是个避暑的好地方,溪水流畅绿树成荫,鸟语花香清凉宜人,让历经了大半日车马劳顿燥热烦闷的我们很快心情舒畅了起来。

    然而,并没有舒畅几日,一直以为是中暑的良婉仪却忽然被太医诊出是有了一个多月的身孕,太后自然是欢喜的,连忙又从京城召来了一名太医,并嘱咐皇后要好生照料。

    比起来,潇玥的脸色就不大好,众妃嫔存了看热闹的心,梓逸则没什么异常,点头领了众人的恭喜,也亲自去探望并关照了几句,只是独没有依例晋位。

    我此时并顾不上这些,到了行宫,虽然守备依然森严,但毕竟没有紫禁城那么可怕的重重高墙了,我开始指派长青和环佩使了银子离开行宫去打听一些事——

    一方面是皇陵离此并不远,程彦明所属的驻军就在附近驻扎,多了解程家的事,将来才好借机离间他们与陈家的关系;另一方面,听环佩说西山往南些的一片村落,有许多擅医毒之术的能人异士,以前聂禾曾流连于此,我便让环佩去打听乌头茶碗的事,看能不能有所突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