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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血染浮香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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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沐老太爷伤了元气,休养了半月有余,身子渐好。

    浮香苑没了安大娘,奴隶们的日子比之从前,稍稍好过一些,小五自从上次受了伤后,脸上落下了一道长疤,本是极清秀乖巧的孩子,这样一道如蚯蚓蜿蜒的红疤,硬生生横在鼻梁之间,恐怕此生再无法消除,看着实在令人心疼。

    无忧抚摸着小五瘦成一条的小脸,神色复杂。现下正是傍晚,宁儿蹲在火炕旁,瘦小的身子蜷成一团,边呵着手,边往炕洞里扔着干柴,火光映在她的脸上,显得格外苍白,唯有一双眼睛大的出奇,却早已没有了这个年纪孩子该有的灵动天真。

    “好了,该是熟了。”

    宁儿拿起木棍在炕洞里一阵翻搅,几个来回,便滚出一块拳头大小的红薯,虽然被炙烤的又黑又焦,可散发出的香甜气息,却足以让两个孩子兴奋不已。

    宁儿搓了搓手,拾起滚落在地上的烤红薯,因为太热,她一边使劲儿吹着,一边在两手之间来回交换,迅速的掰开,把最大的一块儿递给了无忧。

    “这个你吃,你如今在鹦哥那里干活,少不了受她刁难,多吃点。”

    无忧心头一暖,接下红薯,转手给了小五:“我没什么,小五伤还没好,给他吃吧。”

    宁儿神色黯然,轻轻掰了一小块儿填进嘴巴里,咽到一半,却似是梗在了喉咙里,竟无法下咽,这么僵着,两行眼泪就这样流了下来,喉咙间呜咽不断,令人闻之心酸。

    无忧抚摸着她的背,轻声道:“你别哭,我会带你们离开这儿。”

    这句话说的如此肯定,仿佛是注定了的事情,两个眼圈红红的孩子突然止住了哭,愣愣的看着无忧,有些怀疑又有些期待。

    小五先开了口:“无忧姐,你真的能带我们出去吗?”

    无忧摸了摸他的头发:“嗯,我说话作数,你先把红薯吃了,冬天冷的快,再等一会儿,就不好吃了。”

    宁儿抽咽了几下,瞧着无忧的脸,不知为何,就觉得只要是她说的话,总归是对的,这个比她还小的孩子,似乎有一种神奇的魔力,让她莫名的相信她。

    无忧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站起身来,说道:“你们两个暂且在这儿等着,我这几天要办点事情,事情一了,我就带上你们两个,我们一起走。”

    小五瞪大了眼睛,自由对他来说,是个太陌生的词汇。

    “无忧姐,我们走去哪儿?”

    无忧牵起嘴角,笑道:“想去哪儿就去哪儿。”

    小五难得露出笑来,狠狠的点了点头:“我跟着无忧姐走,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宁儿给无忧整理着毛领子,语气却并不轻松:“你自己小心些,鹦哥不是个好相与的主儿。”

    “放心吧。”

    三个人正说着,不远处却传出了久违的丝竹管乐声。

    这声音已然消失了半月有余,此时再次奏起来,着实不是什么好兆头。

    三个人均是面色一沉,无忧出了门观望,果然看到沉寂许久的内厢今晚灯火通明,似乎十分热闹。

    无忧冷笑一声:“不知死活。”

    她转头对两个孩子说道:“我先去鹦哥那儿了,你们两个好好等着我。”

    自听到那丝竹声,宁儿就觉得心下慌张,似乎要有什么不祥的事情发生,见无忧要走,她下意识的伸手拉住她的衣袖,说道:“无忧,你小心些,现下就剩下我们三个,我不求能从这里出去,只要我们都好好的,就比什么都强。”

    无忧握住宁儿的手,轻轻一笑:“没事,我自会周全自己,我们也都会出去。”

    夕阳如血,很快沉入西山,这冷寂的冬日鲜少有这样奇怪的天气,不过很快,天色就完全暗了下来,浓墨一样的天幕,一颗星子都没有,若不是浮香苑里灯笼高挂,这样的夜,定是伸手不见五指的。

    入了夜,格外的冷,无忧穿着那件皱巴巴的蓝色夹袄,端着沐鹤年今晚进补的‘汤羹’,感到一阵恶心。

    徐宝来的确是个称职的管事,沐老太爷交代的事情哪有不办妥的道理,自从老太爷起了想要进补的念头,徐宝来就开始在召陵西的奴隶市场上物色,专找那些半大的男孩子,若是普通人家,要么是挑拣面相清秀的女童做粗使,要么就是挑选壮年的男子做府里的武斗,因此半大的男孩子并卖不上好价钱,徐宝来没费几天功夫,就拣选了几个不错的奴隶,买回了浮香苑。

    无忧想到此处,不由又感到一阵无比的恶寒,这些孩子不过才十三四岁,或是族中有人获罪遭了连坐,或是祖祖辈辈都是奴隶,本就可怜,落到这里来,不但被生生割去了男/根,便是活下来,还要被沐鹤年□□至死。

    她的指尖嵌入木质的精致托盘,温热的血顺着手指流出来,她亦一无所觉。眼前种种,让她想到了舒彦,真儿,还有小桃……这些孩子的脸像是魔咒,令她的胸口一阵阵的紧,强烈的愤怒冲击着她的理智。

    “哎,叫你呢,耳朵聋了吗,去端个羹汤去了这么久!平日的粮食都白吃了!从明天起,你一天只准吃一顿饭,干活这样不利索,吃了也是浪费粮食!”

    鹦哥穿一件桃粉色小褂,银白的狐毛披肩簇拥着姣好的面容,十分美艳.她一边说着,一边夺过托盘,冷哼一声,转身进了内厢。

    按道理说,沐老太爷的每次饭食都要有专人试毒的,可是今晚,所有人都忽略了一件事情,之前厨房的刘四由于伺候不周被杖毙,安大娘的手掌现下还在外面挂着,剩下的下人里,谁都没有想起这桩事来,鹦哥虽然知道有这一道,却怎么也不肯去尝那罐子里的羹汤,心思一转,便决定咽下到了嘴边的话。

    “老太爷,羹汤熬好了,您趁热喝吧,听徐管事说今晚这药膳用足了分量,您刚又行了‘房/事’,这个时候正是进补的好时候。”

    沐老太爷自然不可能行‘房/事’,房间里两个裸/身的少年被粗实的麻绳捆成最屈辱的姿势,下身已然去了势,且包裹着白布,显然是还未痊愈,然而,他们的后/庭却一片血肉模糊,此刻已经昏厥过去。

    沐鹤年淫邪一笑,捏了一把鹦哥的乳/尖,端过瓷碗,送到嘴边,却忽然停了下来,皱起眉头,问道:“这药膳试过了吗?”

    鹦哥神色一顿,躲过沐鹤年阴鹜的眼神,敷衍道:“已经试过了。”

    沐鹤年向来谨慎,怀疑地看了一眼鹦哥的脸色,将碗推到她的眼前,说道:“你先喝一口。”

    鹦哥心思转动,娇媚一笑,凑在沐老太爷耳边腻声说道:“老太爷,现下鹦哥还养着枣儿,如果沾多了这男人的东西,怕是养出来的枣儿也要落了下品,不如,让外面的那个粗使丫头过来为您试毒。”

    “嗯,也好。”

    无忧就这样被叫了进来,低眉顺目的样子,和那些战战兢兢的小女奴没有丝毫差别,沐老太爷兴趣寥寥,倚在软塌上,半闭着双眼,懒懒的打了个哈欠。

    鹦哥睥睨着半跪在地上的孩子,说道:“今儿个你有福了,替老太爷试毒。”

    孩子甚至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是。”

    富贵人家大多如此,必要等这规矩行完小半个时辰,试毒的奴才全然无恙,主子才会进食。

    沐老太爷总算放下心来,由着鹦哥持着小勺喂进他口中,美人在怀,身上的病痛又渐好,老太爷难得眉目舒展,进这汤羹似乎也格外香甜。

    不过很快,鹦哥就发现,方才试毒的小女奴竟还未退出去。她本就少言寡语,平日更是呆呆愣愣,故而站在这房中许久,她都没注意到她的存在。

    鹦哥显然不悦起来:“你怎么还没退出去!没看到老太爷要歇息了吗!没眼力劲儿的东西!”

    仿佛泥塑木胎一般,孩子依然低着头,连脚尖都未挪动一分。

    鹦哥忽然觉得一阵心慌,眼前这个孩子,从头到脚,都散发出一股子邪气,让她没由来的感到一阵难受,她怒从中来,大声呵斥道:“大胆的奴才!你没听到我说话吗!”

    “嗬嗬,嗬,呃~”

    像是被什么东西扼住了脖子,所有的声音都卡在喉咙里,变作令人胆寒的怪声。

    鹦哥浑身一个机灵,手臂突然被狠狠的扯住,她疾呼一声,啪的一声,手中的瓷碗应声而碎,她下意识的转头看去。

    这一看,顿时令她魂飞魄散!

    只见方才还一脸享受的沐老太爷,此刻整张脸都变得紫中发乌,口唇更是如同涂了炭,一双浑浊的眼睛目眦俱裂,眼白间全是血红,仿佛是从地底钻出的恶鬼!

    人在极度恐惧的时候,是发不出声音的。

    鹦哥面如金纸,浑身抖如筛糠,脚下却连一步都挪动不了。

    “怎么,害怕了吗?”

    是谁在说话!

    孩子站起身来,抚平裤子上的皱褶,踱步到鹦哥身前,似乎这屋子里发生的一切都与她无关,她平静极了。

    沐老太爷的手上加重的力道,几乎要将鹦哥的手臂折断。

    鹦哥吃不得痛,哀嚎一声,想要将那双发黑的手从她身上扯开,可是这手却如同铁铸,紧紧摄住她的身子,令她动弹不得,她即惊又怕,一时用猛了力道,只听‘咔嚓’一声,她的手臂竟被沐老太爷生生折断,以奇异的角度扭曲着。

    “啊!”鹦哥痛呼一声,几欲昏倒,她多想就此人事不知,也许那样,才能证明这只是一场可怕的梦靥!

    然而,手臂处的痛楚如此清晰,她的意识无比清醒!